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嗓子...”秦欢瑞带些鼻音,像被命运扼住了咽喉,她抚着自己纤细的脖子,状似痛苦地望着秦舒言。秦舒言坐在她工作台的一旁,张大了嘴像看傻子一样嫌弃地看着她,突然秦欢瑞猛地抓住他的手,“宝娟,我的嗓子,我的嗓子怎么成这样了?”
秦舒言接住她的戏,“娘娘,你昨晚是去哪里狂欢了?”
但是一说罢,他就甩开姐姐的手,一脸愤愤:“你昨晚去哪玩了?蹦迪?嗓子都喊哑了是吧!!我就知道!姐夫嫌弃我是大灯泡是不是?为什么要那么早支开我?不带我玩?”
这傻孩子,有些活动是带不了你一起玩的。
秦舒言不提林译还好,一提就来气,她伸手拧住秦舒言的耳朵,秦舒言照例惨叫一声,秦欢瑞和他这样的相处模式看得出有些年头,她说道:“闭嘴!”
秦舒言被她吼得有点委屈,他憋着嘴闷闷地干着活,一边偷偷往秦欢瑞身上瞟,秦欢瑞今天起晚了,起来后也不怎么和他说话,一直在给自己灌温水,咕咚咕咚一大杯地灌水。
中午秦欢瑞妈妈联系她,她都不敢接电话,害怕妈妈知道她嗓子哑了,可能就会飞奔过来照顾她。她最后还是指使秦舒言回了电话才算完事。
“姐姐,你今天很反常。”秦舒言瞄了她一眼,她一身长衣长裤,特别是那件高领上衣,实在怪异。
“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姐夫今天怎么那么早就不在家了?你们昨晚吵架了?还是打架了?”
秦欢瑞白了他一眼,不是很想说话,所以张了张嘴,对着秦舒言指了指电脑,又把视线转回笔记本屏幕前,噼里啪啦敲打起字来。
“难道!难道...”秦舒言张大了眼睛,瞳孔放大,“他敢打你?”说着上手去拉扯秦欢瑞的衣服,想看她身上有没有伤痕。
秦欢瑞啪地一声挥掉他伸过来的手,推了他一把,又白了他一眼,她站起来屈指敲了他的头一下,秦舒言脑袋挨了一个爆栗,捂着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秦欢瑞指了指他的电脑屏幕,又坐了回去。
原来秦欢瑞是在给他弹小窗口。秦舒言意会,他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看了一下,歪头对着秦欢瑞傻笑,秦欢瑞嫌弃地推了推他的脸,两人明明坐一块,却分别在工作台上敲起字来。
【你脑子怎么想的?他敢?我能忍?】
【我昨晚一直在家里,哪里都没去。你整天想着玩,明天就可以带你去“玩”了。】
【姐姐,我是关心你...你干嘛捂得那么严实?】
秦欢瑞心想秦舒言你这黄花大闺男,问题怎么那么多,烦死了。
【......】
【?】
【不想说就算了,确实,我是你可有可无的弟弟,没关系,我的关心微不足道...】
【喉咙不舒服,流感!】
【好弟弟!!】
【平时怎么不见得关心我?】
【我让你干的活做完了吗?】
【我不识字,看不懂你说什么……】
【……】
林译不知道是几点离开的。秦欢瑞临到中午才浑身酸痛地醒来,旁边已经空无一人。她下床洗漱的时候觉得周身痛,看着洗手间镜子里凌乱的自己,两行热泪慢慢涌了出来,她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斑驳的吻痕,身上也都是林译昨晚弄出来的痕迹,她吸了吸鼻子,对着镜子里惨兮兮的脸咬牙切齿地说:“林译,你死定了!”
还在现场做大排查的林译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他早上不到6点就出门赶现场,昨晚根本没睡。临出门前掀开熟睡中秦欢瑞的睡裙,给她膝盖喷了薄薄一层消毒酒精,亲了亲她的脸才离开。
他中午给秦欢瑞打的电话毫不意外又被挂掉了,再打过去就被她拉黑了。他才给秦舒言发了信息,问秦欢瑞起来了没有?吃过饭了没有?秦舒言过了好一会才不冷不淡地回复他。
【起了,吃了。】
晚上秦欢瑞打算带秦舒言去外面吃饭,在地下停车场发现自己的车位被一辆跑车堵住,怎么都出不来。
她打了电话联系小区物业,接线的物业管理人员各种推诿不想管。
秦欢瑞坐在车里按车牌号联系到了车主,哪知电话里的车主说他刚好出国,钥匙也被带走,要好几天后才回来,车开不出来和他没关系,让她自己想办法。
把秦欢瑞气得跺脚。
这时林译又联系秦舒言,问他们晚上在哪里吃饭。
【哥,姐的车被别的车卡住了,在停车场出不去,姐发火了。】
【车牌号发过来。】
林译其实还走不开,刚好还在交警队里查监控。他把秦舒言发的车牌号和地址发给相熟的交警同事,请他们帮忙叫拖车拖走。
秦欢瑞和秦舒言两人到了小区物业中心门口,刚好她叫的外卖也到了。秦欢瑞指着外卖包装袋示意秦舒言拆开,秦舒言拆开一看,是一把大款U型锁。
“姐,锁吗?”
秦欢瑞点了点头。
物业大厅还开放着,里面还有一些在办理业务的业主,只听见大门哐啷一声被锁住了。
一些办完事的业主出不来,齐刷刷对着门内的工作人员和门外的秦舒言发火。
秦欢瑞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等着物业公司派人过来和秦舒言谈。
只是她还不知道秦舒言私下在和林译汇报情况。
【姐让我把物业大门锁了。】
【吵起来了!】
【你护着你姐,我马上过来。】
秦欢瑞戳了戳一边低头发信息的秦舒言,站在他们面前的是物业中心经理,秦舒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发完信息才搭理对方。
【有事?】
【您好,我是物业中心的经理,您是这里的业主吗?麻烦把锁开了,有什么事情我们私下可以沟通的。】
【沟通过了,没效果。】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先生?是这样的,您看有很多业主被锁在里面,这样已经妨碍到他们...】
秦欢瑞听不下去了,又大力戳了下秦舒言的腰,秦舒言被扎得身子往前倾,闪躲了一下,忙不迭说道:“我们车位被堵了!妨碍到我们出行了,你们物业不作为,那以后我们都不交物业费了!”
秦舒言将事情由来大致讲了一遍。
最终交涉下来是让物业公司找拖车队把堵住车位的车拖走,他们要是不作为,U型锁就会一直把物业的人锁在物业大厅,谁来秦舒言都要发疯。
直到物业打电话叫拖车队,林译拜托交警队同事叫的拖车已经先一步到了,只是大家都以为拖车队是物业叫来的。还奇怪怎么拖车来的速度那么快?
因为这件事秦舒言在小区里一战成名,人送外号“拖车哥”,当然,这是后话。
林译到的时候跑车已经被拖走了,秦欢瑞拉过秦舒言的衣角,小小声问弟弟,“他怎么过来了?你和他说了?”
看秦舒言唯唯诺诺,她掐了他一把,“你和他说什么了?”
按秦欢瑞的思路,当她把一个人的矛盾变成很多人的矛盾,物业就会管了。
除了锁物业中心大门,还有一个办法是可以找车直接打横挡住停车场出口,说自己车位被堵住出不去,其他业主出不去自然找的物管。
“你先进车里面。”秦欢瑞清了清嗓子说道,秦舒言边往秦欢瑞车的副驾走,边给林译打暗号,他用手比划着自己的喉咙,又指了指站他前面的姐姐,一边摇着头一边无声干咳很痛苦的样子。
林译阔步朝秦欢瑞走过去,瞟了眼秦舒言,皱了皱眉头,仍旧一言不发走向她。
秦欢瑞听背后秦舒言关了车门,举手阻止林译再靠近她。
林译昨天晚上查了她的手机、笔记本,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没有证据他也只能把怀疑都吞进肚子里。
但他觉得秦欢瑞肯定是瞒着自己做了一些事。他没有理会秦欢瑞的手势,走近后强行握住她的手腕问她,
“秦欢瑞你想干吗?拉黑我,是以后都不和我说话了吗?”
秦欢瑞听到他这样说,抬头带着幽怨的眼神瞪着林译,也不答腔,林译伸手用手背轻碰了下她的脸,却被她一手挥掉。
“怎么了?”
她好气恼,空着的那只手使劲揪了揪林译胸前,连衣服带肉,毫不留情地施展出平时教训秦舒言时的手劲,林译痛得倒吸一口气,却仍旧没有松开她的手腕。
“张仰青是因为侵占公司财产被开除的。”林译盯着秦欢瑞说道,想从中获得什么蛛丝马迹。
她倒面不改色,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
林译轻叹了口气,一脸严肃,“他现在居然涉嫌将军山分尸案,警方还在侦查此案。你那天晚上...我真的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以后就算发生什么事情也不许拉黑我...”
秦欢瑞倒是真对分尸案一点都不知情,脸上浮现出恐惧的表情,仰着头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林译试图将她拢在怀里,秦欢瑞根本不买账,用力推开他。
秦欢瑞仍旧不开口,脸上的表情生硬,在和他推搡着。
秦舒言盯着后视镜看了他们半天,这个镜头好唯美,男性带点英气的剑眉,眉头微微皱起,高而挺的鼻梁轻轻蹭着女主小巧的鼻尖,女孩细嫩白皙又透点粉的脸蛋,秀气的眉毛,好有小说的感觉。
他脑内在添油加醋地将他们两人推搡的动作解读为卿卿我我、搂搂抱抱的样子,他一脸慈母微笑,忍不住要破坏这个温馨的场景,他侧身按了下主驾的喇叭,又把头探出车窗,“姐,我饿了!”
就在秦欢瑞回头看向秦舒言的那一眼,林译拦腰把秦欢瑞抱起,意欲往电梯间走去。
秦欢瑞挣扎着下来,张牙舞爪锤了林译好几下,林译怕弄伤她,只好又放下她,握住她挥舞着的两只手不放。
却不知秦舒言何时从车里窜了出来,仗着一腔热血,硬是分开了他俩,还用力推了林译胸膛一把,恶声恶气地问林译:“你想干吗?”
秦舒言有事可真上。
秦舒言边说边把秦欢瑞挡在自己身后,但他定睛看了下林译,觉得自己可能误会他了,因为他看到林译眼角有新鲜的指甲划痕,血珠慢慢渗透了出来,是他姐的杰作。
“没吵架,我和你姐有点事要谈一下。”林译情绪没有大起伏,只是开口淡淡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