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书斋 > 仙侠修真 > 被无情道小师弟倒追了 > 被无情道小师弟倒追了 第145节
  但阵法扩散的速度极其地快,就算是众人拼尽全力逃跑,也在眨眼间被追上,整个赤红阵法在辽阔的大地上铺开。
  从钟氏的内城蔓延至外城,不过几个呼吸间的工夫,就将整个钟家城笼罩其中。
  随后淡淡的红色结界形成,呈一个半圆将庞大的钟家城圈住,很快就有人发现,这个结界将他们都锁在了其中,再不得出。
  玲珑塔内,钟懿盛见梁檀起阵,察觉不妙后再次暴起,甩出三张雷符,同时催动,雷声在殿中爆炸,声音震得众人耳朵剧痛,只见面前金光无比闪耀,强悍的力量几乎将玲珑塔震动。
  众人对这突变的情况都慌张起来,无法旁观,纷纷祭出灵力护身。
  沈溪山一把将宋小河圈在怀中,浑身金光环绕,抵御这巨大的雷咒。
  狂风乍起,在殿中疯狂舞动,却见梁檀祭出一个东西,掌中泛起白光,用它挡在身前。
  钟懿盛这杀招用了十成十的威力,却未能伤及梁檀分毫,金雷奔腾至他身前时,竟全被他手中的东西吸收而去。
  与此同时,阵法之中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莫名的力量抽取他们的灵力。
  待金光消散,众人定睛一看,却见梁檀身前悬浮着一个圆盘似的东西,盘上刻了繁琐的纹理,正中央竖着一根细柱。
  通体炫黑,金纹描边,散发着纯圣的白光。
  沈溪山见了它,表情出现一瞬的错愕。
  这东西,鲜少有人见过,但沈溪山却是清楚的。
  因为那正是他亲手从酆都鬼蜮取回,交予青璃,让她亲自送去封存的神器——日晷神仪。
  日前日晷神仪失窃,青璃曾将沈溪山喊过去单独商议此事,将仙盟上下谁都怀疑过,就是未能怀疑到梁檀身上。
  他灵力微弱到被别的门派随便一个人打掉了牙,多年来隐居沧海峰默不作声,任谁也没想到他竟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偷走日晷神仪。
  然而让人震惊的事远远不止这些。
  旦见日晷神仪漂在梁檀面前,周身卷起的白色光芒逐渐扩散,地上的阵法也开始转动,万千符箓如同活了一般,竟顺着人的脚开始往身上攀爬。
  众人下意识催动灵力抵御,却发现所调动的灵力如同被蚂蟥吸血一般,全部往日晷神仪处汇聚。
  “那东西在吸收我们的灵力!”严仁立高声喝道:“所有人封闭灵力,停止用法!”
  现在才想明白已经晚了,赤色的符箓贴在人身上之后,便是不再催动灵力,也无法阻止体内灵力的流逝,更有源源不断的灵力从四面八方涌入玲珑塔内,被日晷神仪卷去。
  上到修仙大能下到小弟子,好似全都成了日晷神仪的盘中餐,被敲骨吸髓,无论用什么方法,都阻止不了灵力在体内流逝,一些用灵力维持样貌的人开始渐渐显出真实的年龄。
  只有零星几人是其中的例外。
  宋小河踩在一方净土,她像是刻意被避过了一样,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只是梁檀此番作为,让她吓得脸色惨白,心尖都在发抖。
  沈溪山亦没有受影响,盯着梁檀,忽而沉声道:“两年前仙门弟子突然在一夜之间被吸干灵力,变为凡人,仙盟便开始追查,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查不出幕后凶手。”
  声音只传到了宋小河的耳朵里,她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眼泪瞬间流下来,只听沈溪山说着后半句,“日晷神仪没有吸收灵力的能力,是梁檀用这阵法抽取所有人的灵力,再送入日晷神仪中。”
  “他就是这两年间,频频让仙门弟子灵力尽失的凶手。”沈溪山缓缓抽出剑,金光在锋利的剑刃闪过,护身结界将他牢牢罩住,无一丝灵力的流失,他冷声道:“他想借所有人的灵力,启用日晷神仪。”
  话音落下,还不等沈溪山动身阻止,就见日晷神仪忽而大放光芒,五光十色,经过富丽堂皇的大殿不断折射,散发出极其耀眼的光芒,形成一个光涡。
  所有人受不了这般刺目的光,纷纷哀叫着用袖遮了眼。
  宋小河的目光却不肯避让,死死盯着光影下的师父,就看见他忽而纵身一跃,跳入了日晷神仪散发的光芒漩涡之中。
  “师父——!”
  宋小河哭着惨叫一声,再也站不住,竟是双手用力,生生将束缚在双手的符扯断,飞快地向前奔跑。
  “宋小河!”沈溪山一时没将她看住,大声唤她,却见她跑得极快,也顾不得其他,抬步追上去。
  宋小河迎着狂风跑了几步,四条小辫狂舞起来,她猛然跃起,不顾一切地跳入光涡之中,沈溪山紧随其后。
  “小河大人——!!”苏暮临也拔高声音惊叫,差点手脚并用地追赶,没想到关键时候掉了链子,不知怎么脚底一滑,当场摔了个狗吃屎。
  待他慌张爬起来时,只看见宋小河与沈溪山的身影在瞬间就被光芒吞没。
  下一刻,光涡渐渐缩小,消失。
  风停声止,日晷神仪从空中落下,被步时鸢接在手中。
  至此,阵法内的所有人才停止了被抽取灵力,只是方才耗损的灵力太多,众人都显出了疲惫之态。
  然而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多数人其实并不知道,就连站在玲珑塔内的人,也只知道这是梁檀与钟氏之间的恩怨,不认得日晷神仪,更不知这阵法才是抽取灵力的关键。
  所有人都陷在惶恐的情绪之中,争吵瞬间就爆发了,大部分人将矛头对向了钟氏与寒天宗,厉声责问当年之事与如今现状。
  在一片极端的混乱之中,步时鸢站在玲珑塔内,低头抚摸着手中的日晷神仪,像看一位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左晔走到她身边,说道:“步天师,烦请将此物交予我,我会带回仙盟交给盟主处置。”
  “恕难从命。”步时鸢微笑道:“这东西多年来都是由我族掌管,是我当初不慎将它遗失,如今寻回我自会带回族内好好保管。”
  左晔听后心中虽不赞同,却也不与她争辩。
  先前青璃对她都多有礼敬,方才又轻易化解钟懿盛的杀招,现在又说日晷神仪由她的家族掌管,是以左晔不敢随意招惹,就道:“那烦请步天师随我回仙盟一趟,让盟主定夺此物的归处。”
  步时鸢眸光一转,朝门外看去,“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怕是也出不去。”
  钟懿盛被众人的声讨和质问烦得大怒,当即要出手震慑众人,却不料一用灵力,便会被凭空抽取干净,众人猛然意识到,灵力的抽取并没有结束,一旦催动,便会被吸收干净。
  此处已非安全之地,所有人开始慌张地逃离。
  待走出玲珑塔才发现外面已经全然乱了套,空中架起的红色结界宛如坚固无比的铁墙,一旦想催动灵力就会被阵法吸走,便是众人用肉身去撞,也无法将结界撼动分毫。
  这时,所有人才明白。
  梁檀有备而来,特意挑在百炼会千门聚集之时,用一座巨大的牢笼将所有人困于此处。
  左晔去外面走了一圈,了解现状后又回到步时鸢的身边,关切地问:“那梁檀他们,还有溪山,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不必担忧,即便是用日晷神仪回到过去,所有因果也早已注定。”步时鸢意味深长道:“任何人都无法改变历史。”
  ……
  风声呼啸,嘹亮的鹰啸从天际传来,划破长空。
  烈日悬挂在空中,散发着灼灼热意。
  宋小河在一片天旋地转之中摔到地上,滚了好几下才堪堪停住。
  她慌张地爬起来,就见周围一片绿意盎然,草木茂密,日光也炎热,这已不再是早春,而是酷暑。
  周围环境如此陌生,让宋小河止住了大声呼唤师父的念头,她红着眼睛看了一圈,忽而听到身后一响,转头就看见沈溪山从空中稳稳落下来。
  她赶忙走过去,急急问道:“沈猎师,你知道这是何处吗?能不能找到我师父?我看见他跳进来了,他会不会也在附近?”
  “你先别急。”沈溪山见她情绪临近崩溃,抬手在她眉间点了一下,金光涌进去,让她慢慢平静,他道:“你师父启动了日晷神仪,此神器能够逆转时空,如若猜得没错,这里应该是过去。”
  金光融入之后,宋小河快要颠覆的内心世界终于获得了短暂的舒缓,她低声问,“过去?那是多少年前?会不会是……”
  其实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梁檀窝窝囊囊,伪装三十多年,掠夺多个仙门弟子的灵力,在百炼会布下这么大的阵法,就是为了启动日晷神仪,回到过去。
  回到几十年前,他兄长还在的时候,然后改变兄长的结局。
  沈溪山道:“方才听他们说,你师父与他兄长当初是寒天宗弟子,那么此处应当就是寒天宗。我们与他同时来此,他定然离这里不远,只怕隐蔽生息,藏起来了,我们毕竟是未来之人,为确保不造成混乱,也应当隐蔽起来。”
  “就是不知……”沈溪山有些犹豫,“能否躲过他的眼睛。”
  “谁?”宋小河问。
  “梁颂微。”沈溪山说。
  梁颂微当初已经到达了飞升渡劫的地步,别的不说,其能力定然在沈溪山之上。
  况且沈溪山比谁都明白,天材与寻常人的差距,他施展的隐蔽术或许能瞒过其他人的眼睛,但不一定能瞒过梁颂微。
  梁檀来此处则一定会去找梁颂微,那么他们与梁颂微见面,也是必定之事。
  正当他犹豫时,宋小河不声不响,掏出来两个东西,递给沈溪山一个,说道:“这个有用吗?”
  沈溪山接过来一看,是用白玉镶嵌,以黑绳串着的一颗兽牙,他很是意外地挑眉,“灵犀牙?这种灵物的确能隐蔽声息让神仙都无法察觉,但是它可遇不可求,你怎么会有这等灵物?”
  宋小河将她的那颗套在脖子上,用手背抹了一把通红的眼睛,闷声说:“本来是打算当做你的生辰礼。”
  只是没想到这次长安之行已然变成了宋小河眼里的灾难,都等不到花朝节,变故如崩塌的大山,猛然往她的脊背上压下来。
  她明白,这便是当时步时鸢让她买下灵犀牙的原因,用处怕是就在此刻。
  沈溪山将灵犀牙戴上,没说话,抬手用柔软的指腹擦了擦她泛着泪的眼角,从湿漉漉的眼睫毛上抚过。
  随后他指尖凝光,在灵犀牙上一点,乳白色的牙立即泛出萤萤绿光。
  灵犀牙一旦发挥作用,会将佩戴之人的所有声息都掩藏,便是两人站在别人面前说话,也不会被察觉。
  沈溪山用符箓折了一只纸鹤,轻吹一口气,随后纸鹤便扇动翅膀,缓缓飞起来,他打了一道隐身法诀在纸鹤身上。
  “走,我们去找人。”沈溪山下意识牵起她的手,也不管这举动如何亲昵,想用自己的掌心给她渡些微末的力量。
  宋小河沉默地点头。
  沈溪山倒不是头一回来寒天宗。
  他知道这宗门用四百九十九层问道长阶隔开,分上下两部分。
  长阶之下,则都是灵力微弱,资质较差的外门弟子,长阶之上,才是宗门内德高望重的长老与资质优良的内门弟子。
  梁颂微必定在长阶之上。
  两人跟着纸鹤来到问道长阶前。宋小河看着这陡峭的长阶,忽而落了泪。
  她看着沈溪山说:“你说,谢春棠当年冒着大雪求寒天宗出手援助夏国时,爬的是不是这条长阶?”
  沈溪山心里知道答案,但看着宋小河湿润的黑眸,哪里忍心如实回答。
  宋小河是心怀大善之人,又有着小姑娘天生的悲悯和心软,她见到这问道长阶如此长,如此陡峭,自然会为谢归当年的苦难而落泪。
  沈溪山温声道:“说不定爬的是别的阶梯呢。”
  宋小河说:“你骗我,问道长阶怎会有两条?”
  沈溪山牵着她往上走,嘲讽道:“以寒天宗这般气运和资历,再修五条问道长阶也不为过。”
  他稍微施了些灵力,两人便轻松跨过长阶,往宗门深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