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做了一个很深的梦。
  她梦见了那天的白月光答应了她的告白,宋祎林极尽温柔地朝她笑着,牵起了她的手。
  晚课后他们一起去了宾馆开房,宋祎林动作轻柔地吻着她,手上慢慢褪去了她的衣服……
  一切都是那么温柔而美好,可宋祎林在即将进入她身体之前,突然变了副脸色。
  他一脸寒意地漠然看着她,嘴中吐出的话语无比冰冷:“姜姝,一夜情罢了,我们谁也不要当真。”
  下一秒,身下传来撕裂般的痛感,她无助地想大声呼喊,可喉咙却仿佛被人掐住了一般,发不出一丝声音……
  一阵突兀的闹铃声瞬间将姜姝从梦中拉回现实,她花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在做梦,只不过下身的疼痛感似乎是真实的。
  眼皮仿佛有千钧重,只是睁眼这一个动作都仿佛耗尽了力气。
  好不容易睁开眼的瞬间,宿醉后的头痛、浑身散架般的酸痛,以及腿根处和下体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感——都提醒着她昨夜真实发生过的荒唐。
  昨晚……
  姜姝头痛欲裂,她第一次无比痛恨自己这喝酒断片的臭毛病,她极力回忆着,试图将脑中那些十分散碎的记忆碎片拼凑到一起。
  奢华套间内各色的酒杯碰撞声……
  深夜Daddy打来的一通电话……
  负一层那个灯光暧昧的歌厅包间……
  还有,昨夜记忆中最深刻的一幕——被下了催情药的宋祎林一脸酡红地伏在她的脚边。
  这之后的记忆更加破碎……不过,他们应该是上床了。
  姜姝几乎忘记了昨晚所有的细节,却仍记得宋祎林那副对待她无比冷漠的模样。
  性事中他极其粗暴地对待自己,仿佛拿她当作泄欲的工具。
  下身阵阵传来的疼痛感告诉姜姝这不是假的,那股复杂的屈辱感重新涌上心头。
  身后响起一道呼吸声,姜姝咬着牙闭了闭眼,扯开身上的被子转过身坐了起来。
  ……
  宋祎林很早就醒了,高三这年他雷打不动地每天五点半准时起床。
  身旁的少女仍在熟睡,他动作很轻地去套房的浴室里洗漱好之后,穿戴整齐地重新坐回了床边。
  姜姝醒来后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
  窗帘被微微拉开一条缝隙透进了晨光,丁达尔效应的光柱倾洒在床边的绒毯上,透明的光线中轻尘跃动。
  宋祎林靠在床头,柔软的晨光洒在他侧脸,他低头看着手机,淡粉色的薄唇一张一合,正在默记着屏幕上的英语单词。
  见姜姝醒了,他支起的一条长腿放了下来,侧过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再多睡十分钟,晨读就不用去了。”
  姜姝的大脑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这算什么?
  恶人先告状么?
  眼前这张冷漠的脸与昨夜的某一时刻突然重合,姜姝的耳边再次响起了梦里的那句话。
  “一夜情罢了,我们谁也不要当真。”
  那并不是梦,那是宋祎林昨夜亲口说过的话。
  姜姝深吸了一口气,无论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与今日、与未来,都无关了。
  宋祎林不是早就已经对她和她的那份朦胧的情愫下过定义了么?
  他们也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宋祎林,我们很熟吗?”
  姜姝抬手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头发,看着仍坐在床边的宋祎林,懒散地勾着嘴角笑了笑:“难道一夜情之后我们还要一起去上学么?”
  姜姝身上一丝不挂,可她似乎并不在意。
  一头深色的长波浪卷披在肩上,胸前淡红色的小巧乳头挺立着,窗外的阳光照在乳晕周围的皮肤上,映出一小圈细细的绒毛。
  宋祎林目光落到那处,突然忘记了刚刚才背过的单词。
  他身上仍然穿着侍应生的制服,那根黑色领带被他平整地重新系好,丝毫看不出它昨夜的用途。
  就算姜姝不说,自己也要走了,学生会要巡班每天的晨读,今天正好轮到他。
  宋祎林站起来穿上了鞋,脚上那双漆黑的正装皮鞋上还残留着昨夜混乱时留下的白浊,他扯过床头的纸巾擦了擦,目光却突然瞟到白色床罩上的一抹殷红。
  宋祎林上过生理课,知道处女膜本就是个伪命题,可他忽然回忆起了昨晚被他忽略掉的一些细节。
  “……姜姝,你第一次?”
  姜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地上散落着六七只用过的避孕套……她也看到了床单上那抹突兀的血迹。
  或许是年少时莫名的虚荣心作祟,又或许是她不想因此在宋祎林面前低一头,姜姝神色淡然地撒着谎:“我的经血,怎么了?”
  宋祎林没有说话,姜姝也不知道这理由他信了几分。
  沉默似乎让自己陷于劣势,姜姝又轻嗤了一声:“……难道你以为是初夜么?宋祎林,你别太天真了。”
  心虚的人自乱了阵脚,殊不知自己已然露了怯。
  “抱歉,是我冒犯了。”
  宋祎林直起身抖了抖西装裤上的尘灰,将散落在地毯上的两只高跟鞋捡了回来,整齐地放在了姜姝的床边。
  走到门口时,他低头看了看腕表,又回头看了一眼姜姝。
  “晨读别迟到,今天是我轮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