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下午,姜西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直到傍晚时分,她神色忧郁地出了门。
  令她担心的事情好像还是发生了,这个月她并没有准时来例假,况且病中一直忍不住干呕,很像怀孕的征兆,她本以为是因为生病的原因身体不舒服,现在脑袋清醒一些,便总觉得不对劲,打算出门买验孕棒。
  附近有个小药店,她病刚好,脚步仍虚浮,勉强从药店出来,一个踉跄,险些跌一跤,忽然被人扶住手臂,她骤然抬头欲谢,却看到常宇博的脸。
  姜西瑶神色一怔,忙收回被他扶住的手,将从药店提出来的东西藏到身后。
  哪里藏得住?常宇博一眼便看出了她买的东西是什么。
  姜西瑶局促地呆站在药店门口,拧紧了眉。
  一想到眼前这个人听过她和万崇做那种事,现在还这样若无其事地站在她面前,她就尴尬得想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尴尬无比,却只能强装镇定,疏离地道谢:“谢谢。”
  常宇博看着她,震惊到有些结巴:“你买这个…他知道吗?”
  姜西瑶知道他在问什么,但她并不想和他多说什么,事已至此,她不想再和万崇继续那扭曲的关系,也深知不该再和常宇博有任何瓜葛。
  “不关你的事。”她淡淡道。
  常宇博不依不饶,甚至有些愤怒:“你没有告诉他?他害你这样!他凭什么让你一个人面对?你就这么喜欢他,喜欢到可以为了他委屈自己?”
  姜西瑶咬了咬牙,眼神变得异常冷冰冰,“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我说了不关你的事,你就别来插手懂吗?不要再把我的生活弄得一团糟了!应付一个万崇已经够让我疲惫的了,求求你别再来插手捣乱了好吗?”
  她说完便欲离开,“你走吧,离我远远的,别再来找我,不管你有任何理由都别再来找我。”
  常宇博突然拉住了她,“西瑶,如果你真的怀孕了,你要怎么办?”
  姜西瑶忽地顿住脚步,听到常宇博谈及此事,她面无表情地说:“能怎么办?难不成要生下来吗?”
  “如果你不想让他知道,可以求助我,我妈是医生,我可以让她帮你。”常宇博眼神哀怜,姜西瑶似乎是打算独自面对,可她也还只是个高中生而已,要以怎样的勇气面对?
  姜西瑶蹙眉,看向常宇博,欲言又止。
  他难道不知道他妈找过她,并且出言侮辱吗?
  若是何晴再知道她怀孕,岂不是更认定了她不检点?虽然姜西瑶现在已不在意何晴是如何看待她的,但她并不愿意求助一个对自己那样子侮辱过的人。
  常宇博似是看出了她不愿意,他今天本也是因为偶然得知母亲来找过姜西瑶,特意来道歉的,谁知竟然碰上姜西瑶买了验孕棒从药店出来。
  “西瑶,我妈找你的事儿,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
  姜西瑶几乎是立刻打断了他,“别说了,常宇博,我不想再听这些。”她看向被拉住的手腕,“请你放开我,我该走了。”
  这一次常宇博一改常态,并未及时放开她,姜西瑶只觉得身心俱疲,奋力挣了出来,头也不回地逃开。
  很不幸的,她缩在卫生间的角落,看着地上那一深一浅两条杠的验孕棒,身躯由内而外地发冷,头脑陷入彻底的混乱。
  认清万崇的劣根性无法消除后,她已经对万崇彻底失望,从前万崇对她的好全被坏吞没,她确实从心底里全盘否定了万崇这个人。
  她本也打算走了,原本打算悄悄办理和交代好所有一切再离开的,意外怀孕直接催化了她离开的迫切。
  绝不能让万崇知道她怀孕这件事,她根本不知道万崇会如何抉择,若是万崇阻止她堕胎,那该怎么办?
  肯定不能在西城的医院做这件事,万崇一定很容易就会知道,何况身边万崇找来的保镖整天在附近,说是保护她和外婆,但很难不让人怀疑有监视她的意图。
  必须悄悄地尽快离开,离开后再解决怀孕的问题,然后再也不回来。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自己一个人已经无法再应对这些人生超纲题,她颤抖着双手,划过通讯录,看到常宇博,停留半秒迅速划过,选择拨通了许绒的电话。
  姜西瑶从头到尾告知了一切,许绒气愤之余满是心疼,姜西瑶自小就爱逞强,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什么事儿都自己扛着,这次求助,恐怕已经是穷途末路。
  半小时后,门外保镖被姜西瑶赶走,紧接着许绒便到了楼下,姜西瑶到现在还担心外婆,希望许绒不要和家中长辈特别是外婆说起所有的一切,并且将外婆暂时托付给许绒一家照顾。
  许绒在车上抱着她安慰,答应了下来。
  许绒打算送姜西瑶抵达目的地,上司却突然打来电话,告知她一直以来负责的项目出了问题,这项目她跟了两年,都已经到了尘埃落定的时刻,若是放任不管,或许会功亏一篑,但她一咬牙,还是决定先带妹妹离开。
  姜西瑶自然从许绒上司的怒斥中听出了这件事的重要性,这个项目成功与否,已经直接关乎到许绒的前程。
  姜西瑶以强硬态度制止了许绒亲自送她离开的行为,随后许绒迫不得已将她送往高铁站,买好去往隔壁市的票,又给她塞了些用以应急的现金,担忧地看着她独自一人孤零零地离开。
  深夜,姜西瑶坐在疾驰的高铁上,望着窗外流逝的风景,困倦席卷而来,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万崇如约而至抵达姜西瑶家楼下,等了许久不见人下来,上楼一看,却发现姜西瑶家那道破旧的门外已上了锁,屋内早就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