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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清岩双手交握,支在身前,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显示的是和李斯木的聊天界面,只有两条孤零零的消息。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一条前天加上好友后系统自动发出的消息。
  还有一条是李斯木发过来的位置信息。时间是昨天上午9:12,那时唐清岩正在进行线上跨国会议,等看到消息时已经过了一天——各种工作信息和朋友之间的聊天已经把这条容易被忽视的消息挤到了靠后的位置,乃至于唐清岩发现,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
  唐清岩等待着屏幕自己暗了下去,沉思了片刻,重又用指纹解锁了手机,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不能习惯人脸识别的解锁功能。
  他点了返回键,把李斯木的微信置顶,在消息框中打出“在做什么?”,却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把那些字一个个删除了。而是点开了李斯木发来的位置信息,当他仔细分辨了这位于郊区的地方之后,脸色突然变了。
  脑海中蹦出一个人的名字:陈楠山。
  一幕幕画面闪现在唐清岩脑海里。
  唐清岩神情严肃,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更庆幸的是自己刚才没有直接发出消息,因为他不能确定现在是谁持有李斯木的手机,如果发了消息,先不管什么情况,总会打草惊蛇。沉吟片刻,他播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妥警官,是我,唐清岩。”
  ……
  沉尹墨本来还有半个月左右才开学,还在享受假期、经营夜店的他,在翻看着前一天的夜店营业额报表的时候,收到了大学老师发来的消息,给他安排了一个代表学校拍摄微电影的任务。时间紧、任务重,要在开学前完成,作为迎新宣传片的一部分。
  于是,沉尹墨匆匆定了去B市的机票,离开前本想着和李斯木再见一面,却联系不上她,也只好郁郁作罢,到了机场,沉尹墨还是不死心,又拨通了那个他早已刻在心底的号码。
  沉尹墨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无人接听”,最先感受到的不是没人接自己电话的不满,而是揪心的担忧。
  不过,下一秒,沉尹墨脑海里突然闪现了那天夜店开业时,李斯木对待唐清岩的态度,以及她看着唐清岩时的眼神,沉尹墨表情微变,转而嘲讽地勾了勾嘴角,似乎是在嘲笑自己,收起了手机,头也不回地去值机了。
  只不过,沉尹墨不知道的是,这一次李斯木不接他的电话,是因为手机已经不在李斯木手上了。不是不接,而是无法接。
  ……
  唐清岩来到A市巡捕局,那个被他称为“妥警官”的男人正在和其他同事商讨问题,见唐清岩来了,跟同事做了简短的说明,便暂时放下了手中的资料,微笑着朝唐清岩走来。
  妥警官看上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岁月的洗礼并没有使他的双眼染上黯淡与浑浊,相反的,即使在额头上已经出现了皱纹,因为工作辛劳的缘故,鬓角的发也白了许多,但他整个人看上去却还是容光焕发,那双眸子亮得惊人。他面庞坚毅,让人莫名就会产生一种发自内心的信赖感。
  “小唐,你来了。”
  “嗯,妥队,现在忙吗?我是不是打扰到您工作了?”
  “没事,刚刚就在讨论‘那件事’,先给你介绍一下”,妥警官一边说着一遍带领唐清岩进入了一间会议室,“这位是赵杰,这位是宋青莲,”妥警官为唐清岩介绍会议室里坐着的刑警们,年轻的面容朝气蓬勃,“眼里有光”大概形容的就是这样的年轻人。
  在介绍到最后一位时,妥警官顿了顿:“这位是傅晋翰,我们一般都叫他‘老傅’,是在座的各位中除了我之外资历最老的,查案经验也非常丰富。这两年间的‘563女性失踪案’也是老傅和我一起全程追查。”
  被称作“老傅”的刑警和蔼地笑了笑,开口道:“不敢不敢,只不过我这运气背,可能见的腌臜事比年轻人多了一些,算不上什么值得夸耀的。”
  ……
  李斯木不知道自己被困在半山别墅已经过去了几天。
  她感觉到自己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睡状态,睡了醒、醒了睡,意识不清,在偌大的别墅里不见天日,无论白天黑夜都拉着厚重的窗帘。
  她内心开始感到恐惧,每天的饭菜都是由陈楠山亲手喂给她的,她虽然没有再被绑缚在座椅上,但是却被变着花样地限制着行动自由,有时候是连体束缚衣,那种东西李斯木之前只在电影里见过,就是阿卡姆精神病院里绑缚着joker用的东西,让她没想到的是有一天自己也会体验一把。有时候又是金属手铐和脚铐,几乎没有空隙,紧紧地贴在她的皮肤上,只要稍稍扭动就皮肤就会被摩擦得泛红。
  李斯木不知道陈楠山在她的饭菜里究竟放了什么东西,让她逐渐得感觉到每天都是昏昏欲睡的状态。她很担心这样下去自己会失去清醒的意识和思考能力,更遑论反抗。她是真的害怕有一天自己会像陈楠山所说的那样变成和小黑、小绿一样的“娃娃”,这种四肢行动不能自主、不能决定吃到肚子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的感觉,并且与外界完全切断联系的感觉,往往比直接杀死一个人更让人觉得无助和恐惧。
  期间陈楠山倒是再没有对李斯木动粗,估计是考虑到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再“飞起一脚”什么的可能真的会出人命,李斯木也得以恢复一下之前留下的伤口。
  直到这一天,陈楠山因为有什么急事不得不出门,李斯木隐约听到了他跟人打电话的片段,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上去是穿着束缚衣在沙发上睡着了,其实意识还是清醒的。
  她知道,一个难得的机会来了。
  只不过,在获得了一丝希望之后,让她意想不到的、更深的绝望也随之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