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书斋 > 都市言情 > 热雨 > 失约
  “安娜姐。”谢雨宁今天带了粉底和遮瑕,但是她用得不熟练,“你能帮我遮一下黑眼圈吗?拜托拜托。”
  她们转战阳台,化妆就要在自然光下,任何皮肤问题都难不倒美妆达人安娜,“到底是年轻,熬了几个大夜了,皮肤还是很水嫩的嘛。”
  “你才比我大两岁好不好。”
  “老实交代,是不是佳人有约?”
  谢雨宁故作神秘,“暂时保密。”
  “那就是在暧昧期喽。”安娜揶揄道,“好好享受,暧昧期是最开心的。”
  “可我觉得很有压力。”谢雨宁叹气,谈恋爱吧,没时间,但要是一直没名没分的吧,对迟越太不公平。
  “那就拜拜啊,下一个更乖。”安娜不屑,“如果他让你觉得有压力,那你们就不合适。”
  呃,虽然现在都是流行劝分,这话听着也是非常洒脱,但谢雨宁有话要说,“我觉得还、挺合适的,只是我还没想好什么时候开启下一阶段。”
  安娜眉毛一挑,“只要别当恋爱脑就行。”
  “我发誓,我不是。”
  下午四点的假,只要时间没到,她哪怕心中喜悦难耐,表面上也要做到波澜不惊,手下键盘更是一点都不能乱。
  但请假绝对不会有一帆风顺的,甲方在三点登门造访,谢雨宁作为进度最快的超人当然要一起开会,顺便发言,讲一下自己的工作进程以及后续发展。
  四点一刻了,会议还未结束。
  甲方代表来明珠湾出差,今天是特意来公司看项目进度的,他们至少要招待一顿晚餐,甲方团队中也有女士,那么他们当然要带会议上表现亮眼的谢雨宁和安娜一同出席。
  组长征询她们两个女生的意思,当然是可以啊,难道还能不识相地拒绝吗?
  迟越期待了一整天,把学校附近好吃的,环境好的,适合两个人的餐馆都想了个遍,今晚的路线已经在他脑子里排练了两天了。
  四点的时候他在心里又推演了一遍,坐地铁过来还要四十多分钟,她到了可以先在看台上等我,五点结束我跑回去只要五分钟,洗个澡十分钟够用,再走过来五分钟……
  吃个饭,溜达一会儿,今晚得让她早点回去睡觉,那就八点半好了。
  五点半,六点半,七点半,八点半,哈哈!我们有整整四个小时可以待在一起!
  “阿越。”
  军训结束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迟越瞬间回复,“你到了吗?”
  那头没有秒回,身着迷彩的人群渐渐将他淹没,他抬头环顾看台,各条走廊,没有她的身影。
  “你来不了吗?没事,你先忙。”生怕她心里有愧,迟越强忍着心中巨大的失落,一边打下文字,眼眶已经开始发热,视线都模糊了,“可以下次再约,反正一起吃饭的机会还有很多。”
  他望着太阳的轮廓愈发下沉,夕阳像是最后一次绚烂,带着无比决绝的心把天空染到红透。
  谢雨宁回复一个字,“好。”
  她一定是被事情缠住了脱不开身,怕我白白等她浪费时间才连忙回复我,她又不是故意的。
  工作嘛,没办法的。
  迟越万分理解,可是他紧紧捏着手机,一阵透心凉,眼泪几乎就要掉下来了。
  幸好这只是一次简单的商务招待,大家都是年轻人,没有酒桌文化,两个公司的代表坐在一起喝了几瓶啤酒,氛围相当轻松。
  谢雨宁靠近门边,帮着上菜,两个公司以她为分界线,她转动转盘,照顾着远道而来的甲方同事,“您尝一尝,明珠湾的特色海鱼,口味还是比较鲜香的。”
  她适时地给各位倒饮料,叫来服务员换餐盘,安静地听着各位高谈阔论,时不时地跟着一起点头。
  只要心态够好,就不会尴尬。
  连上了两道大菜,服务员拿了新的饮料过来,谢雨宁开了一罐果汁,上涌的气泡里甜中带苦,令人上头。
  刚过九点,晚餐也告一段落,组长把甲方都安排好,再给两位女生叫车,“你脸怎么了?”
  谢雨宁摸摸自己的脸颊,好烫,“刚才不小心喝了罐酒精饮料,看包装我以为是葡萄汁。”
  同行的还有一个男同事,沉默地坐在出租车前座,小小的车厢里静谧无声,大家都没了聚会上的那股假情假意。
  安娜靠着车窗闭目养神,谢雨宁调暗了手机亮度,在微信界面来来回回地刷新,迟越的头像是一轮细细的月牙。
  对话在一个“好”字上戛然而止。
  一点都不好。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今晚应该和迟越一起吃饭,吃完饭在学校里漫无目的地游荡,散步,消食。
  她戳着自己冷漠的回复,头像是美少女战士,她的额头就装饰着月牙。
  我明天休息,她打下来了字却迟迟没有发送。
  所以你明天有空的话,我们可以见一面,可以吃一顿饭,可以待得久一点。
  嗐,迟越难道没脾气吗?凭什么他次次都要将就我。
  他就是喜欢错人了!现在知道也为时不晚。
  出租车穿梭在繁华的接头,驶向海滨大道沿着海岸线离开市中心,谢雨宁把车窗降下一条缝,咸涩的海风让她的脸颊暂时降下温度。
  她第一个下车,跟他们挥手告别,“没事,我真的可以。”
  “拜拜,安娜姐辛苦你了。”
  “没事儿,明天好好休息。”
  老式小区的每一位车主都技术高超,能在如此逼仄的小道中把车停得没有一丝空隙,拐角处的灯泡忽明忽暗,谢雨宁慢慢悠悠地走着,夜里格外静谧,她抬头望着零星的灯光,将叹息往肚子里咽。
  她摸黑上楼,爬到五楼已经气喘吁吁,只觉得酒兴发作,怎么都有幻听了呢?
  “姐姐,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