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月早上起来,师姐还没醒,兰提也不在房里。她心一惊,这小子又后悔了?又跑路了?她出门一看,兰提正在厨房里擀面条。
  妙月十分意外,少爷会蒸饭烧水也没什么稀奇,擀面条就正儿八经算会做饭了。兰提刀工甚至还不错,不过仔细想想就不奇怪,他第一次见面捅她那一剑真是稳准狠,一击毙命,他剑术绝对有一定的水平。
  妙月就站在旁边干看着他下面条,兰提也不说话。她有心想逗逗他:“兰公子,之前不还是不愿意跟我走吗,现在怎么为我洗手作羹汤了?”
  兰提耳根子一红,妙月噗嗤一笑:“你昨天晚上怎么没不好意思呢?”她继续说:“兰公子,你和谁学的厨艺呀?”
  兰提一怔,缓慢道:“辉生师姐。”随后便一脸怅然地若有所思。
  好小子,你还有老情人?你还有白月光?
  妙月毫不吃醋,只是觉得好玩,继而调笑道:“是我好看还是辉生师姐好看?是我温柔还是辉生师姐温柔?我们两个你更喜欢谁?”
  兰提盖上锅盖,转身往院里走,留给她一个后脑勺:“比较你们两个没有意义。”
  “那你师姐好看吗?温柔吗?你喜欢她吗?”
  兰提不假思索:“好看、温柔。所有人都喜欢她。”
  妙月更来劲了,绕到他面前追问他:“那你有没有想过娶她?”
  兰提弯腰摘了一把院子里的小青菜:“她嫁人的时候我年纪还很小。”
  妙月哦了一声:“既然嫁人了,那你不能再惦记她了。”
  兰提摇头:“我本来就没有惦记她。她嫁给了我父亲做侧室。”
  妙月睁大眼睛:“什么?”
  “很快就病死了。本来师父娶徒弟就是罔顾人伦,更何况辉生师姐也未必多钟意我父亲。我作为儿子是不好评价父亲的,他生前对我的饮食起居更是事必躬亲,我承他恩德,就该对其所作所为三缄其口。不过……”
  “师姐肚子里的孩子没生下来,大月份流产了。我娘去看了,回来就跟我说,那个成型的孩子要是长大了,一定和我长得很像。我吓得做了半个月噩梦。我虽然一病不起,终于还是在众人关怀里康复了。然而师姐嫁给父亲本来就是丑事,尽管我娘尽力照拂,但是流产太伤身,不久就郁郁而终了。”
  妙月一时间接受太多信息,脑子嗡嗡地处理这些人和事,最后艰难道:“你娘……”漱泉夫人说的话细想真是恐怖,告诉自己的儿子,一个流产的孩尸和他长得很像。
  兰提抬眼看她,脸色苍白。
  妙月怔怔地望着他,她光知道他父母互相残杀,却是第一次了解到这么多内情。兰庄主多半不是好人,漱泉夫人复杂难懂,他们的儿子兰提只会更加纠结多思。他如此难以接近,难以敞开心扉,这就是理由吧。
  昨天晚上虽然也睡了一次,他头上的数却并没有增长,还停留在五。妙月感到压力像山一样沉重,点他的好感度不能通过简单的交媾增长,恐怕还是得走心。那该怎么走呢?这又是个棘手的问题。
  兰提拉回话题:“所以比较你和辉生师姐完全没有意义。”
  妙月忧愁地看着他,哑口无言。教他做饭的师姐被迫成为了他的姨娘,不久后又病逝,可疑的父亲和恐怖的母亲,这对于当时的兰提来说该是多么大的打击啊。
  “妙月的神情像在为我担心。”兰提洗干净青菜,甩了甩水。
  妙月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说出来她的名字,之前要么是你,要么是月姑娘。
  刻度表往右一偏:好感度到六了。
  秋媛走出来,早饭已经摆在桌子上。妙月在百无聊赖地玩兰提的手,看到师姐出来,一脸笑容:“师姐吃面。我早就饿了,他却不让我吃,一定让我等师姐出来再吃。”
  秋媛迷迷糊糊地应道:“嗯,有礼貌。你同你夫君学学。”
  妙月头倚在兰提肩膀上:“听到没有,你是我夫君了。”
  兰提把她推开,挑了挑面条,不回应这个话题,开始吃早饭。
  妙月好笑好气,她又没想着嫁给他,他一脸被讹上的表情是干什么,昨天晚上钻她被窝钻得挺快乐的啊。还好妙月都是演的,她根本就不喜欢他,不然他这一推真是够伤人的。
  师姐洗了把脸就清醒了,对妙月兰提道:“我昨天已经给宫主和师父发信了。大概明天上午我们就能收到他们的回信。带个不会武功的人回云露宫是小事,带丹枫山庄的通缉犯回去我不能自己做主。你们能体谅吧?”
  妙月自然理解师姐,兰提抱拳:“给师姐添麻烦了。”
  师姐神情复杂地盯着兰提:“你最好是真的对我师妹好。”
  妙月很感动,又听到秋媛恶狠狠的声音:“不然我就把你剁成八块喂狗。”更感动了。
  到了第三天,师叔和宫主的回信没有来。但是秋媛并不着急,又发了一封过去,说明了更详细的情况。
  白天师姐算账,屋子里没人。妙月往兰提怀里钻。晚上师姐睡觉,兰提往妙月怀里拱。几天下来,妙月肚子没空过。从侧面看,几乎像有几个月的身孕。走起路来,妙月都幻听了精水在肚子里晃荡的声音。
  她最担心的事也没发生。情潮期一过,她的葵水就来了。
  妙月平稳又舒适地度过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情潮期,对兰提只告诉他,情花毒已经解了。兰提多能装蒜啊,明明这几天也爽得要死,现在告诉他再也不能肏了,也绝对不会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失望。
  兰提挺平静地从床上下来,穿着白色中衣人也有型有款的,背影看起来很意味深长。也不知道是不是妙月的错觉。
  这天淋漓春雨,院子里的油菜花开得一丛丛的,黄颜色看得格外喜人。兰提在屋子里调息,秋媛单独把妙月叫了出来,给了她一封信。妙月道:“师叔宫主回信了?”
  秋媛师姐转身撑起油纸伞,又往门外走,道:“你自己看。”
  妙月拆开信,字迹歪歪扭扭,是她母亲商艳云的信。
  她好像完全忘记了曾经给过妙月情花毒的事,在信里写道她今年已经十八岁,情潮期很快就会来,再不练功人就迟了。她那里有好几个很不错的人选,可以先给妙月用。妙月要是自己找到了好看又鸡巴大的人,也可以推荐给她。娘不介意。
  信到最后切入正题,是让她帮忙去鹤林宫主那说说好话。鹤林宫主知道她想回来很生气。妙月是她的乖女儿,宫主也喜欢她。妙月说话管用。
  落款:母 艳云
  妙月看完信气得鼻子都歪了,随手将信搁在院子里的桌子上,转身去屋子里取来纸笔,也言辞恳切地回信道:母亲你要回来真是太好了。宫主那里我一定帮你美言,我很盼望咱们母女团聚。届时练功望母亲倾囊相授,阿女必然勤学苦练。赠一美容养颜珍珠玫瑰露,望母笑纳。
  院子的鸟架上停留着那只花衣服的鸽子,是送艳云信来的鸟。妙月将信和一小瓶药绑在鸟的腿上,放飞了它。
  她给的药自然不会是珍珠玫瑰露,而是化骨水,喝下去就要肠穿肚烂,涂在脸上也要容颜尽毁。妙月制毒的手艺很好,她经手的化骨水和市面上的差别很大,闻起来会有一股甜甜的幽香。
  妙月被那颗情花毒害惨了,要不是信了她的鬼话,她何至于要倒贴兰提?那天晚上她要是只有情潮期,能跑得很远很远,而不是内力尽失,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被人杀了三回。她这一寄,就是要跟亲娘彻底翻脸。
  毒不死她也气死她!
  妙月收起艳云的信,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农舍简陋,柜子也简陋,她就将信塞到了枕头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