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赫转动着烤肠，抬眼看了下赵希，“绞尽脑汁想了一晚上呢。”
这一整条路都是后备箱流动摊，赵希大概扫了一眼，大部分都是卖甜品和饮品的，也有架势比较大，卖烧烤材料包的，里面露营的人会出来买点回去烧烤用，总的来说李牧赫这个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吸引力还挺大。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滤镜比较深的缘故，觉得李牧赫这个比较好。
但事实证明，他们这个确实挺受关注的，李牧赫刚把烤肠放上机器没多久，就有人在跟前停驻，但没上前问，只是看了一眼后就走了，后续还围观了几个人，见广告牌立起来了，还凑到广告牌跟前看。
“十八？”
“价格还行……”
“这不就是面包加香肠？”
几个人凑在一起小声嘀咕完后就走了。
赵希也问，“定价是不是太高了？”
李牧赫将吐司机里的面包片取出放到一次性盒子里，又取了根烤肠，打算先给赵希做一个，听到赵希这么问，他头也没抬，直接道：“你有注意到其他摊位的定价吗？”
这么说，赵希还真没注意，她转身扫了一圈，隔壁卖咖啡的二十块一杯，这还只是冰美式，拿铁那些还要往上加个三四块，就连一旁卖果茶的都十八块钱一杯，对面卖提拉米苏的直接三十起步。
差点都要忘了，这可是海江市，豆浆都要六块钱一杯，他们小区门口卖烤冷面的基础款都是二十块钱一份。
在周围高价的衬托下，十八块钱一份的面包加烤肠也显得实惠起来。
“给，尝尝，沙拉酱是买的，甜辣酱是我自己做的。”李牧赫将盒子递给赵希，上面还跟了根木签，“小心点，手拿着签子。”
签子被修剪过，没那么长了，就留了两根指头可以捏住的地方，但这样更方便拿，赵希没管签子，直接捏住了面包，张开嘴尝了一口。
“嗯！好吃。”比她想象出来的味道要好吃许多，李牧赫果然有做饭的天赋。
面包放进吐司机里烤过，带了点脆脆的感觉，淀粉肠和芝士的咸香与面包的奶香中和的很好，这种咸甜口味就很适合海江市的人。
“所以第一次约会为什么要出来摆摊卖东西？”赵希吃完第一口后就放下了，也更想不通李牧赫为什么会这么选择了。
低着头转动烤肠的李牧赫忽然顿了一下，他微微抬眉，扫了眼赵希，“……想让你留下深刻的印象。”
“……”
印象确实很深。
赵希听到这个答案后轻笑一声，虽然这个约会安排得挺稀奇的，但反倒让赵希松了口气，她昨晚还在想呢，万一是电影院怎么办，万一是吃饭怎么办，中间话题空下来尴尬了又怎么办。
他这个安排其实还好，李牧赫忙碌着，赵希也就顾不上尴尬了。
李牧赫忽然想到什么，抬头问了一句，“会不会无聊？”
“不会，光是看着你就挺有意思了。”赵希不经意的一句话，直接撩动了李牧赫的心。
“……”
他正努力压制想要上扬的嘴角。
过了一会儿，那几个刚刚走开的人又转了回来，走近后正想点单，结果在注意到李牧赫的脸后三个女生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卧槽……”
“咳咳。”
“不要太明显，不要太明显。”
三个人低声腹诽，站在旁边的赵希听了个完整。
她往后退了一步，当路人，那三个女生上前，将注意力努力扯回小吃上，“那个……一份多少钱？”
“十八块钱一份。”李牧赫刚好忙完，放下手中的东西看过去。
“那我们要三份……可以再加一份芝士吗？”
“可以，一份芝士五块钱。”
“那三个都加一份芝士。”
“扫哪个？”
李牧赫这时才想起，二维码没拿出来，他弯腰找了一下，将两个二维码摆在台上。
三个女生扫了码，付完款后，身后却响起了声音。
“支付宝到账二十三元。”
她们三个整齐划一地转头看去。
赵希站在一旁，背着手，见她们看过来，还笑了一下，那三人就像是僵住了一样，又慢慢地将头转了回去。
几个人看起来年纪都不大，应该是高中生的样子，李牧赫看空气忽然凝固住，还主动活跃气氛，“你们是来露营吗？”
“对——”她们三个异口同声道。
他开这个口了，那三个女生才敢说些什么，有个人胆子大，于是就问，“那个姐姐是老板娘吗？”
李牧赫闻声看向赵希，还笑了下，“对。”
“噢噢噢噢——”打趣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赵希听见后也勾起嘴角。
这三个人走之后，摊子前的烟火气就被带起来了，十八块钱一份的小吃在这一条街上，有着很强的竞争力，李牧赫准备了三百根烤肠，全卖完了，后面忙到赵希也在那儿帮忙，一直到晚上九点多他们才结束。
盖着月色，周边的路灯成了夜间闪耀的星星，因为地广空旷，一眼望去，还能看到远处的夜景。
李牧赫收拾着桌子，赵希则是在那儿算钱，准备给李牧赫转过去，她加了一下两边的钱，“……卖了五千九百多，快六千了，可以啊你李牧赫。”
她又说道：“钱我给你转过去。”
“不用，就是给你的，别人约会都是花钱，我们约会赚钱，怎样，印象深刻吧！”李牧赫一边收拾，一边自夸，“我这是想了好久的，一直在想你会喜欢什么，思来想去发现你最喜欢钱。”
赵希：“……”
这倒是没法否认。
她看了眼支付宝里的钱，垂着眸，晚风徐徐，带着春夜独有的冰凉，周围灯珠透着昏黄，让赵希的思绪都跟着扩散。
“要不我们用这个钱去打九价吧？”赵希这冷不丁的来一句，把李牧赫还吓一跳。
把他吓到的是话里那个中心词，打九价是一个很普通的事情，但它背后隐匿着的可不只是预防疾病这一件事。
他停下手里的东西，想了下才开口，“……我们吗？”
李牧赫的表情和语句能解读出来有很多意思，但赵希就是非常快速的找到了李牧赫想问的那一句。
她眼角带笑，有着逗弄李牧赫的意思，“你不想吗？”
赵希这句话直接让李牧赫的心脏停跳一拍。
她果然是那个意思。
还不等李牧赫回答，赵希就又看着手机道：“这笔钱刚好够你的，我的我自己掏，你要ok的话我现在就找人预约了啊。”
“我ok！”他非常ok。
过于急切的语气让赵希听了后笑出声，她把手机一收，“你ok就好。”
这下李牧赫连收东西时都无法专心了，总是会不自主的把视线投到赵希身上，他觉得这个样子的赵希很陌生，却也更加有吸引力。
自她上了大学后，身上的生命力也越来越强，就像原本藏匿在树林中被水雾环绕的玫瑰也迎来了阳光，重新生长起来了一样。
他把东西收拾好后，来到驾驶座上，赵希也跟着上来，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好饿，我们去吃点什么吧。”
李牧赫看了她一眼，“吃火锅怎么样？”
“可以。”
-
露营地中，亮着的帐篷里，正在咕噜咕噜煮着的火锅散发着香味，诱惑着两人。
“合着你今天是一整个流程都准备好了啊？”赵希坐在垫子上，身下还有一张电热毯，身上披着外套，帐篷阻挡住了风，所以也不是很冷。
她拿着筷子搅动着，看火锅底料有没有全化开，李牧赫则是拆了盒肥牛，下了一点到锅里。
“那当然啊，怎么可能只是带你出来摆个摊，我原本想着摆摊卖完东西，钱刚好可以拿来露营。”李牧赫是这么回答的。
刚刚上车后，赵希原本以为都要走了，结果李牧赫将车子往前开了一点后，拐向了停车场，在里面找了个位置停了下来。
赵希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的火锅要在露营地里面吃。
刚来的时候她就猜是要露营就是因为后座上放着露营用的推车，结果没想到是摆摊，可摆摊都结束了那个推车也没用上，赵希就以为是他姑姑放在车上的东西。
等李牧赫重新停好车子，把推车搬下来时，赵希才确认今天确实有露营这一环节。
李牧赫没多带，帐篷是营地有的，气垫床也是租的，他擦干净后铺上了毛毯，还在上面盖了层电热毯，被子是自带的，放在推车里拉过来的，除此之外就没了。
火锅这些东西都是他现点的外卖，他刚刚到营地口去取的。
最近天气好，晚上虽然还有些冷，只要装备齐全，它也是一个适合露营的天气。
两个人坐在帐篷里，围着火锅，热气一阵阵地往身上扑，吃了几口后，身上就出汗了。
“什么时候去山里露营，还能搭个火堆烤火。”
李牧赫抬眼看了赵希一眼，“那就下回，等我集齐装备，我们就去山里露营。”
“我就是说说，我应该没什么空。”
“……”
他们俩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在锅里夹着，李牧赫吃不了辣，他们还特地买了个鸳鸯锅，偶尔好奇心起来了，还要尝尝赵希碗里的。
对面的赵希也被辣的够呛，眼尾都冒眼泪了。
她擦了下嘴，说道：“其实我也吃不了辣，但就是想吃，用来缓解压力，高中那段时间脑子一乱就想吃点辣的，吃完就疼，现在倒好多了，吃完不会疼了。”
李牧赫夹肉的手忽然顿住，他突然回忆起来，李牧语带他们俩吃过多少次火锅。
“吃不了就吃我这个。”他说。
“比起吃辣的，吃不辣的更折磨我。”
“……”
赵希就是典型的眼大肚子小，吃了没多少就开始喊饱，剩下的基本上都是李牧赫解决完的，吃完饭收拾完就已经十二点多了。
饭后的困意渐渐来袭，赵希缩在床上，盖着被子，眼皮都开始打架。
帐篷里的床就一张，还是张一米五的，今晚要是住这儿的话，肯定就是他们睡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