一觉醒来,C市连绵几天的雨终于停了。
今天是展会第二天,没有什么重要活动,也不需要操心很多东西,沉辞音乐得清闲,摸鱼了一整天,终于等到傍晚闭展时分。
昨晚因为和郭菡他们的聚会缺席了同事聚餐,今晚同事们说什么也不让她再推辞,众人分批,坐着几辆车,从会展中心启程前往餐厅。
C市在海边,最出名的就是海景。车辆驶上沿海公路,傍晚时分的晚霞浓烈,天际与海岸线远远相接,油画一般的色彩碰撞。
晚饭餐厅定的是一家非常有名的海鲜大排档,据说口味地道,食材新鲜,缺点就是离得太远,从会展中心打车接近三十分钟才到。
还没到饭点,大排档门口空地上的圆桌已经坐满了人,脚边成堆的啤酒瓶,欢呼喝彩声此起彼伏,气氛嘈杂热烈。
众人踩着楼梯上了二楼,进了包厢,刚刚坐下,一问,菜都点过了,有需要可以随时加,小盛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情况?”
有人吐槽:“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跟着来了啊?”
沉辞音拆着碗筷的塑料袋,同样一脸迷茫。
这次VH集团来C市出差的人很多,各个部门都有,负责不同的功能,但互相之间不太熟,消息不流通。沉辞音虽说是负责统筹,但除了Jeffery之外,她并不是职级最高的,得到的消息也不比一般同事多多少。
今晚的聚餐是秘书办那边组织的,说是要叫上全部出差在外的同事,一个通知一个,不准漏掉,沉辞音他们迷迷糊糊地就跟着来了,反正有饭吃。
“本来这家是订不到的,后来言总说今晚他来请,这两天大家工作辛苦,犒劳一下,问我们想吃哪家,大家说想要这家,他就神通广大地真的订到了。”同事补充,“他和Jeffery,还有一些其他领导,就在隔壁包厢。”
“言总我男神!”
“老板买单,今晚大吃特吃,别心疼钱,最贵的海鲜全都上一遍!”
菜很快一盘盘端了上来,沉辞音不想喝酒,和其他同样不喝酒的同事要了瓶可乐,在一旁安静地吃。
服务员端着托盘前来,俯身问道:“椰露来了,有一碗是没有芒果的,请问是哪位不吃?”
热闹的饭桌静了一静。
“我们没谁交代啊?”
“是不是端错桌了?”
“这椰露里还有芒果的吗?”
“谁?有谁不吃芒果?”
众人面面相觑间,沉辞音顿了会,开口道:“如果没有其他人的话……不好意思,我不吃芒果。”
服务员微笑着将白瓷碗放在她的面前:“您慢用。”
小盛好奇地问:“音音姐你过敏吗?”
“不是过敏,就是不喜欢。”她说,“一点点都不想吃。”
大家只当是沉辞音自己和餐厅交代的忌口,注意力很快抽走。
沉辞音低头,看着碗里牛奶似的汤羹。
她根本不知道他家椰露里会放芒果碎,又怎么会和餐厅提前打招呼。
这里知道她不吃芒果的,除了她自己,只有一个人。
他居然还记得。
中途,她借口去上厕所,溜出包厢透口气。
她走出饭店的门,言昭正站在屋檐下,望着黑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手臂垂下,指尖还夹着烟,微红的火光点点闪烁。
他听见动静,抬眸看来,两人视线自然而然交汇。
静了半晌,他问:“好吃么?”
不知道是在问其他菜,还是在问椰露。
沉辞音:“还行。”
他刚想再说些什么,有人从另一个方向过来,大声叫他。
沉辞音没等他反应,率先转了身,又折回了包厢。
一顿饭吃了很久,酒喝了不少,众人回到酒店时,已经东倒西歪一大片。
沉辞音刚到大厅,隔壁部门的黄总叫住她:“小沉,拿点感冒药,叫客房服务给言总送上去。”
沉辞音问:“感冒药?”
“对,我刚刚好像听说言总感冒了,你记得和前台说,务必要以我们VH的名义送上。言总能来参加这场活动,多难得你是知道的,这是个好机会,当然要展现出我们的人文关怀。”
黄总混迹职场时间久,讲话九曲八弯,沉辞音倒是听明白了,简单来说,就是趁机去拍马屁。
沉辞音:“言总住哪个房间?”
这话把黄总问住了,他一拍头:“这……我还真不知道,不然你问下他助理?”
沉辞音无奈,幸好还存有庄凌的电话,拨通了打过去。
“沉小姐。”庄凌语气听起来不太好,有些虚弱,重重地咳了两声,“您可以,但言总不太喜欢随便泄露他房号给别人。”
“我只是让客房给他送也不行吗?客房知道他入住信息的。”
“不行……咳咳……言总不喜欢这种小手段,可能会适得其反。”
听上去庄凌倒是感冒得不轻。
沉辞音想放弃了:“好,还是谢谢你。”
“但还有一种情况。如果您去送的话,应该没问题。”庄凌犹豫了会才开口,“……言总和我交代过,您吩咐的事就当成是他吩咐的事情,让我以同等优先级处理。”
沉辞音不说话了,黄总在一旁问:“怎么样?”
她又说了几句,挂了和庄凌的电话,朝着黄总开口:“都安排好了。”
黄总笑眯眯的:“那就好,辛苦你了小沉。”
目送着他离开,沉辞音点开手机,庄凌刚刚发了串数字过来。
跑一趟吧,就当是那碗椰露的谢礼。
沉辞音来到樾汀酒店的顶楼,言昭套房的门口。
房门紧紧闭合,一旁的房间号亮着昏黄的小灯,走廊寂静一片,脚下地毯柔软,踩上去一切声息都被悄然淹没。
上电梯的时候,她就有点后悔了,可是自己答应的事,也不能反悔。
要是他不在房间就好了,直接给他丢门口。
沉辞音想着,抬手,轻轻按了下门铃。
一分钟过后,房门仍旧紧闭,一点动静也无,沉辞音又按了一下,估摸着人可能不在,松了口气,刚准备转身离开,门忽地被拉开,裹着一阵风。
房间里的光线瞬间倾泻到走廊。
言昭似乎是刚洗完澡,只裹了件白色浴袍,发梢轻微潮湿,软软地贴在颈侧。
他一手懒散地撑着门框,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显然是还在打电话。
感冒了头发还不吹干么?
沉辞音没说出口,只是将药盒递了过去,机械般背台词:
“听说言总感冒了,这是我们总监让我送过来的药,代表VH祝您早日康复。”
言昭电话还贴在耳边,闻言挑了挑眉:“这么关心我?”
话说完,他又对着电话笑了声:“没有,不是在和你说话。”
沉辞音没看他的脸,视线掩饰般下移,却又看见他松散浴袍里裸露的胸膛,目光更加无处安放。
言昭接过药盒,低头打量了眼。
沉辞音收回手:“那我先走了。”
她正要转身,手腕突然被攥住,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拽进门内,猛然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房门在身后合上,鼻尖充盈着清新湿润的气息,她呼吸加重,一时间平定不了。
她紧贴着他的胸膛,距离过近,甚至可以清晰听见他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
“有事,挂了。”
言昭将手机按灭,随意地扔在玄关,下一秒,他一手抄到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起。
沉辞音猝不及防地重心失衡,下意识抱住了他的脖子,心悬到嗓子眼:“你要干什么?”
“很难猜吗?”言昭难得直白了一回,低头对上她的视线,轻声说了句荤话,“干你。”
沉辞音呼吸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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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内容放在一章里连贯看体验可能会比较好,这章就结束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