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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玉衡回到宿舍后,顾之洲从床上一跃而起,将手机上的直播片段回放放在简玉衡面前,语带调侃,“不是吧,咱们简少爷居然会迁就朋友,凑这种热闹了?我与你过去二十年的相处怕不是假的吧。”
  同顾之洲冷战过后,两人的关系仿佛恢复如初了,但他们都心知肚明的是,江梵深的存在一直横亘在两人之间,要么顾之洲说出自己不想让简玉衡接触他的原因,要么简玉衡停止与江梵深交好,否则矛盾迟早会再次爆发。
  简玉衡低头看了那视频一眼,竟然恰好是江梵深亲薛风眠的片段,他还看到这是带了tag发在cp超话里的,tag是“一梵风顺”。
  当初他和顾之洲的cp小火了一把的时候,墨蓝娱乐专门派了人过来给他们讲了cp相关的事情,大概是科普了一下,顺带告知他们自然相处不必有顾虑,预防cp粉反噬或者背上卖腐标签,其他都不重要,偶像圈子里的生态就是如此,让他们不要过分将注意力放在这上面。
  所以简玉衡是懂这tag的意思的。
  这应该是薛风眠和江梵深的cp超话。
  简玉衡同江梵深说开了后略微提升的气压又低沉下去,看着那反复播放的十几秒gif视频,在场时没注意到的细节在视频中反而更加显露无遗。
  薛风眠注视江梵深的眼神,让他心中竟升起些许带着戾气的不快来。
  顾之洲瞅着自己的发小陷入沉默,看手机的模样仿佛恨不得将它大卸八块,神情有些复杂,他了解简玉衡,在某些方面单纯如赤子。
  可他半分都不想提醒他。
  如果让简玉衡明悟过来,同江梵深再进一步,顾之洲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江梵深那样的人,被林霖和杨牧野玩过不知多少次,还与薛风眠勾缠不清,放荡不知廉耻,凭什么站在简玉衡身边。
  他唯一的仁慈便是,至今还为江梵深保守着秘密,可也仅仅如此了。
  顾之洲冷漠地想着,如果江梵深将简玉衡当成林霖、杨牧野,妄想将人玩弄鼓掌之间的话,他会在众人面前彻底撕碎他的假面。
  顾之洲学乖了,接下来的时间里,没有再在简玉衡面前不拐弯地劝他不与江梵深相交,而是有意无意间将各个以江梵深为右位的微博cp超话中的信息给简玉衡看。
  原以为简玉衡会因为独占欲和傲气,对江梵深产生一些疏远之心,让顾之洲没料到的是,他发现简玉衡学会了用小号在“守深如玉”cp超话中窥屏。
  顾之洲气地话音都在颤抖,“你磕你自己的cp??还他妈是和江梵深的?”
  顾之洲实在接受不了,过往冷傲睿智地仿佛不属于年轻人这个浮躁群体的发小遇到江梵深之后,完全变化了模样。
  简玉衡瞪他,“安静点,我磕友情不行吗?虽然超话里cp粉的想象夸大了事实,但她们截的图都挺好的。我还不能看了吗?”
  顾之洲真的怕简玉衡反应过来他对江梵深别样的在意,不禁试探过,但人还是那个不食烟火的人,并没有开窍,只是潜意识促使着他,哪怕不明白这份感情的性质,也要不断地亲近,心中滋生喜爱之情的人。
  发小的坚定让顾之洲陷入了长久的烦闷和不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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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公演录制前一天。
  江梵深在餐厅发现江照阳的时候,江照阳正拿着拖把姿态怪异的拖地。
  他带着黑口罩和棒球帽,眼神不敢直视江梵深,扶着拖把看着地面。
  江梵深不顾四周那几个选手的惊讶神情,将人拉离了摄像头范围,来到洗手间。
  “现在的时间你不是应该在M大上课吗?”
  江照阳只是沉默。
  江梵深难得露出生气到呼吸急促的一面,“说话!”
  江照阳抬头,直挺挺看进他眼里,强烈的委屈和浓郁的情绪几乎要将人吞没,“哥哥,我休学了,我要跟着你,你在哪我在哪。我现在是工作人员。”
  “休学?!你疯了,爸妈怎么会同意你胡来?”
  “他们知道我是来找你的,自然就同意了。哥哥,你不上学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过爸妈,你手机不在身边,他们联系不上你,还准备飞过来找你,我说我见过你一次,你态度坚决,可能不好劝,需要长久作战,不如我先休学,来劝你回去一起上学,他们没考虑多久就同意了。”
  江父江母属于十分开明的那类父母,但即便如此,得知江梵深一声不吭没和任何人商量就放弃了学业时,恐怕也不会平静。他们做出这样的决定,任由事情按照江照阳的想法发展,无非是想给孩子最大的自由,让他们自己经历,自己选择,而不是强制的行使家长的权利,凌驾于孩子之上。
  江梵深一手捂着额头,来回走了两步,像头焦虑的困兽。
  他只想逃离江照阳,却不想影响弟弟的前途。
  如果江照阳一直不走,难道要一直和他混在这娱乐圈里,什么正事都不干吗?
  没等他想出个章程来,隔间一扇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了林霖。
  林霖比较注重隐私,不爱在外边小便池解手,隔间里听到江梵深声音时,加快动作忙里忙慌地拉上裤链,就出来了。
  他一边洗手,一边投来好奇视线,梵哥的弟弟居然找到节目里来了,而且听这意思,家里人都不同意江梵深参加选秀节目进娱乐圈。
  林霖看了那比江梵深还要高点的黑发少年一眼,忽觉有点眼熟,没有多想,先跟江梵深打了招呼,“梵哥,这是你弟弟吗,不好意思,听到你们说话了,我刚在里边尿尿没好意思出声。”
  林霖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江照阳,江照阳却记得很清楚,这金毛是谁。
  那夜见江梵深,他身上的红痕和冷漠的表情,在这些日子里,仿佛梦魇一般夜夜缠绕着江照阳。
  而林霖,便是与他哥哥上床的其中一人,是那些红痕的始作俑者之一,想到此处,江照阳的牙几乎被咬碎,才克制住自己泛痒的拳头。
  江照阳的眸色黑到如墨水般浓稠,泛着幽幽的光,被注视的林霖后背起了点战栗,还有几分被莫名敌视的摸不着头脑,但显然他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回过神来当即皱眉看了回去。
  两人之间不和谐的氛围江梵深全然不觉,他的思绪早被江照阳到来这桩烦心事所摄住,分不出丝毫注意力给旁的,轻微颔首,勉强作了回复,“是我弟弟,我们先出去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也是他一时着急,才将江照阳拉进卫生间里来。
  三人一起走出去,分别的时候江梵深拉住江照阳手腕叮嘱,“晚上六点去宿舍楼找我,A栋19层。直接按门铃就行。”
  江照阳应了,找了个扫帚不伦不类地扫地,实际上眼神还是一直停在江梵深身上,以及他周围。
  江照阳发现,那个林霖和另一个被江梵深亲口承认上过床的杨牧野与他哥哥之间的氛围古怪地异常疏离,三人之间并不怎么说话,就算是有所交流,江梵深的反应也淡淡的,反而是几个人中的花孔雀与冰块脸同江梵深的距离更近些,边吃边说,气氛融洽。
  得出结论的江照阳整个人的气息都冷冽了,握住扫把的手收紧,骨节泛着青白。
  他哥哥招惹的人真的太多了,也一个比一个讨厌,别以为他年纪小,就看不明白,这四个男的的眼神,没有一个是清白的。还有另一个在冰块脸旁边的自大狂,看他哥哥的眼神他也不喜欢,唯有表现的不咸不淡的绿眼睛还稍稍好些,暂时没进江照阳的黑名单。
  江照阳是出了名的难伺候,他们高中的人都知道,在江照阳面前,无论是表现出对他哥的好感还是恶感,最后迎来的结局都差不了多少,是个极致的哥控。
  在江照阳心里,哥哥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别人不允许喜欢他哥哥,更不允许讨厌他哥哥。
  江梵深偶尔不放心,朝江照阳看来时,他便会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来安抚他亲爱的哥哥。
  事实上,他年轻的心脏已经被像浓硫酸一样强烈的嫉妒和占有欲腐蚀的千疮百孔,焦灼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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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彩排结束之后时间刚刚五点半。
  跟江梵深与江照阳约定的点还差半个钟头。
  江梵深从电梯走出来,却看到那倒霉弟弟已经低着头站在门前。
  无声地叹了口气。
  跟江梵深一起回来的还有简玉衡。
  江照阳抬头看见两人并肩走过来时,眸光带着晦暗的不虞,不过转瞬间便消逝,再看向江梵深的眼神还透着点那种犬类的可怜巴巴,将他线条锋利的冷峻面容都柔和了几分。
  任谁看到这么一个相貌出众的少年露出这幅表情,都会心软的,但江梵深是谁,他同江少爷从小到大一起生活,心知肚明这小子内里全是黑的,装出来的乖巧模样也就骗骗家长老师了。想搁他这儿博取同情心,不可能的,他要是心软半分,恐怕就会被这臭小子吃干抹净、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江梵深一言不发地将人推进门里,没给他一个眼神。
  简玉衡默默看着江梵深将穿着工作人员制服的年轻男孩儿带进屋子里,一时间没出声。
  大多时候他都是沉默的、事不关己的,即便江梵深是特别的那个人,他对江梵深的事情有着极大的好奇与关注,亦是做不出主动开口询问的举动,天生习惯遵守的安全距离不单单应用于自身,同时也会考虑到他人边界线的存在。
  简玉衡不希望在没有更加亲密时,让江梵深觉得冒犯。
  江梵深先去看了下,林霖与杨牧野还没回来,随手将江照阳塞进房间里,才转头跟坐在客厅里的简玉衡解释,“那是我弟弟,江照阳。”
  简玉衡点点头。他也没问为什么江梵深的弟弟会来到这,还穿着工作人员的衣服。
  如果江梵深想要说的话,会告诉他,如果江梵深不想说,那他听到这里也就够了。
  简玉衡玉白的精致面容上没有表露出任何好奇,一如往昔平静,在他人面前孤高自傲、无法接近的他在江梵深面前表现出来的一面少了冷漠的距离感,多了份自在的默契和不用言明的信赖。
  不同于江照阳装出来的乖巧,简玉衡在江梵深面前是显得真的乖巧,像一只从不让人触碰的高傲的白猫,遇到了唯一认定的人,翻开肚皮打滚祈求爱抚一般。哪怕简玉衡比江梵深要大上几岁,他也从不以年长者自居,反而自然地以一种平等的亲和姿态靠近,不牵涉任何世俗的因素。
  江梵深与那双清澈的墨瞳对视,轻笑,“简玉衡,你什么都不问的样子也太酷了吧。”
  他确实有点担忧遇到屋子里的其他选手,免不了解释两句。但节目拍摄地界到处都是人,外面到底不如宿舍安全,才想将江照阳叫到这边来说清楚。
  江梵深不喜欢解释,对他来说,简玉衡这样的朋友完全是最贴心的。
  简玉衡被夸得有点害羞,但跟江梵深相处时间长了点,江梵深经常故意逗他的缘故,现在产生了些抗性,没那么容易脸红耳朵红了,只是装作满不在意的镇定模样,“你有事就先回去处理吧,明天还有公演录制,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