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照时，她忍不住看了眼身侧，
只能看到一张侧脸。
眉眼专注，冷淡的琥珀色双眼也显得温和。
这么久没见，池声似乎也有了很大的变化，不单单只体现在身高上，少年浑身上下似乎……柔软了不少。
心平气和，清冷又成熟，那股小男孩般的尖锐的锋芒被很好地收敛起来，
好像已经真的有太久没见过面了。
……江雪萤动了动嘴唇。
然而这还没完，
合照完，就在她准备转身就走的时候，
少年目光还是看着前方，却突然不动声色地，冷不丁地拉住她的手腕，
手腕一沉，天旋地转间，江雪萤已被强硬地拉入个清冽的怀抱。
骨头撞得生疼，男孩子的怀抱透着股清冽的柠檬香，
风停云止，
少年清浅的鼻息轻轻打在发顶，
江雪萤的呼吸也顿在鼻尖，浑身上下僵硬得不敢有任何动作，只感觉鼻间都被池声的气息占据。
不知不觉间，
她的耳朵红了。
在她磕磕绊绊地准备开口前，少年好像已提前预见了她的反应。
抢在她之前，目光下撇，四目相对，平心静气道：“纯同学情的拥抱。”
“别多想。”
彻底堵死了她任何未尽之言。
江雪萤：“……”
“刚刚没看我抱了好几个吗？”
江雪萤：“……”
话是这么说。
道理是这个道理，她刚刚的确也都看见了，有好几个女生都问了池声能不能抱一个，
池声也都破天荒地很好脾气地同意了。
可问题是——
……没抱这么久的。
也没——
目光下移，江雪萤的目光忍不住落到了池声的手上，抱这么紧的。
他方才的拥抱明显都是出自礼节性的拥抱，手非常绅士，基本没任何身体接触，只虚虚地搭着或环着。
脸上火辣辣的像有什么东西在烧。刚刚因为事发突然，她下意识地就揪住了池声的衣角。
顾忌到身边还有人在看着，为了不显得太过诡异，江雪萤大脑略作挣扎，犹豫了一下之后，轻轻地，反手也给了池声一个拥抱。
少年的腰身清晰可察地僵硬了。
劲瘦的肌肤线条霎时紧绷，
……
搭在她腰身的指尖收紧，旋即，又很快松开了她。
“行了。”池声下颌微扬，吐息冷静，“走吧。”
“那个……”江雪萤忍不住开口。
池声：“？”
对上那双猫一般冷淡的视线，
“那张照片。”江雪萤顿了顿，“记得发我。”
所以到底是她跟池声求合照，还是池声跟她求合照。
刚刚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跟池声分别之后，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机相册，江雪萤还有点儿没缓过神来。
攥着手机，江雪萤忍不住抿了抿唇角，不太确定地想。
……虽然他们现在关系生疏得还不如同班同学，池声，大概，会发给她吧？？
没等她多想，沈萌萌这个时候也怀抱着一台单反跑了过来。
“萤萤！！”
这么久没见，小姑娘大大咧咧，依然活力十足，一口小奶音叫得又响又嗲。
江雪萤忙站起身，也忍不住弯了弯眉眼，迎了上去，“萌萌。”
接下来当然是满学校的到处照相。
怀里的单反就是沈萌萌今天特地带的。
两个人在学校里照了一圈，坐在凳子上休息的时候，沈萌萌调出照片，一边挑拣着翻看，一边随口道，“说起来，我刚看到陈洛川了，你要不要跟他照一张。”
江雪萤一怔。
她跟陈洛川以及池声的事是从来都没瞒过沈萌萌的，除了当事人之外，也当属沈萌萌知道的最多，甚至可以说，作为局外人的沈萌萌看得比她更远，知道得比她更多。
“你看，”沈萌萌放下单反，循循善诱道，“你跟陈洛川之间应该也不太可能了，为什么不拍个照作为留念？”
“我觉得他肯定不会拒绝的。”
……就算是高中生涯中关系闹得再僵硬的两个人，到了毕业季，也或多或少都看开了许多。
不能说没有被触动。
当初那场乌龙之后，江雪萤对陈洛川的悸动好像奇异地烟消云散了。
之后就是走廊上的抽身分别，在那之前，也就是乌龙事件刚过之后，她不是不能觉察到陈洛川的好感，
但这好感来得实在太过造化弄人。江雪萤自己都有点儿没弄明白陈洛川为什么会突然对她改变了态度，只能归咎为是愧疚叠加所致，
可惜，她跟陈洛川的喜欢始终不在同一个步调上，她喜欢他的时候，他一无所知，等到她对他的喜欢淡去了，他却对她释放出了好感。
所以，就算当时陈洛川似乎在追求她，她也只能权当作视而不见。
但这毕竟是她曾经，认真的，暗恋过的少年。
“我觉得可以换一个方式，”想了想，江雪萤说。
-
至于，她想出来的方式。
很简单。
也很好用。
那就是假装自拍。
因为经历过这么多尴尬的事，江雪萤实在有点儿鼓不起勇气面对陈洛川。
远远地，她就跟沈萌萌看到了陈洛川的身影。
少年也穿着二班那件白色的衬衫，肌肤白皙，站在香樟树下，笑着和身边的同学们聊天。
沈萌萌确认：“你确定真的不去问他要合照？”
江雪萤很坚决：“这样就够了。”
……都已经过去了，没有再打扰人家的必要了。
沈萌萌：“好吧。”
想是这么想的，但真的付诸行动的时候，江雪萤还是有点儿紧张，
将手机高高举起，拉着沈萌萌一起跑到距离陈洛川一个不远，也不近的地方，
背对着陈洛川
咔嚓——
便将白衬衣的少年也一并框入镜头中。
怕陈洛川发觉这是偷拍，沈萌萌还特别夸张地冲镜头比了个耶，大喊了一声，“茄子！”
动静太大，
陈洛川闻言转头看了过来，
不由一怔。
“陈狗？”身边的同伴喊。
少年没吭声，目光落在远处的女生身上。
隔了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道：“没什么。”
……
“怎么样，照得怎么样？”
拉着江雪萤一路退出陈洛川的视线范围后，沈萌萌急切地问。
“……”迟疑地缓缓举起手机，江雪萤顿了顿，“好像……照糊了。”
可能是因为有点儿紧张的缘故，也没来得及细看。
沈萌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