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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认栽
  隔日便是周末,陈眠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被子,昨晚的痴缠过后似乎被人抱着去洗了个澡,身边是空的,要不是被子凌乱,陈眠都要以为沉域昨晚就走了。
  她在床上躺了会儿,下意识伸手到床头柜上拿手机,结果是空的,才想起来昨晚手机压根就没拿出过书包,还在客厅里放着。
  她踩着床边放着的一双白色拖鞋推开门,就听见客厅里沉域的声音,他坐在沙发上戴着耳机正在打游戏,没听见陈眠的脚步声,只是咬着腮帮子似乎不满至极,最后低声骂了句,“游淮,能不坑吗?”
  他身上穿着套纯黑色睡衣,没带一丝点缀的布料,领口开得低,露出带着暧昧红痕的锁骨。
  那头的游淮还在争辩,“坑个屁,不是我坑,是我这儿信号真的差,鬼知道我们老师把我们带来哪个山旮旯了,我他妈顶着一格信号陪你打游戏已经很够意思了,还要求我正常发挥是不是有点儿严格了?”
  沉域懒得和他争,他早上六点就醒了,高三学生的生物钟比闹钟还准时,醒来转过身就看到陈眠在旁边安静地睡着,散乱的长发遮住她半张侧脸,脸埋在他怀里,手抱着他的腰,腿也缠了上来。
  不是很老实的睡觉姿势,跟平日里冷淡的模样截然相反,像是开发出了黏人的隐藏款。
  这还是沉域头一回和陈眠这样睡到天明,本身陈眠睡在他旁边就让他有点儿心猿意马,更何况这人还这么不老实,恨不得长在他身上似的。
  她倒是睡舒服了,沉域却硬得不行,最后还是在看到昨晚疯狂过后陈眠有些红肿的下身,才放弃,拉开人去浴室洗了个冷水澡,出来后也没敢往床上待,换了身睡衣就去了客厅摇人打游戏消遣。
  游淮都快服了,他昨晚跟坐摇摇车似的在大巴上晃了三个多小时才到了目的地,结果屁股没做热就抱着那个他拉成风箱的大提琴考试去了,回到酒店又跟着自己班那群夜猫子玩了几个小时的狼人杀,睡觉都是凌晨三点的事儿了。
  被沉域电话吵醒他才睡了三个小时不到,游戏打得像梦游,靠在床头一只手拧开矿泉水,灌了几口后才稍微清醒了点儿,正想说,来正儿八经打一局,就听见那头女生的声音问沉域,“几点了?”
  游淮就真的操了,他直接骂出了声,“沉域,你他妈跟我说你无聊想玩游戏,结果是在等妹子醒拿我当消遣?人渣啊你。”
  沉域压根没搭理他,翻了手机时间,十点,回答陈眠的却是,“十二点,你还挺能睡。”
  游淮在那头笑,“你不如直接说下午三点。”
  结果话没说完,直接看见沉域退了游戏。
  陈眠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估摸着沉域大概是在骗她。
  也没理人,直接走到玄关的位置抱了自己的书包起来,坐在沙发边沿,从里头拿出手机,打开一看好几个来自宋艾的未接来电,微信和短信更是直接往三十的数量弹。
  她看了会儿,也没回拨,而是对沉域说,“十点。”
  声调挺冷,跟从诈骗组织走出来的受害者似的,谴责他,“骗子。”
  这话显然是带了些私人情绪,昨晚那些旖旎的画面中,她哭着求沉域慢一点,对方嘴上说着行,但压根没带停,像个好不容易看见肉的狼,咬住就不肯放手,结束是几点陈眠也不清楚了。
  十七八岁少年的精力根本没法儿想象,也就两人头一回睡的时候,刚开荤的沉同学一进去就射了,处男开荤,同样头一回接触成人世界的陈眠只以为已经结束了,推开沉域准备起身回家,结果被人抓住双手直接压了回去,他冷笑了声对她说,这才哪儿到哪儿。
  说起来,两人的初夜挺混乱,窗外电闪雷鸣的是个坏天气,屋里一盏灯光昏暗,起初陈眠还咬着唇任他进出竭力避免那些暧昧难言的呻吟从唇缝里泄露出,可是时间一长,陈眠就有些受不住,再加上窗外的天色极具迷惑性,看着跟十一二点了似的,她担心陈宋已经回家了。
  气急,去咬沉域的手,低声骂他。
  说他王八蛋,那人亲她的眼眸,说是。
  骂他混球,那人低下去,舔她的腰窝,说对。
  最后那一下,顶得她浑身痉挛,颤抖着在他身下高潮,哑着嗓子骂他是畜生,沉域还是很好脾气的,与她十指交缠,说,行,我认了。
  结果下了床,某人就开始算账,拦着她不许人走,问她,“真是畜生混球王八蛋?”
  急着回家的陈眠只好说,“不是,沉域最好了。”
  哄人也没个新意,从两年前就是用沉域最好了这话来糊弄他,两年后也没个长进,只不过从沉域最好了变成了沉域最行了。
  也只是特定时刻才会哄一句,其他时刻就跟现在一样,翻脸不认人,抿着唇看着依旧是副平淡冷静的样,张口就骂他骗子,熟睡时的黏人在清醒时分压根别想找,恨不得坐得离他八米远。
  窗外起了雾,天气预报说的未来一周都是好天气,在维持了两天不到就破功。
  沉域也没跟她计较,拿着手机开始点餐。
  两人各坐一头,陈眠翻完了手机消息,大部分都是赵莉莉发来的,前两天光是表白墙的内容就发了十几条,昨天又问她作业是什么,她给赵莉莉回了之后,才回拨给了宋艾。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人接起。
  宋艾的声音懒懒的,“什么时候回来拿你东西?”
  陈眠看了眼时间,“今天吧。”
  “行,回来的时候记得带点钱,你上回给的用完了。”说完又笑,带了些提醒的意味对陈眠说,“还记得吧?上次要不是我——”
  话没说完,但里头的意思两人都明白。
  陈眠安静了会儿,才低声嗯了句。
  已经没话可说了,但宋艾也没挂,两人呼吸都轻,听不见那头有什么异常的声音,大概陈宋不在家,不过也对,陈宋要是在家,宋艾也不会给她打来这么通电话要钱。
  最后听见宋艾在电话那头笑,“难怪你爸说你是个摇钱树,你还真是,行,挺有出息。”
  然后啪的,不等陈眠回答,就挂了。
  陈眠收了手机,有些愣怔地低头看着脚上的拖鞋出神。
  头顶被人揉了一下,她抬头,看见沉域。
  沉域手里还拿着手机,在粥和面之间摇摆,干脆问她,“吃什么?”
  陈眠往厨房看了眼,“没菜吗?”
  沉域:“你会做?”
  没承想陈眠对他说:“会。”
  又绕回上一个问题,沉域笑了声,“没你发挥的空间,这儿都没人住,哪儿来的菜,吃你的外卖吧。”
  陈眠皱了下眉,“那睡衣是哪儿来的?”
  她说的是自己身上被换上的女式睡衣,刚好合身,白色的,跟沉域身上那套看着像情侣款。
  “你怎么不问房子哪儿来的?”
  陈眠挺乖,“房子哪儿来的。”
  “我买的。”沉域看这人也没有要选择的意思,干脆选了粥,边付款边教陈眠,“那你说睡衣哪儿来的?”
  陈眠安静了几秒,语气挺乖,还学着他的语气说,“你买的。”
  叮——
  手机里显示付款成功。
  沉域收了手机,一抬眸就看见陈眠看向他的那双眼。
  乖巧的,温顺的。
  ——装的。
  啧。
  沉域顶了下腮帮子,虽然知道这人用这种眼神看他绝对有所求。
  但还是自己上了套。
  “有话要说?”
  陈眠声音挺轻,“宋艾要钱。”
  沉域顿时就笑了,“不老实啊陈眠,话说这么婉转,能直接点儿说你要多少?”
  陈眠有些困惑地看他,再次重复了遍,“是宋艾找你要。”
  “区别在哪儿。”
  “宋艾是你找来的。”
  行。
  沉域听明白了,陈眠话里的意思就是,宋艾是他找来的,要钱他给简直再正常不过。
  一点儿亏都不肯吃,连个人情债都懒得背,没心没肺表露得倒挺坦率丝毫不带遮掩。
  沉域近乎气笑了,“良心呢,我找宋艾是帮谁?”
  陈眠话都不带停,直接就回了句,“良心被吃掉了。”
  她语气是平淡的,可莫名的,沉域就是从中听出了一点儿委屈。
  但就他妈奇了怪了,沉域顶了下腮帮子,语气挺不爽,“我吃的?能说点儿好听的?”
  “是你。”她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胸口的位置,领口下滑,露出她白皙肌肤上的点点红痕,停在了左胸的位置,心脏怦怦跳动,动作狎昵,可语气却平直,似是赘述事实,“你昨晚吃掉了。”
  手里的触感饱满柔软,沉域那个冷水澡压下去的火又有点儿被勾着起来了,他掐着陈眠的下颌示意她见好就收,分明占了便宜,语气倒有些不爽。
  “吃准了我会认?”
  “你不会么?”陈眠看着他。
  这种注视,很容易给人种她投注了感情的错觉。
  但分明不是,骗子这两个字用来说陈眠才是最合适。
  但就跟进了传销组织似的,日日夜夜的相处就好比那持续不断地洗脑,沉域本打算说不会,认个屁。
  他这人行为处事只认准自己那一套,礼貌克制背面就是冷漠寡淡,像小学写日记扶老人过马路的行为沉域从未有过,更准确些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他很少用心,跟陈眠的开始便是这样。
  最近却有些不妙,人财两空了么这不是。
  最后那层玻璃纸也就是个半透明,就连游淮都看出他逐渐上了心,但任谁都猜不出陈眠的态度,说这姑娘没心肝最是合适恰当,可有时候就是那么捉弄人,小学不会扶老人过马路的沉域偏就习惯上了为陈眠花钱花时间,别说是过马路了,这情形看着,她就算是要上天最后他都会给她搭梯子。
  但是凭什么。
  沉域有些不太爽,他一直自诩绝非舔狗行列,并且时常调侃游淮的舔狗行为。
  但真要桩桩件件列出来,他沉域还真掉不了队。
  就,操。
  他坐在那儿,双腿岔开,拉着人坐在自己腿间,抬了下颌,有些倨傲,又带着些隐隐不爽的语气,“亲我。”
  陈眠完全不知道沉域在想些什么,只是被这跑偏了十万八千里的话题有些茫然,“什么?”
  却听见少年的声音带着些闷,像是在对自己妥协,梯子递到了她脚边。
  “亲我,我就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