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荣方点头。
“说起来，等你以后来了，如果没事做，你就在附近开一家武馆如何？
到时候等你外甥或者外甥女长大了，从小你就可以帮着调教梳理体质。
你在大道教任职一个月，能拿多少钱？记得多存点，回来后成家立业，要的钱可不少。”
“嗯，知道。”
“我早就给你想好了，城南的一家老棋馆快要经营不下去了，老板得了气喘病，咳血，人没了。他正妻和我们时常一起踏青上香，也算是好朋友。到时候可以给你拿个好价钱。
以前啊，娘亲就是这么给我们规划的，从她一起玩得好的闺蜜那里捞好处。爹在一边只会虎着脸练字，一个劲的说‘非君子所为’。
想想，还真好笑。可惜后来朝廷下了新规……”
张荣瑜说着说着，眼神也流露出一丝柔和。
张荣方没出声。
因为他没有记忆，那时候他根本还没来。
……
……
……
赤炎峡，谷底。
张荣方重新走到溪流边，盘膝，入定，静静等待。
风声，雨声，鸟声，很快汇聚成一体，渐渐模糊成一个新的人声。
“你来了？”薛僮轻声道。“看来你做得不错。我能感觉到，她的力量在变弱。”
“前辈，我已经将周边能找到的愿女信徒，都找出来了。但其余更深层的隐藏之人，我也没办法。”张荣方回答。
“不用急，这也是为何灵廷在绞杀宗教时，动辄便是屠城的缘故。要解决一尊残神，没那么容易。但只要我们守住这里，见过她真容的人便会越来越少。”薛僮回答。
“前辈，我现在打算去大都寻找岳师，核对真假，不知您可有什么建议？”张荣方自然不是真打算去，只是在这里这么一说。看看薛僮反应。
他在怀疑岳师的同时，同样也在怀疑薛僮。而不会因为他救了帮了自己，就一味地相信此人。
“千万别去。”薛僮回道。“你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维持原状。”
“为何？”
“如果是他一开始便设计好，怕是见面的第一时间，就会对你下手。以他的实力，你有把握挡得住？”薛僮质询。
“……”张荣方虽然对自己实力很自信，但面对神秘莫测的岳师，他觉得自己还是差了许多许多。
薛僮怅然叹息。
“你可知，神佛之中，按照强弱，也可分为很多类别，而所有的神佛，都会一种能力。那便是降神。”
“降神？还请赐教。”张荣方迅速出声。
“降神是神佛以消耗灵线为代价，强行降临到某个拜神个体上，时间很短，但一旦确定你有足够的价值，到那时你就危险了。”薛僮沉声道。“无论你是宗师，大宗师，都必死无疑。”
“那我该如何行事？”张荣方问。
“去找一个契合你的神，你认同的神，然后拜神，才有资格和那个假岳德文斗。
你要记住，只有神才能对付神。所以，在你找到你认可的强大神佛前，尽量避开和假岳德文的见面。”
“神，到底有多强？灵将，大宗师到底有多厉害？”张荣方问出一直想问的问题。
“神具备很多能力，且永远不死，你去直面它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赢。但它们绝大多数都只能通过灵线干涉世间。通过你这般特殊体质的人，来影响一切。
灵将，它们已经不算是人……你可以称呼它们为，半神。”
薛僮的回答简单明了，但也仅止于此，很多东西，张荣方没有亲自接触，并不明白，这些话是什么概念，代表着什么。
“当然，你暂时不用在意，现在你只要一天还是大道教道子，就不用担心其他灵将，你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一些残神。就如愿女这般，以及应付岳德文自己。”
“我明白了。最后一个问题。”张荣方将这些记在心中，“前辈，可知大道教之前的全套文功？可否传授于我。”
“文功？便是太上明虚功？自然可以，我这里有直到返虚的部分，你要哪一部分？”薛僮回道。
“返虚？可否请前辈给我从头说一遍，晚辈想一一对照一番。”张荣方双眼精光一闪。
他想过自己曝光身份实力后，会引发什么连带影响。
最正常的反应，估计就是没人会相信他是张影或者张荣方。
都只会认为他是取代，或者伪装成张荣方张影的老牌神秘大宗师。
这世界上没有谁能在二十几岁就一挑三打死三个拜神宗师的。
就算是帝师达米尔，圣帝孟牵，也不可能。
所以没人会相信这种夸张到极点的传言。
所以，天诚宫最多会岳师亲自抽时间过来一趟查看。
然后他避开，最多不相见。
但反而会没人在乎张影张荣方本身的亲人如何。
所有人或许都会以为张荣方已经死了。
被取代后，被杀了。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
张荣方，早在很久很久前，便不再是自己了。
然后，从那一刻起，他将彻底脱开束缚，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
而没有了大道教的身份，他依旧还会是逆教首领。
感应门千石门那边，或许也会因为月王再现而脱离手下。
但没关系……他只需要暗中护持姐姐那边，其余一切都不用他操心，然后平静积累属性点，等待未来无可匹敌之时。
张荣方盘膝坐地，静静听着薛僮传授的太上明虚功。
心中渐渐宁静。
只是听着听着，他慢慢眉头紧蹙起来。
这太上明虚功，竟然和他所修行的一模一样。
一直到最后的返虚部分。除了返虚部分细节更多一些外，其余都一样。
“我原以为，我所修行的文功是被修改过，有问题的。可现在看来……文功没问题，为什么我会这么容易招惹神佛？”张荣方疑惑问道。
“应该是你的体质。”薛僮回答，“我现在还能感受到，你的体质仿佛在渴求着什么，它在不断发出不满足的情绪。如果不彻底满足它，那么你以后还会遇到麻烦。
另外，文功修行，本就是在改善身体，为最终的降神做准备。两者结合起来，可能便是造就了你现在情况的根源。”薛僮回答。
“我明白了。”返虚功法到手，张荣方微微点头。听完对方解释，他第一时间联想到的是血肉补全。
“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薛僮问。
“去做完之前没完成的事。”张荣方站起身。
他遥遥朝着溪水鞠躬，行礼，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
……
……
从十一月到十二月，足足半个月时间，张荣方表面离开了巫山府，实际上依旧在附近暗中等待。
他在等待之前那个幕后黑手，那个将张轩师傅等人故意引来的势力，或者组织冒头。
同时也在等待他打死的三个宗师背后的势力反应。
那三大宗师都是拜神，这代表着他们背后都有一个对应的宗教势力。
一位宗师失踪身陨，无论什么势力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所以绝对会派人前来查探调查。
最后他还在等岳师的回音。
可惜，一切风平浪静。什么也没有。
仿佛压根就没人知道那三人被杀的消息。
而冉欣悦回去后，也仿佛消失了一般，直接没信了。
基于薛僮所推测的，自己身体招惹神佛，可能本质上还受血肉补全的影响。
张荣方等不到人，决定先去找机会补全最后的一点进度。
他能感觉到血肉补全就差一点，达到一百就能圆满。
可惜……他迄今为止，再没有遇到能让他心动渴望的个体。
在给姐姐留下联系方式后，他终于飘然离开。
按照清素给出的地址，赶往丹省。
金蟾功的下一层，可能只是臆测，但总要尝试一二。
凡是能加速属性积累的方法，都不能轻言放弃。
第412章 极境 上
出了巫山府地界数百里外。
群山环绕之间，树海渐渐变成黄土山崖，茂密的草地和灌木，变成了光秃秃的白岩泥沙。
水流越来越小，直到消失。
一处宛如大地伤口的黄色峡谷中。
张荣方脚尖一点，便是数十米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