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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9 险象环生浮空城 16
  外面几人一脸困惑,朝着屋子里面望去,夏嵐在云华之后出来,她双掌化蹼对着屋里,背对着门往外退,「惜晴,有话好好说,何必无故动手呢?」
  再往内看去,花惜晴已经幻化回蜘蛛,屋里探出漆黑蛛脚,逮着夏嵐袭去,夏嵐一边逃一边对着花惜晴劝道,可花惜晴如今失了理智,根本听不进去夏嵐的话。
  夏嵐一跑,蜘蛛马上就从屋子里爬出来,花惜晴是修练了几百年的蜘蛛精,体态庞大慑人,牠蛛口微张,喷出一道雪白蛛丝,牠只对着夏嵐攻击,云华起初不晓得,以为是自己哪里得罪了花惜晴,眼下一见才发觉哪里奇怪,她趁乱跑到兔子这边,开口问道,「你们的同伴怎地一个两个都奇怪的很?动不动就动手伤人,敌我不分。」
  兔子无奈摇头,「花姊姊这是又陷到幻境里去了,而非她的本意。」
  云华惊诧一声,「这莫不是就是你们言说的,依靠了晶玉,还走不出幻境的那位吧?」安然先前提及到,除了晶玉外,可还有其他办法可解幻术,云华脑筋动得快,一下子便将两者联系上了。
  兔子不晓得安然他们是如何说的,但言说的对象,总归是花惜晴本人没错的。兔子应了一声,「嗯。」
  花惜晴挑着人攻击,兔子这边并未受到波及,几个人在一旁看着,想帮却无从帮得,不管他们怎么出手,必定会伤及一方,可两边都是友人,哪里都伤不得。
  安然拍了拍猼訑的脖子,猼訑咩了一声,安然道,「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将这幻术解了么?」
  猼訑,「咩。」
  安然,「...。」
  蜘蛛脚多,夏嵐又无心与牠对付,频频闪躲攻击,四肢难敌八腿,夏嵐躲得狼狈,身上衣衫被蜘蛛划破好几道口子,有些划得深了,渗出血珠,将水蓝色的布料染红,彷彿在衣裳上点缀出一朵朵嫣红小花。
  不待夏嵐喘息,花惜晴双脚併用,朝夏嵐一阵猛攻,搭配着黏腻蛛丝,蛛丝吐在夏嵐身上,夏嵐一时躲避不及,沾上蛛丝,花惜晴见猎物得手,倏地将蛛丝收復回来,夏嵐脚下失重,腾空而起,朝着花惜晴的嘴巴过去,夏嵐吓得哇哇大叫,忙着用蹼斩断蛛丝,可她双手一伸到前方来,后面蛛脚攻势跟上,往夏嵐身后划去,夏嵐分身乏术,没办法再回身去挡,只能硬扛。
  夏嵐落地时,嘶嘶嘶的痛呼着,她背上两条血痕明显,地上鲜血越滴越多,夏嵐纵使是妖兽,身强体健,也禁不住这样大量放血。
  夏嵐无奈一叹,再抬头时,她眼底兽瞳化出,周身白雾繚绕,震耳蛙鸣如雷声骤响,声音之大,惹得一旁数人忙着揉耳朵。
  夏嵐年岁没有花惜晴大,修练上也不比花惜晴来得高深,但她因着一物一制的关係,依靠先天的优势,夏嵐对付起花惜晴并不棘手,如今她幻化回蛤蟆,虽然身形小了花惜晴些许,但夏嵐胜在气势高昂,牠呱鸣两声,张口将舌头吐出,蛙类的舌头长,动作迅捷,牠舌头扫向蜘蛛,蜘蛛不愿被捲缚住便用蛛脚蹬在地上,蛛口朝上方一吐,白色蛛丝打在屋簷上,再将蛛丝收復回腹中,蜘蛛凌空而起,爬到屋顶上去了。
  夏嵐还未幻化原形前,花惜晴拼命纠缠,现在夏嵐幻化成蛤蟆后,花惜晴倒是怕她了,忙着躲避夏嵐的攻击。
  夏嵐跟在花惜晴之后来到屋顶,花惜晴见状,赶紧又翻到屋子的另一侧去,两人在院子里玩起捉迷藏。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兔子向云华讨教解法,云华反问她,「你们那位友人可是得了甚么心结?怎地只对那蟾蜍下手,还是说,她俩有过甚么过节?」
  兔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删删减减,犹豫一阵才说,「花姊姊情事不顺,将夏嵐误认成那无缘之人了。」这话明明说得没错,但兔子说起来就是有些彆扭。
  安然正好走过来,听见兔子说话也是一阵无语。宋千波似乎已经习惯了兔子的口出狂语,对此免疫了。
  云华听完,点头应道,「原是为情所苦,那倒好办,你们替她寻个良人作陪,只要圆了她的美梦,这幻术便不攻自破了。」
  宋千波在一边搭话,「话说得容易,这良人该上哪去找啊?」
  云华喏了一声,目光落到在院子里跳来跳去的夏嵐身上,「既然是误认,那这被误认的对象可就重要了。她是不是她命中的良人并无所谓,若能化此一结,也能称得上是位良人。」
  兔子问道,「具体怎么解?」
  「首先,你们要先晓得她是因着甚么受困于幻境中。」云华侧头看向兔子,探究的眼神落在兔子身上,兔子被她看着,只觉一身冷汗直流,这...这她该怎么说?总不能将人家夫妻间的私事道出来吧。
  云华笑了一声,别开脸,看向别处,「你们自个儿商量好便好。」
  又是一阵蛙鸣轰耳,蛤蟆长舌扫向蜘蛛的长脚,蜘蛛忙着回避,蛤蟆趁着对方露出破绽,后腿一蹬,蛙蹼朝着蛛身,从上而下按去,蜘蛛被蛙蹼制服在地,八隻蛛脚在地上挣扎扭动,蛤蟆压低身形凑到蜘蛛头部,突出的蛙眼转了一圈,对上蜘蛛的眼睛,一排的蛛眼倒映着蛤蟆的身影,蜘蛛动弹不得,一排黝黑的蛛眼睛很快盈满水光,蛤蟆扭过头,腹部震动,呱咕一声,声音过大,蜘蛛经不住这样巨大的声响,牠八条腿瞬时僵直,陷入一阵恍惚。
  宋千波看准时机,他手执银针,朝着蜘蛛一隻腿脚打去,银针入腿,蜘蛛身体莫名一颤,蜘蛛马上便失去了意识,蜘蛛化形成人样,蛙蹼从花惜晴身上移开。危机解除,夏嵐也化形成人,她扫向地上花惜晴一眼,拖着伤重的身体来到宋千波跟前,夏嵐身上浑身是血,不好耽搁,几个人只好回屋里说话。
  夏嵐受的是皮外伤,处理起来快速,安然和兔子二人过来给她上药包扎完,宋千波也将将把花惜晴安置好回来了。
  云华本来要走,可想起她还没为自己讨个公道,便留下来听他们说事。
  宋千波将在南面院子里的情况告诉眾人,几个人听完后,夏嵐最先开口说话,「这么说来,辛崋体内多半也是有蛊虫寄宿了?」
  兔子沉吟半晌,也说,「所以辛崋捉人来,製人蛊,目的便是要给自己製作出解药么。」
  宋千波哼着气,「做解药而已,何必搭上人命?」
  安然深知蛊虫食身的痛楚,能够体会那些被蛊虫寄宿的人的想法,安然虽然不同意辛崋的作为,但为了自救,辛崋会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每个人想法不同,攸关生死,作为难免极端了些。
  安然转头看往云华那处,云华默不吭声,一张脸绷得发白,安然眸光深了些许,开口问她,「云姑娘可否晓得,辛崋体内的蛊虫是怎么来得?」
  事已至此,云华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她道,「我与辛崋是在云阳城认识的,我与她相识的时候,她身上就已经被人种下了蛊虫。我们云豹一族,与辛崋一脉的虎族,皆是生存在云阳县与南蛮地处交界的深山中,那里长年战火不断,不过就在多年前,南蛮一带有蛊王,蛊王为了野心为了炼蛊,将魔爪伸到了我们云豹的身上,那时虎妖深居山中,我们云豹却是在平地与山谷间生存,蛊王欲要试蛊,便捉拿我族人。」
  「我族人骄傲,族内只愿留下精英,那些能够化形的云豹同住在一处,也是在那时,蛊王前来探访,偷偷在我族中下了蛊术,族人纷纷中蛊,命丧黄泉。当时我还未能化形,随着其他群云豹,在平地上生活,因而躲过一劫。」
  「后来,虎族得知此事,气愤不已,欲要向蛊王寻仇,可我们妖兽哪里能敌得过那些狡诈的人类,我们不似青鸟习得那些人类书卷,不懂如何设计陷害,我们单纯如稚子,怎么晓得人心叵测,虎族劫难难逃,步了我们云豹一族的后尘。后来我修练得道,化形成人,在南蛮地界里遇到辛崋,晓得了当年憾事,我也曾想过给族人报仇,可如今,仅凭我孤身之力,就如以卵击石,不过是自投罗网。」
  眾人听完,纷纷叹息,云华如今就同凌天当年一般,孤身奋斗,寡不敌眾,只能含着冤屈,背负着被人灭族的疼痛前行,等待着摇摇无期的有朝一日,寻个痛快,报了仇,便能心安理得的暝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