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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既然多年来的恩怨矛盾都是由他的过错所铸成,那么这“对不起”三个字,理应由他来说。
  回想二人相处时的点点滴滴,每每总是她被气得直跳脚……他伤了她那么多次,她还始终坚韧的站在那里,能够依旧笑的很灿烂,,让他每每都能在欺侮她的事件里找到自己还没有被遗弃的安慰,这样算不算可悲?他苦笑,摇摇头喃喃自语:“若是一开始……”她在他身前抬起头,雾蒙蒙的眼看着他。
  他在心里默默地道,若是一开始没有以那种方式相处,你我之间还会不会是今天的局面?
  在他的过往岁月里,一直生存在这样布满死亡威胁的生活里,步步惊心,处处危险,手上若没有握着他人的把柄和弱点,他又怎能去信任别人……
  他轻轻开口,抚着她的长发,顿了顿,几不可闻的闷声道:“我做过最后悔的事,便是那样对你。
  月离目不转睛,似要把眼前的人看个通透,半晌,终究化成决然:“怜,我宁愿此生从未遇见过你。”
  他闻言浑身猛然一震,心中苦涩一抹笑意却是无限凄凉, 怜卿淡淡地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似乎透着几许悲凉,紧接着他复又启口,“我也曾告诫过自己,我曾那般的伤过你,”他突然自嘲地一笑,“这样的 怜卿,怎么
  可能还对他动情?”
  “若不是当初我先伤害了你,又怎会让你这般恨我,哈哈!”深深看着她,嘴角不自在的微微抽搐,脸上流露出几乎可以称作凄厉的笑容。
  “到头来,竟是我亲手葬送了你爱上我的可能,我是自作自受,对么?
  他温柔地执起她的手,与之十指相扣,抿了下唇角,轻声地说道:“倘若
  我不曾对你做过那些残忍的事,倘若我自始至终都是那个轩辕怜卿,月儿,你 还
  会不会爱上我?”
  月离始终低垂着头,叫人一时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只是隐隐感觉到一层悲意,似是从内心深处透出来,冻结了周遭。
  那一刻,她脑子里只剩下那一句,“你会不会爱上我?”会不会?她应该立刻回答“不”的,可是为什么,她竟然犹豫了呢?
  二人便就这样四目凝望相对,这样温润的嗓音,是属于另一个人的,早已
  在她心里轮回了千万遍,往事纷至沓来,却已隔了万重山水,一切真的再也回不去了么?
  她的幸福,她亲眼去见证,原来开出的芬芳终是朝露日短,似光阴留不可留,似水中月终究成空。
  不敢奢求得她的回答,他缓缓开口:“过往的一切你我还是忘了吧……”轻柔的语气,字字却如透骨冰锥。
  她猛地闭上了眼,严冬的冰冷比不上心寒,手中,是他交还给她的赤霄。倏的,她起身一跃,剑招如流水飞卷,赤光夺目,咄咄逼人地向他刺去眼前似有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是刺入皮肉之声,他回身,怔怔地看向她,她的面容,一如天空明月,变得煞白。
  白袍上,一滴鲜红滑落,那些美好的,残忍的,痛恨的过往一一从眼前掠过,趟过他纷乱的心头,他慢慢伸出手,仿似要触向他此生唯一爱过的人。
  “我不杀你,这一剑,只是为了给那些无辜葬入狼腹的将士一个交待。”说罢,她缓缓垂下手中长剑,别过脸去。
  胸口不过是被刺入了一道浅浅的伤口,却,宛如剜心之痛,长长一声叹,飘散在空中,久久不去,青发松散,被风吹起遮住那惨白如雪的面庞,他身形潦倒,步伐凌乱摇摇欲坠,那双黝黑光亮睿智锋芒的眸子里,是死灰一样的静默和安宁,此刻的他像是一个无家可归四处漂泊的落魄游子,又像一个没有躯体永远只能游荡于漫无边际却没有其归属之地的亡灵!
  前路茫茫,芸芸众生,何曾有人知道何去何从?要奔到哪里去,他也不知,如果可以,他想一直这样奔驰到天之尽头,地之角落,奔到那千峰无人,万壑鸟绝,奔到那水穷云起,星沉月落的去处。
  或许会有一个地方,让他可以好好躲藏起来,好好的掩藏者内心那点黯红的凄怆。
  冷风拂过,终将一切带走,他长俊的身已是单薄如纸,如今凄楚得如同一片最后凋零的枯叶,自此摇晃无依。
  风一直不停地刮,似乎在嘲笑他的愚蠢,嘲笑他为那不值一文的身份,而失去的所有。
  既然不能再爱,何必绊住她追寻幸福的脚步?更何况,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哪里还敢奢望得到她的谅解,她或许爱过他,但现在只余下了恨,一切都是那么讽刺,如果一开始控制好自己的心,就不会动了情,会不会就没有今日的沉重悲凉?可是,面对着她,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只能一步步沦陷……沦陷在爱里,拥有过,牵手过,爱过恨过,时间太短暂,回忆却已足够。
  脚边,是一封沾上了鲜血的信,她拾起,目光掠过那两个大字:休书!她明白的,他们成过一次亲,此刻,他已放她自由!
  爱她的……她爱的……伤她的……她伤的……为何总是这般残忍,他们的爱,已成了陌路,过去的种种,只能是过去。
  他绝决离去,她静静流泪,他万念俱灰,她心痛不已……竹林仙境,黄梁梦中,谁将红烛高照,谁在对谁说着言不由衷?谁执剑劈开长空,谁已离去,谁又独留,谁似天地一孤鸿?
  便就这般结束了么?
  夜已过半,明月西沉,星辰无光,两颗心飘落在苍茫静谧的夜色里,一抽
  一抽的疼,或许一直都是疼的,只是早已疼到麻木,所以没有感觉,就像雨水落入江河,无声无息,夜风里吹来谁的最后一声叹息,那般让人心酸无奈。
  面上滑过冷意,还是敌不过心底空洞的落寞,那里裂了口子,灌了风,再
  无法愈合,太多的伤,只会换来麻木,可这道抹不去的伤疤还是决绝占据,便
  像某人独有的样子,霸道又无可救药。
  徐徐抬眸,满腔苦恨似也随之而出,看着那个转身离去的背影,脚步踉跄的追了几步,伸出的手只停在了半空,就这么定在了原地,手中空空如也,他悲凉的笑声已是越来越远。
  心,好痛,痛到无法呼吸,不,他曾是那样的风华绝代,颠倒众生,怎能如昨日黄花这般凋零而落,追出军帐,茫茫大漠,西风烈,月已斜,尘沙之
  向,重重迭迭,如苍茫人生,爱过恨过,临行依然不觉,此去怕是永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