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之前喝了药,到现在已经睡下有一会儿了。”在离云岑的床有一丈远时,云祥停下了脚步。
云岑睡觉时,云府的人哪一个敢惊扰?云祥自然也不例外。
玄扶桑脚步没停,独自缓行至床前。她伸手轻轻撩起床帐,低眸观察着趴在床上入睡的少年。
粗略一看,他上身裹着一层厚厚的纱,什么都没穿。下身的穿着倒是规矩。在床的内侧,是乱作一团的纱被,一看就被嫌弃得很。
玄扶桑心想,云岑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怕热。
再仔细瞧了瞧,她发现,云岑微微皱着眉,往日神采飞扬的脸上,此时多了些苍白虚弱,那种他特有的锋锐艳丽,也弱了三分。
不过,再怎么样,也比她上次见他时,那副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惨状好多了。
他现在看起来绝对不至于要死了。
没有被白纱包裹,裸露在外的身体肌肉线条流畅清晰,很是养眼。
玄扶桑只觉得云岑很像一只刚刚成年,卧在自己的领地里,养伤休憩的猛兽。
看着看着,玄扶桑忽然发现,云岑白皙的脖子上多了条鲜红的绳子。
她心思一动,想要知道是什么,俯身拍了拍云岑的头。
云岑以往睡觉都颇为警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吵醒他。但此刻在药力作用下,他脑子转的很慢。
缓缓睁开的一双桃花眸里,一半是意识不清的混沌,一半是被打扰的烦躁不爽。
可当看到在床边立着的少女时,云岑脸上表情顿时变得迷茫。
阿桑?
这身打扮?
呵,怎么可能?
他又梦到她了……云岑眸中滑过一抹自嘲。
玄扶桑见他这番转变觉得好笑,眉眼一弯,刚想要说什么。云岑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床帐之外,云祥只见玄扶桑一下子跌到了床上,他刚要出声关心,就及时止住了。
因为他意识到一件事——公子醒了。
一条赤裸的手臂突然箍在玄扶桑腰间,下一秒,就将她彻底带上了床。
层纱落下,里面发生了什么,云祥再也看不见了,也不能看了。
床帐之内,玄扶桑被云岑压在身下,捏着下巴,锁着腰。
头动不了,唇舌间只能感受到对方的长驱直入,根本招架不住。
对上云岑的双眸,玄扶桑发现,他的状态根本就不清醒。
这个吻,相较往常,纠缠程度不减,但怜惜之意却少多了,云岑竟然异常粗暴恣意。
像是怕她会离开,所以拼命抓紧每一秒,又像是含了哀怨,带着点报复的意味。
她眉头一皱,当即就不悦地狠咬了回去,同时毫不留情地捶向他的伤处。
“唔!”本能地将痛呼声咽下,云岑尝到了舌上散出的血味,他反应迟钝地略微松开了玄扶桑。
玄扶桑面无表情地将云岑推开,坐了起来。
她偏头一瞧,发现他脖子上挂的,是一颗黑棋。
玄扶桑心头顿感一阵无语。
那套棋是玄瑞辰送她的,自然是绝世珍品,她喜欢,卫戎也喜欢,二人闲暇时经常会对弈。
偏偏,其中一颗黑棋,在她和云岑之间恰巧充当了情趣。
和云岑结束玩闹后,那颗棋在她看来已经脏了,本来想扔了,可云岑却缠着她讨要,死活不愿意她扔,她心里不怎么在意,也就给了。
可后来,卫戎来找她时,发现他留下的棋局被撤了,棋盘上空空如也,他抬眼疑惑地看向棋盘对面的她。
他看过来的眼神太过澄澈干净,仿佛越过时空,映照出衣衫不整,坐在棋盘上的自己。
而且,她发现,卫戎还站在当时云岑所站的地方……
诡异的联想只有一瞬间,但却让她无比隔应排斥。只能寻了借口,拉卫戎出去赏花,远离了那套棋。
明明卫戎没来前,她一切如常,可卫戎走后,视线再触及那套棋,她总觉得心里像是扎了草,别扭得很。于是她索性让烟雨收进了库里,眼不见为净。
玄扶桑没想到她居然又见到了这颗棋。它被打了孔,穿了红绳,做成了项链,如今就贴在少年的胸口处。
玄扶桑看着那红黑相映的项链,心里想的,却是卫戎。
“谁说我没有喜欢过人?”
比起“表哥会喜欢一个人”这种事,更加难以让她想象的事出现了。
那双干净的眸子,难道有一天也会染上情欲吗?那么冰清玉洁的表哥,难道也会和什么人做尽亲密欢爱之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