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时,萧峋的神色算不上好看。
贺谕喜欢萧星淳,高调追了两年,已经没人不知道他的心思。
论家世地位,贺家配得上萧家,可论父母兄长的本心,早就将关于贺家的一切人拉进黑名单。
不过面面相觑,看贺谕坦然的模样,萧峋不禁又对他有些佩服。
平心而论,他真不一定能做到在冷眼下这么平静。
“您来墨西哥,是星淳小姐有下落了吗?贺家在这里也算是有些人脉,我可以帮您一起找她。”
贺谕言语客气,他还长了一张俊朗的脸,很容易博得好感。
但这些没办法骗萧峋。
萧峋的视线压迫感极强,在他的逼视下,贺谕的神色依旧是恰到好处的担忧,话里话外都是对萧星淳的关心。
他这是做着英雄救美一步登天的美梦。
萧峋在心中冷笑。
想得挺好,不过你来晚了。
萧峋沉下眉头,将对妹妹口中“那个男人”的酸涩转嫁到他身上。只是这人坐享其成的想法更让他膈应,语气立刻冷下来。
“贺先生。”萧峋低着头,骨节分明的手指缓慢优雅地整理腕子上的袖口,“我想你误会了,星淳已经被送回了M国,我只不过是留下来善后。”
贺谕听了萧峋的话,眉眼间可见失望。
“你也知道,她马上要接手家里的生意,没有多少时间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这句话倒是往贺谕微暗的眼中又灌入几分明亮。
他离开后,刚才过来和萧峋报告的年轻人望着他们的尾灯,有些不解地开口:
“您讨厌他?”
萧星淳外形出众,喜欢她的人不少,不是没有着了魔的,也不见少爷对哪个敌意这么大。毕竟萧峋的脾气真的不错,能让他愤怒到险些失态,还没有谁见过。
而萧峋根本没去留意贺谕的动向,他淡淡抬起头,墨色的长眼闪着幽幽的光。
“知道贺家是怎么来的吗?”
年轻人面色一僵,突然明白了萧峋的意思。
“知道一些传闻。”
萧峋望着贺谕离开的方向皱起眉。
“这种抛妻弃子恩将仇报的人家,怎么配喜欢她。”
-
升腾而起的水汽融进空中,香味也跟着缓慢地飘向四周。
楼内通往楼下的门被关着,一道大锁,彻底隔开了上下两层。
汤的味道唤醒了孩子体内的馋虫,一大一小两个孩子隔着栅栏门,小的那个踮脚往里看,不小心碰倒了旁边放东西的小桶。
萧星淳扭头看见他们,打开锁头摸了摸孩子的头,先给他们端了两碗。
他们应该更喜欢鸡翅,两只翅膀她也大方地放了进去。
然后端着剩下的鸡汤回到屋里,递了个勺子给他。
“吃。”
简单的一个字,凉凉的勺子塞进他手里,她自己也去端汤,挽起耳边的碎发朝里吹气,一点没有大小姐的架子。
汤碗里冒出的热气缭绕在两人中间,屋里开着冷风,那仗着热量蒸腾的白雾铺散得嚣张,将时澈整张脸都挡住。
时澈向来不喜欢谁对他下命令。
但万事都有例外。
比如现在,他就很喜欢。
鸡汤很香,他的眼圈被熏得发红发热,一言不发地埋起头开始吃自己面前的那碗。
萧星淳仿佛看到他身后有一条大尾巴摇来摇去。
“不烫吗?”
她疑惑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汤,舌尖才碰了一下,娇美的面容立刻变的扭曲。
“嘶——”她吸了口气,舌头被烫麻了。
“还这么热你不要喝啊。”
她从时澈手里拽出勺子,想去检查他的嘴。可拇指刚刚碰到唇角,两个人忽然都顿住,除了呼吸声,周围安静地落针可闻。
“你......”她轻轻抹掉他嘴上的汁水,露出鲜红的,微微颤抖的唇瓣。
“热就先别——”
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出口,面前男人的目光骤然锋锐,她没有看清他瞬间变化的眼神里经历了什么,人已经被他压倒在床上。
他埋进她颈窝,短粗坚硬的额发扎进她的皮肤,时时刻刻提醒他正在侵入。
源源不断的热浪向她涌来,汗水悄悄渗出,交缠的呼吸在此起彼伏的牵扯中研磨得粘稠。
萧星淳闭上眼睛,控制着反客为主的蓬勃欲望,准备做一次被动的那方。
身上的男人很青涩,双臂支撑着悬停,皮肤上暴露出细小的凸起,连吻都吻得很生硬。
他们的初吻其实应该算在逃走前一天的夜里。
那时情况慌乱,甚至他还咬疼了她。
可就是那种带着些微遗憾的记忆,才能让人一次次纠结着想起,勾起人的决胜欲,总想去弥补当时的不圆满。
时澈的唇很热,舌尖慢慢勾起她的小舌,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
“马上,你就是萧星淳了。”
他喘着粗气离开她的唇,汗水从相贴的额头渗进她体内。
他们身上的衣服在亲吻中被对方揪得凌乱,萧星淳心里小鹿乱撞,听到他压着嗓子说话,又睁开眼。
“我一直都是。”
时澈抓着她衣服的手攥成拳,狠狠用力,妄图要抓住将要漏出去的沙。
不是。
之前她是叶纯。
他和叶纯可以做很多事,甚至爱人间最亲密的事。
而萧星淳,是那晚在他夜幕上看到的幻象,连得到消散后的一颗尘埃都是妄想。
他与她这一个月算不得什么。
只要她想,有大把的人愿意把心剖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