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书斋 > 都市言情 > 断羽人鱼的眼泪 > 第七章、活(1)
  这天,安向月一如往常,和顏闵蓁相约买蛋饼当早餐,又在校门口遇到纪澄岩和沉尧,四人一同进了学校并走向教室。
  走廊间也能看到咬着饭糰背单字的学生,还有靠着墙壁发呆的,当然也有趁着上课前聊明星八卦的,高三能明目张胆偷懒的时间,也就只有这么短暂的空档。
  三年一班教室的门被虚掩着,安向月正想推开门,就听到里面的谈话声,她的瞳孔一缩。
  该来的还是来的。
  谁能守着秘密一辈子?
  不可能的,永远会有人想试探、想戳破、想毁掉。
  「原来⋯⋯原来安向月是小三生的小孩!」
  「有个毕业的学姊叫安向日你们知道吗?那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姊姊!」
  「我知道!就那个毕业生代表吧!那天我就觉得奇怪了!但是都没人提。」
  「而且这么一说,他们两个真的长得有点像欸。」
  「天吶⋯⋯难怪她都不爱讲话。」
  「可能是怕被发现吧?毕竟这种事⋯⋯」
  「所以她转学也是因为⋯⋯」
  教室里有很多人在讲话,都在讨论这个事情。
  其中提起这个话题的是一个男同学,他和家人去旅游的时候正好遇到安向日,而她的父母到她唸书的城市探望她,起初的话题也是围绕在能不能适应、选课、室友等日常相关的事。
  他那时还不知道安向日这个人,也没太在意他们在聊什么,直到听见了她的大学同学和她打招呼,而且话题也不知道为什么被带偏了,还有其中一些关键字,像是孽种、小三、妹妹等词,他才把整个事情都拼凑起来。
  「具体是什么原因转学我不知道,但是她妈妈似乎很讨厌安向月。」
  「当然啊,哪个正宫能接纳小三的小孩啊,难道没离婚吗?那安向月的亲生母亲呢?」
  「你问题好多喔,我真的没有听的那么仔细,当下我爸妈也在和我说话,我没办法一心二用。」
  「那安心月是自己住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应该是吧?」
  安向月握在门把上的手彻底凉透,身体不停地颤抖,嗡嗡耳鸣什么都听不见了,也不敢回头看其他人的反应。
  太狼狈了。
  「月月!月月!你⋯⋯」顏闵蓁很是担忧,「你不要怕⋯⋯欸?陈鸯?」
  陈鸯越过他们把门推开,「说够了没啊!吵死了!」
  室内的话语声戛然而止,本来和围在一起的人都悻悻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在背后议论别人很有趣是不是,无聊。」
  「月月,你放心吧,他们那些都是胡言乱语不要在意,回头我就去告诉老师他们詆毁同学。」
  「如果⋯⋯都是真的呢?」安向月用全身的力气问了这么一句话,「我真的是小三的小孩,是一个家庭被介入的证明,这样的我,是不是很令人作呕⋯⋯」说完,她扭头就跑走了。
  「安向月!」
  「月月!月月!」
  她埋首一路狂奔,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能再转学了,但她真的受不了每天被用异样的阳光看着、议论着、指点着,她想躲起来,躲起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书包在过程中甩了出去,还好拉鍊是有来上的,东西才没洒落出来。
  任凭后面的呼喊声再大,她都不理会。
  「怎么办怎么办!」顏闵蓁很着急,就算他们第一时间反应后跟上,也追不到已经近乎失控的安向月。
  「沉尧,你打给秦昊叫他联络一下安向日。」
  沉尧点头拿出手机。
  「顏闵蓁,你去帮安向月请个假,然后说我拉肚子什么的随便。」
  顏闵蓁点头,「那你呢纪澄岩?」
  「我去找她,你们等等就先回去上课。」纪澄岩把书包拿给沉尧,然后蹲下身把安向月的书包捡了起来。
  「不行不行不行。」顏闵蓁接过安向月的书包,「我也要去!」
  「沉尧你带她进去。」
  「走吧。」沉尧拉着她的手,「你也缺课的话其他人会有更多话去讲。」
  「⋯⋯好吧,你一定要把月月带回来喔。」
  「放心吧,我跟我老婆可是有心电感应的。」
  「⋯⋯白痴。」顏闵蓁吐槽,「那你找到她的时候传讯息来说一声,要不然我就把你吸秦昊脸颊的事说出去!」
  「传,我一定传,保证传。」
  纪澄岩亲眼看到沉尧和顏闵蓁进教室后,就把腿狂奔,从高一找到高二再到高三,实验楼、办公楼、礼堂、厕所无处不放过,福利社、篮球场、禁区,只要是学校里能待的地方他都去看。
  「是回家了吗?」
  一有这个想法,他就马上跑到校门,只差一步就能离开学校,忽然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万一安向月还在学校呢?
  他踌躇不前,没有任何头绪。
  「会去哪里呢⋯⋯」他咕噥着,「去看小橘猫了吗?总不可能去找小金人吧⋯⋯」原地自转了一圈,眼角瞥见学校最少人知道,而且最不会有人去的地方,「一定在那里!」
  他往二楼、三楼、四楼跑,一直到推开那扇大门。
  安向月坐在角落,双手抱着膝盖,头撑在上面,一言不发的盯着裂开的磁砖,像是被全世界拋弃的孩子。
  孤独、恐惧。
  她厌倦了生活,活得很疲惫。
  纪澄岩不敢惊扰她,深怕一个不小心触动到她的逆鳞,他知道现在的她有多敏感。
  刚刚在教室外听到的一切,他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拿出手机传讯息告诉沉尧找到人了,然后默默的走过去,缓缓的蹲下身坐下,但是不说话。
  或许,无声的陪伴,也是种治癒。
  下课的鐘声和上课的鐘声轮着响起,过了一节又一节的课。
  纪澄岩的手机从叮咚到震动,讯息就没停过,他也知道是谁传来的。
  安向月浅浅的呼吸着,她努力的保持平静不让自己崩溃,这个方法很管用,感受愈凉的空气进入胸腔,在慢慢吐出来。
  可是一想到剩下几个月,都要面对同学们的非议,她就又会感到不安,明明自己很努力的要去无视,可是那些也是真实存在的啊,没办法抹灭掉,更没办法随便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