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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5 暮靄沉沉伊人归 2
  夏嵐和花惜晴愣怔的看往安然,不晓得辛崋这是甚么意思,安然身上有甚么?蛊虫?
  夏嵐不喜旁人信口开河,说这种惹人厌的混帐话,「怎么这泥鰍不咬安然,你就说安然身上有蛊虫了,嘿!岂有此理!」
  辛崋讥笑道,「原来你们不晓得安然身上有蛊虫么?」
  安然眉间一皱,「辛崋!」
  辛崋不理她,继续说,「既然安然不愿说,那我就告诉你们吧。她和我一样体内被置入蛊虫,要不是有蛊虫在她体内帮助她疗伤,她早就死绝了。」
  夏嵐一脸错愕,她看向安然,寻求问道,「安然,她...她说得可是真的?」
  事已至此,无从辩驳。安然别过头,淡淡的嗯了一声。
  花惜晴激动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地都没和我们提过啊?」
  安然不语。辛崋替她回答,「说了有何用,还不是早晚都得死的。说了,不过是惹你们心烦难过,还不如不说,要是我,我也会不说。可如今这说与不说又有甚么区别?与我同住,你们迟早会晓得她的异状,因着她很快就会和我一样,被蛊虫掏空身体,成为蛊虫的养料,作为容器,不断孕育出新生的蛊虫,直至身死。」
  辛崋此来是来捉几隻泥鰍回去料理的,本想趁着夜深人静,无人察觉她,偷偷过来捕捉,却不想会有不速之客误入此地,还被这种特殊的泥鰍咬上了。
  安然抱紧怀里的人,似是不愿与辛崋多说,扭头走了。夏嵐气着辛崋,不愿放过她,却又担心安然的身体,斟酌一二,决定跟上安然,将事情问个清楚,花惜晴跟着夏嵐走,几人一走,院子里空荡荡的,甚是清冷,辛崋叹息一声,走到路底的屋子,开门进去。
  夏嵐缠着安然将这叁年发生的事情仔细交代清楚,安然当初说得含糊,报喜不报忧,夏嵐听着也没察觉出哪里奇怪,可眼下一见,处处皆有疑问。当初安然伤重,奄奄一息,夏嵐是看在眼里的,不过因着天雪将安然带走,事情有了轻重缓急,她便无视了安然的伤势,一心只想着要将安然找回。如今安然平安回来了,他们便放心了,也没有再往深处去想。
  安然被夏嵐问得烦了,只能将当初天雪捉拿她之后的事情说出来。安然本来只想说被天雪置入血蛊的事情,却不想夏嵐脑筋转得快,将她妖身是如何恢復的事情一併问了出来,安然摇头叹气,看是瞒不过去了,才老实交代。
  夏嵐二人一听完,心中五味杂陈。花惜晴道,「丹烟的事情若是让宋千波知晓了,恐怕他难以接受。」
  夏嵐点头,也道,「这事情一定要瞒着他。」
  安然说,「我身上有血蛊的事情,你们且先莫要告诉千波。」
  「为何?」二人异口同声。
  「这解药做不做得出来,还是个问题。眼下有辛崋一个不得医治的,千波已经很困扰了,若是再添上我一个,他许是要急得跳脚,我不想给他这般大的压力。」
  闻言,夏嵐二人也着急。
  花惜晴道,「可你的命也是命,救人哪里还有分先来后到的事情!」
  夏嵐应和着,「对啊,安然,此事拖延不得,我们必须将你也医治好,千波那边是瞒不得了,就算是给他压力,我们也要救你。安然,我知道你不想为难千波,可你是我们重要之人,你莫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莫要委屈自己。」
  兔子不甚安稳的在安然怀里挣扎着,安然眸光深了些许,她应声,「既如此,便随你们的意吧。」说罢,安然抱着兔子快步走远。
  夏嵐二人目送安然离开,直至安然的身影不见,她们才返身回去,远方一小巧毛绒的东西迅捷跑过来,夏嵐见状忙着蹲下要拦牠,白兔一甩耳朵,后腿往旁一蹬,避开夏嵐的双手,夏嵐哎了一声,花惜晴见她似乎是想抓那白兔,她扬手喷出一道白色蛛丝,蛛丝在空间舖散成网,将将落到白兔四周,白兔被蛛丝困住,挣脱不得。
  夏嵐过来将白兔捉起来,她伸手点了点白兔的鼻子,「听安然说,你是芯妤的长辈是吧?我管你是芯妤的大姨还是小姨,今夜,你莫要去打扰她们歇息。我可是为着你好,听我一劝,别要去招惹安然,安然这人表面看着虽然和善不争,但心里弯弯绕绕,盘算的东西可多了,指不定会记仇。」
  花惜晴笑了笑,「夏嵐,你怎么这样说安然呢。」
  夏嵐害了一声,「那是你还没看明白安然的为人,她嘴巴上不说,心里都有计较呢,我与千波长年来,都是顺着她的意,唯恐得罪。千波作为读书人,又喜爱佔得别人便宜,可唯独在安然这里,他怕是吃了不少亏。」
  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如此,花惜晴点头,她听得认真,一脸受教了的模样。
  安然回到院子,她侧身推开门,进到屋子,屋里尚未点灯,一片昏暗。安然摸黑走到床边,她将兔子轻放至床上,这才回身去将火烛点燃。樑上青鸟受到光线刺激,睁眼往下望去,瞧见安然她们回来,正要飞下去凑热闹,牠才拍动翅膀,还未往下跳,就见安然抱着水盆走到床边,掀开兔子身上裹着的衣物,仔细的给兔子擦拭身体,青鸟见状,收回翅膀,往后退了几步,眼珠子转了好几圈,觉得非礼勿视,便又跳着脚,转了方向,看向屋外。
  那水池养着古怪泥鰍,她们又与泥鰍泡在同个池水里,安然心里觉得彆扭,给兔子擦拭完身体后,她也脱去上身的衣物,给自己清理一番。
  安然出去将水倒掉,换了一盆乾净的清水回来,刚安置好水盆,她侧头一看,发现兔子在床上睡得不安稳,一直扭动身子,似乎是觉得皮肤痒。
  安然过去将兔子踢乱的被子拉好,兔子感觉到有东西压在身上,又将双腿蹬了起来,双手併用,不断挣扎。安然耐心的给她拉被子,兔子踢掉一次,她便拉回一次,如此反覆。
  兔子身上的肌肤映着诡异的红,方才她给兔子擦拭身体的时候,便发现了兔子被泥鰍咬伤的地方,渗出黑血,黑血排出的量不多,安然想着,许是妖兽身体比常人强健,对于抗毒的能力也比常人较好,既然辛崋说这泥鰍的毒对兔子并不致命,安然姑且相信她,可说归说,安然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她守在兔子旁边,不敢歇息,深怕兔子临时有需要,若身旁无人看照,恐酿祸事。
  夜半,安然坐卧在床前,她垂头望着兔子的面容,兔子面色苍白,拧着眉心,看着不是很舒服的样子。安然伸手摸上兔子的脸颊,兔子感觉到有人触碰她,她挣扎着睁开眼睛,她眼底矇矓,迷迷糊糊的看见是安然在摸她,她心下松口气,对着安然傻气的笑了一下。
  安然见她转醒,眸光晃动,她低身凑过去,问兔子,「你感觉怎么样,可还觉得难受?」
  兔子反应有些迟钝,愣了片刻才应话,「我浑身提不起劲,可是身上痒,我想挠,但又动弹不得,很是难受。」
  安然摸着她的脸,安慰她道,「忍一忍便不痒了,我向辛崋讨过解药,她说这毒并不致命,没有解药,说是静养一日方能好全。」
  兔子含糊的嗯了一声,缓慢开口,「安然,我睡了多久?」
  「不久,天还未亮。」
  夜晚很长,安然这话说得模糊,兔子只好转头去看窗,天边圆月往西沉,夜色已浓,兔子估摸着,大概不出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
  安然顺着兔子的目光看向窗外,再看回来时,兔子已经转头回来看她了,安然无奈道,「芯妤,我不放心你。」
  兔子摇头,对她浅浅一笑,「安然,我已经没事了,时候不早了,你上来歇息吧。」
  安然看着兔子,兔子一脸坚持,安然犹豫半晌,没有说辞可以推託,只好依着兔子,侧身躺到床上去。
  安然上来后,兔子觉得安心,旋即闔眼睡去。安然又守了兔子一阵子,见兔子并无再挣扎乱动,许是真的好些了,安然这才闭上眼休息。
  不过片刻,安然便又睁开眼睛,她朝怀中望去,兔子突然撞进她怀里,不断扭动着身体,安然觉得奇怪,伸手推开兔子,兔子被她推开,不一会儿又鑽回来,安然眉头一皱,她撑起半身,俯视兔子的面容,兔子面色红润,裸露在外的肌肤也同脸上一般,泛着微红,安然碰了碰兔子的脸颊,一片滚烫,她愣了一瞬,往上探去,摸到额间,好在额间的温度并未高升,温度正常。
  「芯妤,你怎么了?」
  兔子此时手脚不灵活,她拉着衣物一端想要把衣服扯下,她身上红痕遍佈,浑身发痒,实在难忍。
  兔子声音软绵绵的,很是无助,可她说得急切,「身上好痒,我难受。」
  安然一时也不晓得该如何帮她,甚是苦恼,只好先将兔子拥到怀里安抚着,「芯妤,你莫要去挠它,会越挠越痒的,你且忍一忍,过段时间便好了。」
  兔子嚶嚀一声,乖巧的缩在安然怀里,她紧咬着下唇,努力忍耐着身上的不快,可兔子被咬的地方多,痒意刺激着她的肌肤,鑽入神经,渗入骨髓,她实在忍不住便颤抖起身子。安然一直在注意着兔子的情况,眼下她许是要承受不住了,安然眸光渐深,她抬手摸到兔子唇边,柔声道,「芯妤,松口,莫要咬伤自己。」
  安然闭上眼,调息着身上妖力,当她在睁眼时,她已幻出妖身,身后九条尾巴大大展开,她静下心来将妖力一点一点,慢慢的释放出来,学着兔子当初助她那般,她搂着兔子,将妖力送入兔子体内。
  当初安然难受时,兔子将自己妖力当作媒介,抚平了她的心绪,安然因而学以致用,现下便用在了兔子身上。
  兔子感受着包围在周身的妖力,似是得到安抚,她逐渐平稳下来,不再扭动挠痒。兔子抬眼望向安然,眸光涣散,她神智不清,突然朝着安然的脸凑过去,安然一直盯着她看,见兔子朝自己过来,安然眼明手快,伸出指尖抵在兔子凑过来的唇瓣上,好笑道,「芯妤,你做甚么?」
  兔子软糯着声,轻柔道,「安然,我想亲你。」
  安然惊诧的睁大双眼,她犹疑道,「何故?」
  兔子朝她甜甜一笑,「安然,我喜欢你啊。」
  闻言,安然神色变了几遍,万分纠结,兔子向着她傻笑,浑然不觉自己说了甚么奇怪的话。
  安然移开目光,「芯妤,你糊涂了,感情不是儿戏,你不可以因着对我有好感,就...」
  兔子没理安然,她把玩着安然的手,就着掌心处吻去。
  安然,「...。」
  兔子亲过安然的手之后,似乎满足了,她牵起安然的手,收进怀里好生护着,宝贝的很。
  安然一脸无奈,只当兔子这是被她的妖力影响了,一时迷糊,不晓得自己在做甚么。
  安然叹息一声,她不好将妖力收回,眼下兔子好不容易不折腾自己了,若是她将妖力收回,只怕兔子会又难受起来,安然思量着,心想,她并不排斥兔子的接触,姑且,就先保持现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