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晨光打在他的脸上,睡眠中被打扰的不适感让他伸手遮了遮眼。
然而比起光线的问题,忽然响起的敲门声是更扰人的存在,紧蹙的眉间显示被破坏了睡眠中的安适,他拉起了棉被将自己的头裹进去,一点都不想处理那些吵闹的声音。
「起来了,喂--」
「……吵死了。」
似乎在回应他的抱怨,下一刻敲门声消失了,突如其来的安静让他微微瞇起了眼,眼中再熟悉不过的温暖被窝,此时却违和地让他原先瞇起的双眼慢慢睁大了起来。
「林冷原,要迟到了啦!」
房门冷不防的被打开了,在他怔忡于回到家时,拿着备用钥匙闯进房间里的人,直接剷除了林冷原最后一丝睡意。
长得跟他可以说一模一样,然而五官中又带着些稚气阳光的青年正穿着学校制服,揹着书包,精神奕奕的、甚至带着点兇悍的站在他的床边:「喂,到底要不要起来,我都叫了你几次了,我要出门--啊呜--」
林冷原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可是在意识到的时候,已经猛然掀开被子,用力地把站在床边的人拉了下来--热的,手腕是热的--人有点笨拙的在床上中挣扎,可不妨碍林冷原扣住对方的腰把他翻过身,握住他的脸,「林……江明?」
对方露出莫名的表情,蹙起了眉来,「林冷原你干嘛啊?!」
「江明?」
「啊?」
林江明发愣的反应,反而让他笑出了声,「呵。」
然后下一刻他额头上,贴住了对方的手背,那被他压在身下的人依旧一脸莫名,却是咕噥着:「该不会感冒了吧你?」
感觉着额头上的微凉,林冷原觉得自己近乎无法压抑,心中现在勃然喷发的贪婪,他犹如在沙漠中飢渴的旅人,只感觉着自己喉间的乾渴,望着近在眼前的涌泉蠢蠢欲动。他从不知道自己原来是如此不耐飢渴的人,林冷原微微压低身体:「今天礼拜几?」
「甚么?」
「礼拜几?」
「礼拜三啊。」
「现在几点?」
林江明似乎毫不在意被他压着手腕,反而侧头看了一眼床头闹鐘,然后有点意外似的动了动手腕:「欸欸,起来了啦,快七点半了。」
身体微抬,手一伸就能碰到的闹鐘,不敌手指轻压,鐘面直接倒盖在柜上,「咦?」林冷原瞬也不瞬的将林江明的讶异收进眼底,「不重要……」他轻轻地说:「我们今天不去了。」
他身下的人是温热的,触碰的肌肤是柔软的,在他俯下身时,清楚的看见他震动的眼睫,不解的,似乎有点紧张了:「甚、甚么我们?」
「我们啊……」
棉被让林江明压在了身下,可即便林冷原都坐在他身上了,却只是些微紧张的状态,他甚至没让他离开。林冷原靠近这各种意义上让他心心念念的人,直至呼吸相闻,而他的弟弟竟然还没推开自己,只是睁着大大的眼,表情中有紧张、有不解,他的呼吸声大了些,温热的喷在自己脸上。
看着弟弟似乎紧张却还是信任他的样子,他忽然有点愉快的感觉--手指抚摸着白净的脸颊,如此的白皙,简直可以透出血色,很美,没有比象徵活着的血色,更美的肤色了。
「江明……」
「甚、甚么啊?」
「你紧张了?」无法压抑的愉快几乎要跳出胸膛,因此让他泛起了笑。
林江明眼神忽然飘忽了起来,他清楚地看见了对方的脸颊泛起了红:「说甚么啦,我哪有,发甚么神经?」
「我想你了。」
「啊?」他愿意看他了,表情不掩讶异:「甚么?」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看看我都不记得多久不见你了,你说能不想你吗?」林冷原近乎诚实的说着心声,却没想身下的人只是愣愣的回应:「你、你不会生病了吧?」
「病啊,不舒服。」--得了相思病。
就在林江明拄着手肘退后,想要坐起来的时候,他正好将脑袋压在对方肩上,在他伸手抱着他时,林江明又不动了。他枕着他的肩膀,感觉到对方迟疑之后,慢慢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臂,林江明堪称僵硬的拍了拍他:「不然,不然你要继续睡吗?」
林冷原的手又紧了些,他把脸埋进他颈窝,呼吸着藏在发间洗发精的香气,他瞇起了眼,忽然不想说话了。
只不过几个呼吸,林江明摇了摇他,语气温润好奇:「……林冷原?」
他动了动手指,感觉手下的皮肤本能的动了动,似乎有点发痒,林江明扭了扭腰,语气不自在:「干嘛不讲话?」
林冷原动了动脑袋,又蹭了几下,依旧没有回答的意思,然而林江明似乎并不在意,自顾自地又说:「不然,你不舒服的话,我打电话去学校请假吧?你再睡一下?」
正说着话,他就感觉对方想走,他只是本能的加重手上的力气,林江明感觉到后又有些不安地动了几下,见他不放叹了口气:「不讲话我怎么知道啦?」
「你陪我。」
「……」
「像你说的那样,我也剩下你了,你陪我。」
近乎耍赖的话,似乎让林江明有些僵住,然而他知道他不会拒绝的,也或许说,林冷原也没想要让对方拒绝。他抬起头时,迎面对上的就是与他近乎相同的五官。然而即便相似,他也知道自己的表情绝对不会像他那样纯真。
经过了那些事情后,他也再不需要纯真。
想要的东西,就应该用尽方法拿到手,无论是合理的,不合理的手段,眼前的人,就是他唯一的愿望,还有甚么需要犹豫?
「还是……你不想陪我吗?」
他委屈的低声让对方张了张口,「我……我不是在陪你了。」带着些扭捏的回答让他满意了。
「可我有点热。」林冷原得寸进尺。
「是喔?」手背又贴上了额头,林江明歪着脑袋,有些不解:「还好啊?还是我拿耳温枪?」
林冷原轻声:「听说额温比较准。」
「我是测额温啊?」
他的贪婪又因为近在咫尺的体温而逐渐压抑不住,他微微抬头,声音又比刚才轻了些:「我听说是,额头对额头?」
他们是同卵双胞胎,天生就是一对,林冷原心想,他就是他的半身,那如此,即便个性不相像,他被吸引,或者,无法放手,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而对方,是不是也如此?那个替自己档枪,倒在自己怀里,说着喜欢的人,是他吗?他是他记忆中,喜欢着自己的人吗?
当他看着林江明微微低下头来,贴着自己时,扫着自己的头发让他打从心里发痒了,「⋯⋯江明?」
「嗯?」鼻息打在他的脸上,温热的,林冷原看着那微闔的眼,拍打的睫毛,他只觉自己并不是下套的人,而是被蛊惑,受不住的那个,「……江明。」
他又喊了一声,在对方不解的眼神看过来时,歪头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