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崽儿前传(三)
  阿烨收留阿俊那会,阿衍和阿絮已经在狼群内斗里面被打败,被狼群里年轻的狼咬得浑身是血。昔日的狼王喘着粗气,也不愿意夹着尾巴,他带着阿絮和阿俊去找到了阿烨,请他收留。
  阿烨是一匹壮年雄性狼,是他们母亲生的最后一窝崽里最健壮的。阿烨从小就展现出活泼好动的性格,在他两岁半的时候,就展现出了一些叛逆的天赋,所有年龄相差不大的小狼都被他管的服服帖帖。
  阿烨没什么规矩,经常在狼群领地之外采采野花,抓抓蝴蝶,喝喝溪水,悠然自得,一看就是那种不服管教的小狼。在一个族群里时,阿衍觉得阿烨让他头疼,阿烨不服管,天生有领导才能,有时候狼群一起捕猎,意见相左时他俩还要互相咬几下。
  阿烨在森林里乱逛的时候,喜欢上隔壁狼群的狼后了。隔壁狼群毛色比他们浅一点,毛色渐变,外圈是白色,走起来像是被光包围了似的,而他们的狼后估摸着有些白化,同体雪白,眼睛是琥珀似的黄,是阿烨没有见过的样子。
  阿烨一下就迷上了那位狼后,辗转打听到那个狼后叫发发,隔壁狼群的狼王年龄太大了,那时阿烨也不过三岁半,带着两头两岁半的少年小狼冲进去和隔壁狼群的狼王撕打。
  狼王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落了下风,但是三只小狼毕竟年轻,狼群反应过来,对三只小狼形成围合之势,老狼王嗷嗷叫着,指挥狼群布阵,三只小狼最后拼尽全力杀出一条血路落荒而逃,可是其他两只小狼被咬得失血过多,一只断了腿,一只瞎了眼,只能当老弱病残被狼群养着。
  阿衍把阿烨打了一顿,等阿烨长大一点,出去散步时,被母狼的发情期诱导发情,他疯狂地向那边跑去,就发现是隔壁狼群的狼后被狼王按在身下。
  阿烨嗷地吼了一声扑上去,彼时他已经是一匹真正的成年狼了,他扑上去,三两下咬断了老狼王的脖子。
  居然已经过去一年有余了,阿衍盘算着,一瘸一拐带着阿俊到了阿烨的地界。阿烨正扒拉着发发舔,从脖子舔到背,还用脸在发发背上蹭来蹭去。狗腿到阿衍感觉无语,偷偷翻了个白眼,和阿俊吐槽他怎么和狗似的。哪知道阿俊一愣:“这不和你舔阿絮一模一样吗?”
  阿衍:“……”阿絮:“……他舔的比阿烨好看多了。”阿俊:“……哦。”
  阿烨这时候才注意到他们,颠颠地跑来,上下一看,嗯……挂彩成这样,一看就是被谋权篡位了。阿烨一边吐槽阿俊和阿絮太好心了,养了一堆没爹娘的小狼,现在就是被反咬一口只能吃哑巴亏。
  阿俊呜了一声,不想理他,阿絮倒是踹了阿烨一脚。阿衍哼了一声,说我也这么觉得,养那些小崽子又养不熟,还没嗷完,被阿絮一个眼神瞪过来,默默闭嘴。
  后来阿衍和阿烨咬耳朵,把阿俊的事进行了一个简短的交流。阿烨哼唧了一会,认命地给他三收拾出一块地。
  第二年春天,阿衍和阿絮前后脚在栖息的山洞里闭上了眼,再没有醒过来。
  阿烨和发发帮着阿俊把他俩的狼皮用牙齿剥离下来,指挥着阿俊去晒干,阿俊眨了眨眼。阿俊有一双人类认知范围里好看的眼睛,不是因为颜色,他眼睛大而下垂,看上去无辜又可的,此时阿烨看着阿俊的眼眶里积蓄泪水,然后顺着他的脸颊滑下来。
  狼的泪腺没有那么发达,阿烨和发发不理解阿俊怎么会突然有这种表情,手足无措地在他身边打转,阿烨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阿俊的脸,发发用自己的尾巴一下下抚摸着阿俊的背脊。
  阿俊把狼皮收起来,放在山洞最里面的位置,只有天冷的不行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盖好。阿烨的狼群并不像之前的狼群一般团结,以前的狼群虽然有人心怀不轨,但是大多数人对阿衍还是心悦诚服,大家冬天挤在一起取暖,阿烨的狼群几乎都对阿烨心有不服,尤其是老狼王和发发之前的狼后生的几个儿子,对发发没有任何尊敬的感情,对阿烨都狠的咬牙切齿。
  体现在发发每次发情期,周围的狼都会来打搅他俩。公狼一般不会主动发情,母狼才会。母狼发情的时候可以诱使公狼发情。阿絮发情的时候,虽然有公狼起了反应,但是大多数是会躲起来或者离得远远的,阿烨和发发则是被一堆成年的公狼围在一起。
  发发不许其他狼碰她——连蹭在身上都不行,所以每次他俩做都极其麻烦,打架和被围观是他俩做爱的时候不得不伴随的东西,有时候阿烨成结到一半,还要和练体婴儿似的驱赶那些心有不甘的公狼。
  比较奇怪的是,龚俊从来没有发情过,母狼的信息素甜美诱狼,龚俊却毫无知觉似的,阿烨和阿衍都嘲笑过他是不是阳痿,被阿俊咬了回去。
  此时,阿俊站在发情的发发旁边,像一座威严的雕像似的,死死地把发狂的几只公狼挡在外面。
  阿俊的打架是很厉害的。他四肢修长,身形矫健,长时间暴露在外的皮肤变得比常人坚硬,肌肉死死地绷紧,竟然把那些挑事的公狼打得不敢靠近。
  阿俊耳朵动了动,听到阿烨终于成好结,嗷了一声他才放松肌肉,低低地吼着,威胁着,把狼全部赶走。
  发发在那一次发情期后的冬天又成功揣上了小狼崽。此时阿俊已经在这边待了四年左右了,生的小狼崽要么成年了去别的族群了,还有两只春天刚出生,还小小软软的满山洞乱爬。
  两只小狼和阿俊玩的好,每天粘着阿俊玩一只眼睛黄黄的像发发,一只眼睛绿绿的,是阿烨他们族群的特征。
  冬天太冷了,阿俊带着两只小狼找食物。今年秋天他们狼群准备的食物不够,发发肚子里又揣着小狼,阿俊和阿烨每天都把狼分成两群带着他们打猎。
  今天只打了一只小兔子,阿俊叼着兔子往回走,有些丧气。心想这哪够狼群分呢?他一边往回走,一边叼着野兔东张西望,企图再找到什么食物。
  等他回到狼群住的山洞里,却发现阿烨居然打了一只小野猪回来。
  阿烨说是趁着野猪群出去觅食,只有一头公猪看着族群时候偷袭的。阿俊听了有些不安,这种冬天,所有觅食不能的生物都会很暴躁,很难确定野猪会不会来报复他们。阿烨哼了一声,叹气说自己管不了那么多了,眼下让发发补充营养才是第一位。
  还没说完,龚俊就听到沉重的脚步在接近,阿烨抖了抖身子,面露惊惧。阿俊跑出洞口,爬到高处,看到一群野猪——他从没见过这么庞大的野猪群,足足十头野猪,阿俊捕猎了这么多年,他最多也就只见过六头左右的野猪群。野猪气势汹汹地向山洞的方向来。
  阿烨嗷了一声,让阿俊赶紧带着发发走。阿俊应了一声,叼起绿眼睛的狼崽,发发叼起黄眼睛的狼崽,发发一走三回头的,被阿俊推了一把,保命要紧。他俩在雪地上飞奔起来……
  阿烨站在洞口,目光如炬,盯着野猪行进的方向,突然,野猪的头顿了顿,在地上嗅了嗅,调转方向,向发发逃走的方向前进起来。应当是发发身上有狼崽和乳猪的气味,阿烨咬了咬牙,嗷呜地喊了一声,指挥着狼群狂奔,跳到了野猪群面前。
  野猪被截断了去路,雌性的野猪认出了阿烨,龇牙咧嘴地对韩烨下马威。阿烨脚步顿了顿,昂首挺胸地注视着头猪。
  阿俊带着发发跑着,一刻不停地向前,发发突然嗷了一声,怎么……阿俊回头看到发发趴了下来。
  是早产了!可是这也早太多了阿俊焦急地打转,这个时间,不知道狼崽出来能不能活。阿俊强迫自己冷静,现在只能停下来,就近找了一块高地,以防不测。
  刚安顿好发发,阿俊就看见一头健壮的雌性野猪站在了他俩面前,眼神里全是愤怒和攻击性。
  很明显,这只野猪就是发发吃掉那只野猪的母亲,她离开大部队,就为了抓真正吃掉自己孩子的狼阿俊感觉自己起了鸡皮疙瘩,全身发颤,单打独斗狼是打不过野猪的,更何况阿俊的牙齿不如狼锋利,根本咬不穿野猪厚厚的皮。阿俊先是对着天喊了一声,希望阿烨能听见,然后盯着野猪仔仔细细地盘算着,先和野猪周旋,等发发生下狼崽就找机会跑掉。
  狼生孩子比人容易多了,平时发发和阿絮生完崽没多久就能活蹦乱跳的了,阿俊现在要做的是给发发一个恢复体力的时间。他腾空跃起,伸出长长的手指,往野猪的眼睛里戳去。野猪躲的很快,闭上眼一甩头,锋利的牙就把阿俊顶了出去,阿俊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想着还好只是旁边打了一下,要是尖尖头戳到,肯定开膛破肚,一地都是内脏,太丑了。
  突然一声狼嚎,阿烨跳了出来,一头撞在野猪身侧,阿俊看他一身都是挂的彩,后面也没跟一匹狼,原来是狼群留在路上堵住了野猪群,他听到狼嚎交代了一下赶紧跑过来看什么情况了。
  阿烨和阿俊就这样来来回回,配合着周旋好几回合,阿俊逐渐感觉体力不支,他和野猪扭打在一起不分彼此,回头一看,发发居然才生出一只小狼,小狼血血红的躺在发发腿间,毛还没有长好,整个狼有点发紫。
  阿烨注意着姬发那边,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不妙,正分心,野猪居然顶在了阿烨的腰上,阿烨哀嚎一声,痛苦地打了个滚,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了,阿俊跑过来和野猪缠斗在一起,互相动弹不得,他看见发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冲着他俩的方向狂奔……
  血……眼前都是血……阿俊费力地眨了眨眼,看到母猪被发发咬在脖子上,母猪发疯一样摇晃着头,发发死死地咬住母猪的脖子不放……阿俊赶紧冲过去,像子弹一样弹出,头顶正中野猪胸口,给野猪撞翻在地。发发躺在地上喘气,狼肚子一起一伏地,感觉呼吸很困难,她慢慢地向阿烨方向爬,阿烨早已口吐白沫,四脚朝天地倒在地上了。发发把头埋在韩烨的胸口上。两只小狼崽被吓得嗷嗷地叫,带着点悲怆。
  颠簸间,发发的后腿上沾满了血,一只未成形的狼崽在发发刚躺过的地方没了气息,另一只狼崽还在发发肚子里的时候发发就站起来了,现在被那只母猪甩了出来,在地上摔成一滩血……
  阿俊费力地站直,想把发发拱起来,结果一碰,发现发发竟然也没了气息。阿俊心凉了半截。他和狼生活了十五年,所有的亲人都在离他而去,他看着面前的树林,心想不如一头撞死一了百了。
  突然他听到虚弱的狼嚎,他回过头,看到一双黄眼睛和一双绿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哦,他还不能死……阿俊把两只小狼崽叼出来,一只咬在嘴里,一只趴在背上,我还得把他俩养大,阿俊想。
  狼崽儿 (前传四)
  砰的一声,森林里传来一声枪响,张哲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去捡死掉的野兔。他运气不错,走到野兔身边,发现它尸体附近有个窝,打开一看,是几只还没睁开眼的小野兔。
  狡兔三窟,但是小兔子还小,自然不是狡兔,只是闭着眼缩成一团。张哲瀚心一软,野兔要二十天才能断奶,这些小兔子估计活不过今天了。
  理性来说,眼下不是心疼小兔子的时候,张哲瀚这种情况,自己都不一定能活下来。但是他还是把小兔子从洞里捧了出来,塞进了自己柔软的口袋里。张哲瀚的衣服是用鹿皮做出御寒的衣物,一边两只小兔子脑袋伸在外面,手上又提了一只成年的野兔,看起来很滑稽。
  今年村子里二十岁的男人有近十个,找到同伴活着的概率更大,只是他们被要求从各种不同的地方进入森林,林区又很大,找到队友完全靠运气。
  张哲瀚也不想找到队友,他身子特殊,完全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不同之处,毕竟要相处一年,怎么都没有办法掩盖好。张哲瀚握着自己的猎枪前进,他耳朵好,几百米外有人声的地方他都默默走开了。
  张哲瀚是一个好猎人,第一天晚上就用猎斧砍了几根粗壮的笔直的树枝,搭建成三角形用绳子绑好,做了一个简易的帐篷。
  张哲瀚带着小野兔回自己帐篷的时候,已经很累了,感觉腰直不起来,小腹突然抽了一下,他抓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决定先生火。他把小兔子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帐篷里,帐篷里垫了自己家带的鹿皮睡袋,小兔子可能还是觉得冷,一放上去就挤在一起蜷缩起来。
  张哲瀚苦笑了一声,揉了揉自己的小腹,打起精神用匕首扒掉了野兔的皮,绑在木棍上烤起了肉。张哲瀚厨艺不怎么好,但是没人烤肉都做不好。
  兔肉很快发出香气,皮烤的很脆,看上去很诱人。张哲瀚熟练地用匕首把第一层烤熟的肉切下来,随手放在小盘子里,撒上一把辣椒粉。又继续烤第二层——他经常烤的外焦里不熟,所以就学会了一层层片着吃的烤法。
  辣椒粉是偷摸带的,他藏在自己最里层衣服内侧的兜里,藏的不多,得省着点吃,盘子也是一个小木盘,被羊皮水壶压着,藏在行囊最下面一层。检查行李其实不会很严格,只是会限制重量,他带了睡袋,一个简易的金属小锅,一把锋利的匕首,枪和子弹,还有他爸硬塞给他,一大把做成枣核样的金属暗器,他小时候被他爸训练的,不管是用手指弹着用或者用芦苇管吹着用杀伤力都很大。
  他爸的意思,枣核可以打中了回收利用嘛顺便塞给他一块长条磁铁,说是又好找枣核,又好当指南针。
  鹿皮睡袋把这些东西一捆,塞进了包里,小而锋利的猎斧被张哲瀚用手拎着,猎枪和子弹捆在身上。
  今天应该多打一点东西的,张哲瀚有些后悔地想,他肚子和撕裂开一样,明天肯定没法打猎了。他强迫自己吃了几块兔子肉,居然还有点恶心,明明烤熟了却让他鼻子里闻到一阵阵血腥味。
  他回到帐篷,小心翼翼地躺在鹿皮上,慢慢脱掉了自己的裤子。他心里打鼓,他见过村里不会用卫生巾的长辈,缝出一条窄窄的口袋,往里面塞入棉花或者草木灰。棉花尚可接受,草木灰……
  可是眼下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冰天雪地哪来的棉花?血腥味容易引来野兽,那更可怕……他忍着恶心吃掉了盘子里的肉,恢复了点体力,收集了一些枯叶和枯草,用火一点……他强忍羞耻,拿了一个布袋子装好那些灰烬,塞在自己裤子里,贴住穴口的外侧,然后在内裤上铺平。
  不过那条染血的内裤是肯定不能穿了,他考虑了一下,裤子在附近肯定会引来野生动物,他费力地站起来,蹒跚地走了几步,实在是难受,捡起一根之前做帐篷剩余下的木头,支撑起自己,往前走。天没有完全黑,张哲瀚给自己做心里建设,走了约摸五六百米,他停下来,手心撑着膝盖,喘了几口气,慢慢直起腰,把沾了血的内裤绑在石头上向上一抛,石头带着内裤稳稳地落在了树冠上。
  张哲瀚拄着拐杖往回走没几步,就看到天上飞来几只猛禽,他躲在树枝下面,等猛禽飞走了,才慢慢往回走。
  张哲瀚用木头做了一个简易的笼子,一根根的木头排列的紧,又深深地插在地里,把小兔子从四面八方围起来。
  做好这些他才缩进帐篷里睡觉。风呼呼地吹,他隐隐约约能听到远方的狼嚎。张哲瀚并不害怕,帐篷前点了火,野兽一般不会靠近,他闭着眼睛,想起了龚家的小儿子。那个小孩长得白白嫩嫩的,小时候胖乎乎的,像个小糯米团子,天天黏在他屁股后面,追着他喊哥哥。
  诶……张哲瀚闭着眼睛,脑子很乱,想着也不知道那奶娃娃是否还活着……就算活着估计也只当自己是野狼,连父母都不认识,更何况这个把他弄丢的邻居哥哥,说不定还会和狼群一起,发现他,起冲突,然后跳起来咬断自己的喉咙……
  张哲瀚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睡到了第二天天亮,他在睡袋里翻了个身,感觉腰有千斤重,他躺了一会,嘴巴干的难受,他挣扎着爬到帐篷外,捧了一捧干净的雪,想了想要是直接吃下去自己得疼死,于是支起锅,给自己烧水。
  水烧开又加了点雪进去调整到合适的温度,张哲瀚坐着喝了几口,感觉身体不怎么难受了,又烧开了一壶水,装进水壶里,背上行囊,找起了食物。
  第一个安营扎寨的地方并不安全,他打算找过一个地方当据点,带着兔子不方便,所以把他们留在原地,等探好路再把兔子一起接过来。
  他进来的第一天听到森林深处,有很多野狼的吼声,安全起见他带了火把,慢慢地朝着林子深处走去。
  林子里寂静的让人害怕,毕竟是冬天,大多数动物都选择囤积食物之后不出来,张哲瀚小心翼翼地向前,厚底的猎靴踩在雪地上。他环顾四周,希望有所收获。
  他向前走着走着,发现了一处山洞,山洞应该是狼的领地,他四处转了转,竟然发现不远处有几匹狼和几头野猪的尸体。张哲瀚数了数数目,估计这群狼全军覆没,就算剩也只能去其他狼群生活了,那狼的洞,就是天然适合生存的地方。
  照道理不应该冒这个险,但是这些野猪不要白不要,直接扛回去恐怕很难,张哲瀚捡了点树枝,在山洞里弄了一个篝火,然后他走出山洞,把火把插在身边,蹲下来,给野猪开膛破肚。
  这个区域是狼的领地,这些狼刚死不久,其他动物应该还没消息,大型野生动物只要不是饿的快死了,也不会闻到血腥味来抢食物的,张哲瀚肢解了一只最大的野猪,砍下来腿肉做晚餐,其他的埋在冰雪里保证不会坏掉,收拾收拾准备回程,突然眼前一黑,他眨了眨眼,捂着小腹,感觉自己站不住了。他拎着野猪后腿,一步一步,慢慢挪到了山洞附近。
  张哲瀚前脚刚进去,后脚外面就刮起了阴风,整个天忽然暗了下来,雪就像鹅毛一样纷飞旋转着往下落。张哲瀚害怕地往里挪了挪身体,他没有把鹿皮睡袋带出来,正坐立不安,他缓了缓,肚子终于好一点了,站起来在山洞里转了转,心想狼群总归会留点睡觉的草垛,没曾想,他在山洞里捡到了两张狼皮。
  是那种生前很漂亮的狼吧,张哲瀚摸了摸那皮上的毛发,软乎乎的,他实在太难受了,心里说了声得罪,就把大一点的那张垫在身下,小一点的那张盖在肚子上,闭眼前,他想自己那窝兔子,估计要死了……
  阿俊带着绿眼睛和黄眼睛找了一个小山洞,山洞虽小,但是三只狼足够了,他们好不容易找草垛,设置标记,和周围野生动物打架最后划好领地这样安顿下来,阿俊就想起自己把阿衍和阿絮的狼皮落在那边了,他甩了甩头,让黄眼睛绿眼睛不要出洞,就踩着雪往原来的栖息地去了。
  风吹的很大,张哲瀚感觉自己身边的篝火在慢慢变暗,但是他实在是没有力气起来了,他身下一片湿润,应该是血流出来了,可是他没有起来的力气。算了吧……他想,我好累啊……
  阿俊到了山洞附近,闻了闻居然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这个血腥味不是死物那种铁锈一般腥,是活物从身体里流出,温暖的,甜甜的,让狼想一口咬断脖子的血液,狼的本能让他躲在树林里不出来,准备观察猎物。
  没多久,阿俊看到一个背猎枪的人类踉踉跄跄地躲进了山洞,山洞里点了火,他无法靠近,只能在洞口伺机而动。
  人类进去后没多久,突然天降暴雪,阿俊小心翼翼地趴在洞穴下躲避,一动不动,山洞的火苗不知何时熄灭了,阿俊从山洞下钻出来,抬起前腿,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