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夭黧,混血种,恶魔混龙,偏恶魔,神圣能量与黑暗能量双修,偏黑暗,十五级。
  母亲是神之夜.黑桃.暗金,血族,出身深渊最古老的名门望族;父亲是纸上万皇.子辉,龙族,是世界树圣龙一脉的王族。
  虽然不知道这两货是怎么凑成一对的,但木已成舟,她已经出生了。
  爹妈的等级和天赋,却是一个也没继承到。所以说真是倒霉透顶。
  再次清醒过来,还是在窗边。
  她刚才好像是因为太过激动,情绪波动太大,直接晕过去了。虽然不明白前因后果,但是她知道她那个该死的哥哥确实是死了。除了这一点,她其余什么也不清楚。
  真让人高兴。
  为什么他死了,她会这么高兴?
  她告诫自己不要摆不清位置,整天做白日梦。就算哥哥死了,她肯定也很难继承纸上万皇.子辉的王位。她血统不纯,元老们不会容她坐上龙椅的。
  能不能平安长大都难说。
  还得学官方语,这屌龙语,她到现在都没说流利。要是哪天恶魔语成了官方语就好了。
  要是老爹再生一个,这王位肯定就没她的戏了。她不被纯血龙崽子弄死才怪,就算小崽子不出手,他背后的势力也会出手。
  说不定现在就已经有人准备弄死她了。
  哥哥死后,纸夭黧危机感爆棚,清醒过来之后,像是受惊的小猫,决定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暗中观察一波,以免遭人谋害。
  那么就躲到异位面去。
  刚好她也不喜欢待在这个过于神圣的世界。
  在披帛的帮助下,她颤巍巍抬起手,并拢食指与中指,举到鼻尖,没有碰到,留了一点空间。在缓缓分开指尖时,吟诵简短的咒语。
  “摇曳,求索,迷雾,以吾身呼唤黑暗。”
  咒语激活了脑海内的文字内容,回忆排山倒海一般密密麻麻涌上眼前,那是她曾经看过的一整排书。
  全部看完,消化完毕后,整理出笔记,再浓缩出能够背诵的咒语,不断练习不断精简,一直到寥寥数语便能想起整排书的内容,表与里能够互相连通,如此,才算真正获得了这个魔法。
  知识、语言二合一,再加上正确的施法姿势、必须的施法材料、足够的魔力储备,吟唱完毕后,魔法便会生效。
  材料都放在折扇链接的储物空间里了。就是掉地上那把。
  以意念催动披帛,控制飘带移动,替她卷回地上的扇子。她虚拿住扇柄,主要还是靠披帛出力。
  展开扇面后,往空中一划,便撕开了位面,连通她的私人仓库。想要什么,也只需要以神识呼唤即可,智能仓库里的虚拟仆从,也就是所谓的仓管,会立刻回应,将叫到的东西秒递给她。
  【一枚火兔之眼,三滴黑鸦血,六克魔晶粉末。】
  她丢开折扇,一手拂过方才划出的裂隙,一把接住所有材料。
  左手依然保持两指分开的手势,角度刚好是直角,九十度。右手握住施法材料,拇指回拢,抵在左手小指根部,在掌心碾碎兔眼。
  “以血为引,雾起。”
  四指打开,拇指指腹轻掸,挥开手心的火兔残渣和粉末。黑色的鸦血顺着她的指尖滴落,坠向地面。
  血一落地,魔法就成了。
  这个魔法其实很复杂,黑鸦血只是敲门砖,能够施放,主要还是靠她脚下的超大型传送法阵。
  法阵是提前画好了的,好像花了那孩子很长时间。
  血激活法阵之后,四周便光速陷入黑暗。顷刻间,这个巨大的房间浓雾笼罩,能见度极低。仅有的光亮,都集中在她这一处。
  她的金瞳是永不熄灭的龙瞳,一睁开就在沸腾燃烧,能助她穿透迷雾,看清黑暗。
  她的指甲上涂了淬炼过的鲛珠之粉,亮处无色无味,但会在暗处发出墨绿色的荧光。鲛珠是最上乘的施法媒介,百分之六十的魔法都能通用,也是方才这个咒法必须的一味材料,索性混入液态粘着剂,抹在甲面上。哪天消耗完了再涂新的。
  身边是一圈又一圈的光环,都是从法阵上浮起来的投影,代表这个空间魔法已经蓄势待发。
  左手岔开的食指和中指间,出现了一支毛笔,刚好架在两指之间。
  这便是这个魔法最终的效果。这支笔其实是穿越世界的【密钥】,只要在法阵范围之内,催动魔力,沾点指甲上的鲛珠粉,在空中写下恶魔语的‘春’字,即可开始传送。
  至于家里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法阵和异世界——只隐约记得是那孩子搞的,具体原因忘记了。他们从出生起就受到诸多限制,无论如何都无法离开世界树,不过他却能在世界树内开辟出只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是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小世界。
  这房间表面普通,内里别有洞天,扭曲了数层位面,而且层层加密,每一层都需要手执密钥写一字。
  第二层位面是“江”,第三层是“花”,四是“月”,五,同时也是最后一字,是“夜”。
  春江花月夜。
  这五个字什么意思她不知道,只记得应该是这五个字。
  突破至最后一层位面之后,她还是在这个房间里,但其实空间已经折迭数次,法则也已经变更得不成样子。
  到这里,就剩最后一步了——只要说对密码,就能正式进入异世界。
  纸夭黧飘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
  密码是什么来着?她不记得了。有没有备忘录、记事本之类的东西,抄写了密码?
  好像没有。
  她努力思考、回忆,只模模糊糊记得男孩曾经说过密码是什么,亲口对她说的。
  殷红的舌头。
  锋锐的龙牙。
  开合间清晰可见。
  一字一顿。
  他那时候在说什么来着?她想起了这一幕,但是听不清声音,怎么也想不起他到底在说什么。
  唇形……这样的嘴型是在说什么?
  “七……亲?”她费力地跟着念,沉浸在泛黄的记忆中:“爱?亲爱的?”
  亲爱的——什么?
  剩下好像还有四个字。看发音方式和音节,像是龙语。虽然听不见声音,但依然能感觉到那一层威严感。
  这个有点麻烦了,得给她一点时间理解一下。
  她思考了足足一分钟,想得脑袋都快宕机了,在精神海内反复回播这一段记忆,才终于凑出来那四个字。
  “……哥哥大人?”
  亲爱的,哥哥大人?
  这什么玩意?
  旧时的声音好像浮上来了。还记起了更多的片段。
  “——这就是密码,小恶魔,完整地念一遍?”(已经切回恶魔语。)
  “真记住了?再说两遍?哥哥怕你一觉睡醒就忘了。”
  “好乖……今后每天都会考你一次。随机抽背。嗯,跟那些咒语一样。”
  纸夭黧又搁半空飘了一会儿,呆滞。
  忽然有种走夜路一不小心踩水里,还是那种很脏的污水里的感觉,水面飘着地沟油和腐烂的菜叶,一下都蹭她腿上了。
  这种突如其来的黏糊糊、甜蜜蜜的心情是什么鬼?
  好突然。好恶心,让人眩晕。
  这变态哥哥都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她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她那时候在做什么?不赏他一巴掌?额…她在搂着他,跟他学说话?
  那姿势、那口气、那眼神……是在……撒娇?她在跟他撒娇?为什么?他们是双胞胎,那就是同龄人,她为什么要跟自己一个年纪的臭小鬼撒娇?
  她虽然是小孩,但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什么都懂,不是弱智。更没有什么情感上的残缺和障碍,不会跟三岁婴儿一样黏着爹妈不放,非要亲亲抱抱举高高才不哭。
  虽然她可能看起来不太聪明,话都说不利索,但那是因为她是恶魔,当然不会说龙语了。所谓语言关,难如上青天。
  自己种族的语言她说得可好了,时间一到就全会了,都不需要任何人教。
  纸夭黧震惊了多久,就犯了多久恶心。这男的,她亲哥,小小年纪的,仗着她以前龙语不好,脑子还不好使,竟敢这样作践她,未免也太不要脸了。
  “亲爱的哥哥大人。”
  不过她还是面无表情地念出了密码。
  反正他死了。
  好像是叫纸鬼白?
  没错,是这个名字。跟她的一样,带着恶魔的印记,独一无二,不是什么千篇一律的‘纸上万X’、‘纸下千X’。那群蠢龙的名字全是继承下来的,代代相传,爷爷死了,给孙子用,是所谓的尊号,毫无创意。唯一能改动的,就只有后缀,比如她老爸的【子辉】,就是原创的。
  子辉——‘子’字指代他是嫡子,所谓‘甲子’,便是天干地支第一位,‘子丑寅卯’取‘子’,寓意就是天之长子;‘辉’则是太上皇亲提的字,是光明和力量的象征。
  但是只有成为太子、或者死了,才能拥有这样的后缀。
  否则的话,就连只属于自己的名字都不配拥有。
  他们兄妹二人倒是天生与众不同。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好事。纸鬼白、纸夭黧,【鬼】,不就是【夭】,就是魑魅魍魉的意思。是说他们体内都流着不干净的血。
  这个名字,其实是暗示他们不被正统承认,十有八九这辈子都入不了族谱。
  纸—鬼—白。
  真是贱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