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这是……想观妾身一舞吗？”
这就是第四关的boss，舞姬楼乐。
“boss先不着急开，把小怪清了再说。”一剑霜寒看向四周的舞姬们。
大家听话地行动起来，一剑霜寒本意是让燕锦稍稍划个水，小怪并不需要多卖力，盛唐其他人很快也能清理完。
但转头的时候，就见燕锦已经飘然跃过他眼前，只留给他一个背影，青年手中剑挽成花，动作飘逸又轻松，但舞姬却倒了一地。
见燕锦尚有余力，表情也并不勉强，一剑霜寒稍稍叹了口气，转头清理起身边的其他舞姬。
整个舞池里舞姬众多，大家在清理的时候，还要仔细躲避对方的水袖，但凡被扫到，要是无法及时驱散中毒效果的话，十秒就能直接被毒暴毙。
几个奶妈奶得满头大汗，手里捏着驱散技能，死死卡在cd刚好的时候，扔给差点被毒死的莽撞队友。
“还是燕锦省心啊，一个毒都没吃到。”看到那边分明才吐过血，但动作却比任何人都敏捷的npc，有个奶妈感叹道。
燕锦闪避的动作其实幅度很小，力求让自己的反噬效果减轻一些，每次他都是擦着水袖的边闪开。
几个奶妈一开始还会看得心惊肉跳，后来看到他越来越稳，每次都是在中毒的边缘反复横跳，但每次都无伤清理掉那些舞姬，于是手里的驱散就放心地扔给了其他人。
等舞姬全都清理完毕后，一剑霜寒挪到燕锦这边，问他：“你的伤怎么样？”
燕锦伸开双臂，舒展了一下微微凝滞的胸肩，随意道：“尚且安好。”
舞姬尽数被清理退场，整个舞池中央就只剩下楼乐，boss捂着嘴笑了一下，一双丹凤眼水波横生，说话如同唱曲，语调悠扬。
“无音不成舞……想看妾身一舞，还请诸位献上琴师。”
随着楼乐信手一挥，她身后不远处，便凭空出现了一把古琴，琴身刻有一只栖息在梧桐之上的凤凰，栩栩如生。
“这是要……弹琴？”众人面面相觑。
第062章 62
弹不弹琴的不知道，但肯定是要一个人拿着琴站过去，相当于是强制性点名一个人了。
“有没有会弹琴的？”乘风扶摇想了想，还是率先转头问其他玩家。
“我倒是会弹钢琴，也会弹琵琶……但古琴确实没碰过。”见手青手里拿着竹笛晃了两下，表情也很苦恼：“最近又在紧急学竹笛，我只能说乐理都懂，如果实在没人上，我也可以来。”
但见手青学的不是古琴，能看懂谱子，却不一定能上手直接操作，可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又都纷纷摇头。
乘风扶摇一时间犯了难，也不知道她想了什么，转头忽然看向了燕锦。
“那个……”这些乐器之类的东西，对他们来说不是必学项目，但对于古代背景的人来说，应该是从小就耳濡目染的？
燕锦既然是《登仙》里的原住民npc，那这些东西应该多多少少也会？
乘风扶摇一开口，话都没说完，燕锦就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于是唇角微微上扬，先打断道：“不用指望我，我也不会。”
燕锦这双手拿过太多东西，拿过饱肚活命的粮食钱财，也拿过拼杀的刀枪剑戟，就是没拿过这些对他活命来说，毫无用处的乐器。
“啊……”乘风扶摇也不算失望，“那小青先上，实在不行的话……”
看一眼见手青，乘风扶摇又看一眼那边的一剑霜寒，缓缓道：“实在不行就换人。”
见手青没明白乘风扶摇的言下之意，见除了她都没人站出来，于是忽然感觉自己肩头压力巨大，深吸一口气后才说：“我尽量不出错。”
楼乐身后架起的古琴也有名字，叫做栖凰，见手青走到边上坐下，身上银饰丁零当啷，轻轻划过琴弦，便发出悦耳的声响。
琴声清澈婉转，不带丝毫滞涩感，仅仅是这么巧合的一下，都让见手青明白，这把琴的品质该是不低。
琴边有一本曲谱，见手青紧张地翻开之后，便险险松了口气，还好，琴谱至少还能看懂。
但上边曲子太多，见手青转头问：“我不知道该弹哪一首。”
令她意外的是，那边的玩家们都还没说个所以然出来，boss就先弯起眼睛笑：“妾身这名动天下的一舞，赢得过满堂喝彩，但他们终究也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
“佳音难觅，你便弹一曲高山流水吧。”
闻言，见手青立刻找到高山流水的曲谱。
虽然没怎么学过相关的曲子，但见手青对高山流水也有些了解。
在现实中，这个曲子如今更多演奏的，其实都是《流水》这半部，而《流水》又分为不同的版本，中间被改编过很多次，广泛流传的那版难度并不大。
见手青粗略一扫曲谱，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的《高山流水》明显没有分曲，除开《流水》半部外，还有完整的《高山》，合在一起之后再看，见手青脑子里出现的调子，却又比现实中的曲子要难上太多。
“……这游戏要不要做这么绝。”见手青有些感叹：“这是请了老师专程改过吧。”
这曲谱里的曲子，可太难弹了。
除此之外，见手青抛开难度先不说，她还在谱子里发现了一些特殊标记。
这些标记不是文字，看上去像是一种精巧的图案，随着不同的调子，在每个音符上循环分布，粗略看下来，一共有五种图案。
见手青坐下之后，个人面板上就出现了“音出法遂”的状态，她打开一看，却见上边只有一句话：
【玩家处于该状态时，无法主动攻击也无法被攻击，同时禁止移动，直到一曲结束。】
意思就是，一旦有人坐下了就没法离开，除非弹完一首曲子。
见手青把这一点说给他们听后，燕锦便扬了扬眉，这倒是相当于直接把他们的一个玩家，强制性踢出了副本。
只能弹琴观战，不能输出挨打，听上去很轻松，但一剑霜寒摇了摇头：“应该没那么简单，见手青你弹琴的时候小心一点。”
怕就怕万一弹错什么地方，引得boss生气，到时候直接就把弹琴的人弄死了。
楼乐看上去没什么反应，她除了在一些关键点上，会开口说话，给玩家指引之外，就没了别的动静。
见手青试着拨动琴弦，但是琴弦却纹丝不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随后就弹出一个「禁止弹奏」的提示框。
“应该是要先开怪。”一剑霜寒道。
他转头跟其他人说了一声，视线扫过面色还是有些苍白的燕锦，两人对视着点点头，一剑霜寒便问见手青：“准备好了没有？”
等见手青确定后，一剑霜寒便对boss扔出强仇技能：平沙断秋。
仇恨被触发之后，见手青那边的琴弦便晃动了一下，紧接着她就发现琴谱上的音符忽然产生了变化！
第一个该弹奏的音节突然挣脱曲谱，浮动到了空中，像是水波一样晃过，见手青愣神了半秒，却见音符即将变得透明，眼看着就要消失了。
这一刻，无数音游带来的肌肉记忆，让见手青及时波动对应琴弦，栖凰随之发出了第一个音节——
“铮——”
楼乐缓缓抬眸，她一回首，柔软的指尖挽做花，赤足一点，做了个标准的起舞姿势。
“叮铃——”银铃声与琴声应和，楼乐踩着每一个鼓点，舞动的身形如同溪水潺潺中，自由而欢乐的一尾游鱼。
见手青发现这一关的弹琴模式，其实就像传统的音游一样，每个音符都会在对应的时间点，从琴谱上挣脱出来，而她要做的就是，在音符消失之前拨动琴弦。
她一拨动琴弦，琴声缓缓流淌而出，楼乐便如同展翅欲飞的蝴蝶。
在琴声中，楼乐微笑着跟玩家对视，所有人的技能都在往她身上招呼，boss的血条也在平稳下降。
一剑霜寒拉住仇恨，其他人输出的时候也觉得异常轻松，几个奶妈完全没有任何作用，小鲤忍不住问：“怎么回事，这boss都不反击的吗？”
楼乐一直都在跳舞，没有主动丢技能，也没有反击，看上去就是个单纯的舞姬，好歹之前那些小怪还知道挥一下袖子，让袖子上的毒对他们造成伤害。
“肯定有诈。”小鲤已经学聪明了。
燕锦跟小鲤站得近，闻言也没多说什么，副本肯定不会这么简单，虽然现在其他人没有掉过血，奶妈这时候还没起作用，但难保等会儿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也不知道是燕锦运气太好，还是他运气太差，脑子里念头就这么一转，下一秒那边就出了问题。
见手青的琴弹得行云流水，栖凰发出的琴声也婉转动听，楼乐的舞十分漂亮，与此同时她也在哼着歌。
“红袖舞，桃叶渡，
教坊朱门，未见归路～
……”
琴曲在见手青的指尖下流淌，配合着楼乐如同山间彩蝶的舞姿，众人只觉得耳边仿佛听到了泉水叮咚，这音乐似有流水自眼前而过。
一剑霜寒手中重剑晃了晃，他停顿片刻，又将技能流畅地衔接上去，随后看了一眼那边因为曲调越来越难弹，而无暇顾及这边的见手青。
楼乐婉转回身，脚下旋转几圈，回眸一笑唱道：
“……
曲有误，周郎顾，
高山流水，知音何处～”
燕锦豁然抬眸看向楼乐的背影，视线又落在那边的见手青身上，信手挽了挽剑，眯起眼睛来。
在boss唱罢的下一秒，见手青还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因为她面前音符消失的速度越来越快，让她只能全神贯注地拨动琴弦。
紧接着，变故陡生。
伴随着琴声一出，楼乐赤足再次舞动起来，但舞姿却在一夕之间改变，若说之前她是林间自在的鸟，溪水中忘我的游鱼，此刻她却忽然变成了一把锋利无匹的剑。
长剑即刻出鞘，楼乐只从发间抽出一缕青丝，转瞬青丝化作水袖，踩着越来越急促的鼓点，猝不及防向放松警惕的众人发动攻击。
“卧槽，有毒！”水袖的速度太快了，唐一刀险险躲开，却没想到那毒粉竟然能渗透出来，兜头洒在他脸上，血条转瞬就下降了大半。
小鲤的驱散技能及时落下，边上的奶妈又配合默契地扔下回复技能，唐一刀操着满血的血条，一颗心瞬间提起来，再不敢走神半秒。
等水袖挥到燕锦面前的时候，他闪避时试着用剑斩断，但boss的水袖过于柔韧，如虹没能伤它。
青年扬了扬眉，也就放弃进攻的打算，七星步速度提到极致，水袖扫过之后，即使是空气中散开的毒粉，也没能沾上他衣襟分毫。
boss的水袖速度过快，大家躲得十分艰难，与此同时，见手青那边弹琴谈到身心俱疲，这要是放在现实中，怕是她手都要弹破流血了。
等琴声进入一个新的小节，盛唐众人好不容易习惯了boss的攻击节奏，所有人的动作都变得有条不紊，却见楼乐又开始笑着唱歌。
“红袖舞，桃叶渡，
教坊朱门，未见归路～
曲有误，周郎顾，
高山流水，知音何处～”
她唱到周郎顾的时候，就回首一舞，笑得见手青头皮发麻，紧接着红袖一收，侧目视线落在其中一个玩家身上。
“月观山……你也不过是一介俗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