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意拧眉:“这不合规矩。”
如今本就是多事之秋,况且这桩事完全可以盖棺定论了。
各大宗门没能分到仙人秘境最肥美的肉,都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玄灵派,即便二人死因有误,掌门有将此事压下来的意思。
而且东方其这条半妖平日在派中屡犯忌讳,如今折了,说不定是好事一件。
花尽琢坚持道:“今日事发突然,加之许多弟子亲眼目睹,若是不做出些把式来,岂非让弟子们担无名之忧?”
郝意看了一眼义正言辞的同僚,哪里不知道他这是为了什么?
但职场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他退让了一步:“常青峰最多只能封锁一夜,不然惊动了清珩,你我都逃不过问责。”
见他不欲坚持,花尽琢也缓和了几分神色,道:“我有分寸。你订的那炉上品聚气丹,明日我差人给你送去。”
郝意点点头,万年不变的黑脸也洋溢了几分高兴。
郝意:这老小子终于松口了!
临走前,郝意又叮嘱了一句:“别做的太过火,这次宗门大比,掌门很看好常青峰的楼师侄。”
花尽琢眼底一暗,神色不变,保证道:“那是自然。”
?
一队黑衣黑靴的执法使悄无声息地包围了夜色里的精致宅院。
……
花尽琢目光越过上前敲响远门的执法使,落在散发着灯辉的雕花窗上。
百年不遇的剑道天才么?
会是她吗?
隐藏着的第三人。
……
几乎是瞬间,楼眠眠的战斗意识便被惊起了。她深吸了几口气,揉了揉紧绷起来的肌肉。佯装做被打扰的无辜路人,推开了院门。
几个黑衣制服当中,信手站着一个温润如玉的青年,他着一身浅蓝的长袍制衣,袖袍衣摆处的淡紫扎染上是五色丝线修成的花草纹路,颜色层迭有序,颇具观赏性。
如同一支柔和唯美的花。
这就是花尽琢。
楼眠眠敛下暗自打量的目光,与来人交涉:“不知花长老与执法堂的诸位师兄有何吩咐?”
执法使:“我等只是按规矩搜查,想必山腰处的动静,你也知道了。”
楼眠眠故作遗憾,道:“是的,没想到方珉师兄会如此决绝,竟然选择了自爆。”
她退开半步,任黑色的人流灌入庭院屋舍。
花尽琢笑意盈盈:“楼师侄好胆色,颇有几分临危不惧的胆色。”
这是在内涵她吧!绝对是吧!
楼眠眠:“师侄惭愧,方才见过二位师兄相残的场面,实在惊惧,今夜估摸着是睡不着了。好在有花长老连夜带着执法堂诸师兄巡山,心中倒是深感安慰呢。”
花尽琢笑眯眯:“是吗?那看来有弟子提议的封山之策是可行的。”
为这点破事都要封山?
东方其不会是他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吧?!
“确实不错。”
楼眠眠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和青年分立在庭院里,瞅着执法堂使在自己的屋子里进进出出。
花尽琢起了个头,状似与她闲聊,问道:“听闻楼师侄于生死之端,悟得了剑意。还未祝贺师侄在剑道一途又进一步。”
楼眠眠:“不过是瞎琢磨,长老言重了。”
花尽琢也不在意:“是吗?”
他道:“我观你方才对方珉很是熟稔,方珉其人如何?不如师侄与我分说几句?”
来了,楼眠眠想,进套噜!
她故作苦想,片刻才道:“我与方师兄已经许久未说上话了,倒是从前都在剑堂习过剑,又有些交集,可以与长老说上几句。”
青年嘴角露出一个安抚的笑:“但说无妨。”
楼眠眠:“方师兄自小习剑,基础极好,常常得剑堂师叔们的夸奖,同修的师兄弟们也以能得他指点为荣。只是方师兄性子冷僻,又颇有些天才的孤傲,不喜与大伙说笑。日子久了,便与同修情谊有些生分。”
花尽琢:知道了,这是个剑道天才。
楼眠眠观花尽琢神色不变,又道:“不过我倒是与方师兄有几分交集。我本以为方师兄这等孤高之人不会耽于情爱,但有一日,却撞见他追着我二师兄示爱。”
青年果然微微挑眉,似乎是知道裴似的。
楼眠眠却故意略过不提,信口胡诌:“一来二去,方师兄便同我熟识了。常常叫我转交些礼物给二师兄,有时候还会给我额外的灵石去修剑,是个格外大方的人。”
花尽琢笑容微冷:“你倒是有情有义,肯为他说好话。”
闻言,少女面色一僵,哈哈一笑想糊弄过去。道:“后来二师兄心中钟意东方师兄,便与方师兄日渐生分了。我也很少遇见方师兄了,没想到他这么多年竟然苦苦爱着二师兄,甚至不惜牺牲自己!叫我大为震惊!”
这一段就完全是胡诌了。
可架不住半真半假,花尽琢的确知道裴似和东方其双修,也知道东方其是如何拿捏裴似的。
因为就是他亲手设计了裴似,用玄阴之体,来温养凝实东方其驳杂的兽丹。
蛟龙,蛟龙,终归不是龙。
那就只能亲手造一个真龙!
……
突然,一个执法使来报,发现了一个地下室。
楼眠眠:……这么隐蔽你都能找到?果然这群人是故意来找她的破绽的吧!
即便不用抬头,楼眠眠都能感受得到青年落在她头顶似笑非笑的目光。
楼眠眠:“那就去看看吧,免得长老心中怀疑。”
——
眠眠:不好意思了方师兄,虽然你死了,但你还是我的挡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