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飘下，再加上让人感觉到凉意的秋风，苏芙裹了裹衣领，把米色外套拢紧几分。
前方的地砖上，阳光正一点点撤离，黑暗渐渐聚了上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黑暗逐渐向自己逼近。
苏芙愣了愣，盯着前方地砖皱起眉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事情有些太过顺利。
联校冬运会的报名风波根本就没有对自己产生太大影响。
早在报名之前，自己便得到了王教练的帮助，随后参加考级比赛时还结识了重要女配角郁美。
就像是，故意让自己去参加比赛一样。
苏芙唤着系统：【你觉没觉得，事情太过顺利了？】
【你是说参加联校冬运会？】系统思考了几秒，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按照常理来说世界法则对于像你这样挑战常规的人会产生极大的压制，更别说你还是原住民。】
【嗯，原住民。】苏芙抿了抿下唇，点头：【我在考虑，是不是我反抗的力度不够。】
系统一愣：【不够？】
【是的。】苏芙说道：【又或者是，它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系统嘀咕道：【没听过法则还这么人性化的，它们不都是程序代码吗？】
苏芙觉得，法则让自己去见郁美，是为了告诉自己一件事。
像郁美这样的运动员，在这里也只不过给苏如烟当陪衬罢了。
所以，就算自己提前恢复真千金身份、加入花滑校队，甚至于是拿到冬运会的冠军，法则都不会产生任何畏惧。
天渐渐黑了下来，苏芙也跟着没入当中。
不是主角，所以就没有自己的光环。
当身陷黑暗当中时，她便会被人忽略、无法被发现。
想到这里，苏芙的心情也跟着暗了下来。
难道真的要妥协吗？
然而，就在黑暗即将吞噬街道时，刹那间灯光大亮。
如果没有光环，她会燃烧自身成为那道光。
如果法则看不起她，那么就让对方好好看看，自己是怎么颠覆所有人的想法。
就像运动员精神一样，永不认输、永不言败。
突然，不远处有段熟悉的音乐传入苏芙的耳里。
她好奇地抬头，看了过去。
街道不远处有个少年，正抱着吉他在路灯下唱歌。
他背光而立，昏暗的灯光勾勒出身材修长的线条，五官则是隐没在阴影。
少年的声音处于变声期，有几分嘶哑，他跟着音乐的节奏哼唱着，所以并不觉得难听。
苏芙能听出，对方吉他演奏的正是《天鹅之死》的选段。
但是，这并不是原版的音乐选段，而是融合了《天鹅湖》的《天鹅之死》。
不少人以为《天鹅之死》是《天鹅湖》的选段，实际上这是两个不同的芭蕾舞。
《天鹅之死》是《动物狂想曲》中的《天鹅》选段，而《天鹅湖》则是独立音乐剧。
但是，少年却将这两种音乐融合在一起，并出现了奇特的火花。
苏芙听着、听着，突然灵光一闪。
她自言自语道：“我知道用哪种了。”
说完后，苏芙转身便朝着自己学校跑了过去。
她跑的极快，与一辆小车擦肩而过。
司机被吓得使劲按了按喇叭：“看路！”
“抱歉。”苏芙向对方行了一个礼，然后朝着校园那边赶了过去。
第16章
苏芙离开的速度很快。
在她身后，车灯刚好照到街头卖艺的少年。
如果苏芙能回头看一眼，便能知道刚刚让她灵感突现的少年居然是同桌许烨。
许烨拨弄着琴弦，修长的指尖透出冷冷的光。
他抬眸扫了前方一眼，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微微皱眉。
那个人有点像他的同桌。
不过，现在这个时间点对方应该是在冰场训练。
许烨知道苏芙的身世，被狸猫换走的真太子。
像这样的真千金回到家里后，她的父母应该会觉得很亏欠对方而使劲补偿。
生活应该无忧无虑，而不是像他这样被停了生活费后出来卖艺。
少年想到自己父亲，眼眸闪过一丝冷意。
他才不会向对方妥协。
夜色渐晚，路过的行人留下硬币，许烨面前吉他套里积攒了些纸币。
他对于被围观、被关注一点都不会不自在，反倒是演奏的越来越起劲。
沉浸在音乐中，会让许烨感受到生命的延续。
直到，天色渐晚，行人越来越少。
许烨收拾了一下东西，起身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校园里已经是一片漆黑。
教学楼、多媒体楼、办公楼，全部如此。
马上就要到熄灯的时间，大部分住校的学生已经回到寝室，还在外面游荡的人很少。
再加上天气较冷，连小情侣都不出门了。
突然，一道亮光闯入许烨的视野中。
他抬眼望去，看到冰馆的灯还是亮着的。
少年疑惑道：“这个时候了，还有人在滑冰吗？”
许烨边说，便朝着冰馆那边走了过去。
还未靠近，便听见轻快、悠美的音乐声，以及冰刀划过冰面的划拉声。
推开门，冰场中跳跃的少女像是精灵般，轻快、亮眼。
而那熟悉的音乐，更是让许烨产生了极大兴趣。
此时，正在冰上旋转的少女啪的一下摔在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苏芙烦躁地拍击一下冰面，自言自语道：“哪里不对呢？”
说着，她一抬头，对上了许烨的眼睛。
“嗨，同桌。”许烨唇角勾了勾，笑道：“你这段选曲好熟悉。”
苏芙看了眼对方手上的吉他，还有身上的衣服，便知道刚刚自己见到的人就是许烨。
她往冰场挡板那边滑了过去，停在男生面前：“你的改编挺有意思。”
“哦？”许烨挑挑眉，话里有话：“我是说你的音乐有点耳熟。”
“我以为是把第五段和第三段的节奏加快，融到一起便可以了。”苏芙看着对方，说道：“但是好像不对。”
她刚以为这段音乐把音调往上调三分，然后再把另外一段调下后，便能和《天鹅湖》的融在一起。
但是，出来的音乐根本就不是苏芙想要的那种。
“我改动的并不止这一点。”许烨看着女孩，笑道：“要我帮忙吗？”
听到这句话，苏芙坦诚地点头：“嗯。”
许烨失笑道：“你就这么直白？连个请和谢谢都不说？”
少女被许烨说的一愣，就在男生以为对方会生气时，女孩开口了：“我需要你的帮助，谢谢。”
这次，变成许烨愣住了。
需要、帮助？
莫名地被需求感，让青春期的男生产生了极大的表现欲。
他隆重的点头：“我会帮你解决好一切的。”
冰场上方的灯光洒入场内，给这片冰冷的区域带来几分暖意。
苏芙眼眸中闪过一丝揶揄，随后很自然地隐藏过去。
“那就麻烦你了。”
*
日子过得很快，没两天学院便送来了比赛用的考斯滕。
考斯滕，实际上是花样滑冰的比赛服。
但是因为花样滑冰这项运动的艺术性，所以并未直接称呼为比赛服，而是沿用costume的音译。
花样滑冰的表演性质使得考斯滕必须要够美，但是它的运动性却又要求服饰足够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