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能的剧变，往往能直接反应妖凤的情绪波动，透着明显的征兆。
嗤！
提着那杆紫金长枪的妖凤，忽然在虞渊本体和纪凝霜的眼前显形，她的凤眸竟没有看虞渊一眼，而是落在了纪凝霜的身上。
“虞渊可以，洪奇也可以，但他不行。”
妖凤的声音，仿佛携带着那股极寒的意味，令听到者心底发寒。
纪凝霜不自禁地心脏剧烈跳动。
她从妖凤的这句话，还有妖凤的眼眸内，瞧见了犹如实质的杀意，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却知道妖凤突然恨她入骨。
她感到诧异，因为她和妖凤并不熟，以前也没什么交集。
为何妖凤对她突然如此之恨？
源血大陆地底的那股极寒，比她更快地觉察出了危险，再次变得冰莹的界壁内，有浓稠寒雾喷涌出来，将纪凝霜裹住以后，就开始奋力地往回拉。
喀喀！
在纪凝霜和妖凤之间，一面巨大的棱形冰晶产生，闪烁着白银般的耀眼光泽。
“又是一个贱人！难怪了，我早年就看你不顺眼！”
妖凤一只宽阔的羽翼，猛地扇动了起来，将虞渊本体御动擎天之剑，送过来的道道绯红剑光长河拍碎。
此时此刻的虞渊，不论本体还是真身，都被她暂时抛之脑后了。
血之大道的追求，生命奥义的补全，她纷纷忽略了。
她一手持枪，刺向挡在前方的棱形冰晶，厉声道：“极寒也护不住你！”
噗！
能格挡星空巨兽至强一击的冰晶，被那杆紫金长枪瞬间穿透，枪尖透过冰晶以后，在纪凝霜身前爆出数百道紫色幽电。
纪凝霜不断地挥剑，一片片绚烂的寒晶星河，在她身侧逐个浮现。
片片寒晶星河，倏一形成后，便被紫色幽电残酷底碾碎。
纪凝霜闷哼一声，嘴角有血迹的同时，身上也有密集伤口撕裂而出，她且战且退，已顾不上虞渊。
她领悟的寒冰法则，极寒赋予的无尽寒能，还有她洞悉的星辰秘奥，眼花缭乱地被她呈现在周遭。
可还是在不断地消失爆灭。
每当一片星河消失，一个个碎小寒星炸裂，她便被妖凤的力量冲抵一回。
蓬！
她身躯撞在冰莹的界壁，微微一震，就忽然穿过了界壁，如断了线的风筝般，从源血大陆的高空坠落。
“这……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
钟赤尘整个人都蒙了，怎么也想不明白将虞渊阳神笼罩的妖凤，为何忽然撇下了虞渊，反而把纪凝霜当做了有深仇大恨的敌人。
妖凤的无脑做法，钟赤尘无法理解，也没有人能理解。
所以，纪凝霜在电光火闪间被重创，被妖凤那一杆紫金长枪刺去时，谁都没有能做出防备和补救。
“我……”
太始心神一动，看着苦大仇恨的那双凤眸，想着妖凤的那些话。
虞渊可以，洪奇也可以，但他不行。
又是一个贱人……
“她知道了。”
太始深深吸了一口气，霍然冲天而起，欲要将当空坠落的纪凝霜接住。
咻！
一道深红色的魔影，却先他一步，以更快的速度飞天。
这道魔影，以两手托浮着一座晶莹的“生命祭坛”，将落下的纪凝霜稳稳接住。
竟是大魔神格雷克！
被虞渊遗落在峡谷地底，也不知想明白没有的格雷克，把他天生的“生命祭坛”唤出来，护住了重伤下的纪凝霜。
“格雷克！”
太始和钟赤尘脸色微变，两人对视一眼，就将其围在中央。
“放任。”
太始哼了一声，源血大陆的山川，已在轰隆隆作响。
他的大地法则，强行渗透到地底，打算和钟赤尘合力，从格雷克的手中抢人。
可在界壁外，虞渊的那个本体真身，却隔空冲着格雷克点了点头。
格雷克一手抵住胸腔，用一种无比敬畏和谦卑的态度，朝着界壁外的虞渊躬身行礼，随后才对太始和钟赤尘解释，“我奉主人的命令，来迎接纪大剑仙，负责将其带入下方的酷寒之地。”
主人？迎接？
太始和钟赤尘错愕不已，他们来源血大陆的时间较短，很多事情没有能经历，所以对格雷克的立场有点懵。
可格雷克的这番话，他们大致听明白了，于是没立即下手。
“他是我们整个族群的始祖了。”
格雷克以低沉的声音说道，垂着头的这个大魔神，脸上露着无奈和沮丧。
“阳脉，已经成为了虞渊的一部分。虞渊在接收了阳脉的所有奥秘，并兼并了磅礴血能后，也就变成这样了。”大祭司里德轻喝。
太始、钟赤尘这才霍然明白，便没去阻拦格雷克，任由他带着纪凝霜沉落。
“她知道了什么？”
钟赤尘和太始处于同一高度，一边密切关注着界壁外的妖凤动向，一边扭头看向太始，“你能告诉我，她为何突然发疯，为何非要杀纪仙子吗？虞渊，不应该是最该被杀的人吗？”
太始叹道：“你不懂女人。”
……
第1798章 持续发疯
“女人？”
钟赤尘一脸茫然，指向界壁外疯狂中的妖凤，“你说的女人，难道是她不成？”
太始轻轻颔首。
钟赤尘的神色，顿时变得古怪了起来，一副想要捧腹大笑却又强行忍住的滑稽样，“她也能叫女人？呵，太始，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源血大陆界壁内部，这头七彩龙是最轻松的，他没什么心理负担，没任何压力。
那条绽裂的空间缝隙还存在着，他是想走就走，也不怕妖凤能追杀过来。
妖凤再强，只要没有将他困在特定的地点，也拿他没辙。
“在我们龙族称霸浩漭的时期，我所认识的那个妖凤，有时候可是……他啊。”钟赤尘还是忍不住地怪笑起来，“还有，你说我不懂女人？哈，太始，你知道我当初纵横浩漭内外时，有多少仰慕我的女人吗？”
他以修长的手，很自然地摸向他自己的脸，“那些女人，不都是因为我的俊美！”
蓬！蓬！
被厚厚冰岩覆盖的界壁，连番遭受着至高妖凤羽翼地拍打，那杆紫金色的长枪，也将冰岩捅出了一个个的冰窟。
妖凤还在继续发疯。
但是，源血大陆地底的那股极寒，在无需封禁阳脉的灵智意识，能够将所有寒能和精力，集中在界壁进行防备时，妖凤也难轻易攻破。
太始心神稍安，于是对臭屁的时空龙说道：“那是在你们龙族的时代。你死后，从他开始统领浩漭各方势力起，妖凤都是以女性形态示人。之后的很多年，也没有几次变化，女性的形态几乎固定了。”
钟赤尘愕然，摸着下颚道：“你是说……”
太始冷哼了一声，讥讽地说道：“你懂个屁的女人！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当初只是在天外星河，幽禁着不少年轻貌美的月夜族女子，还有虚空灵魅少女，另外夹杂一些女妖和天魔。”
“这也能叫懂女人？你那是玩弄！”
“你这头七彩淫龙，可曾真正爱慕过一个女子，你知道喜欢的滋味吗？”
“因为你在天外的肆意妄为，外域的那些异族强者，四处猎杀所有由浩漭而出的生灵。妖，当年初临天外的人族，全跟着你遭殃！”
太始不客气地怒斥。
钟赤尘嘿嘿一笑，恬不知耻地说道：“你不懂享受生活，一辈子就知道打打杀杀，各种阴谋算计。和你这样的家伙生活，一定是索然无味的。还有，被我幽禁的各族女子，后来都真心喜欢上了我，我赶都赶不走呢！”
“你俩……”
外域天魔的大祭司里德，咳嗽着，从一群天魔中拔高，漂浮在争执中的两人中央，道：“妖凤都疯成这样了，虞渊的阳神还被妖能裹着，你们不该想想办法处理她吗？还有，你们两个要是不介意的话。”
里德看向裂开的空间缝隙，道：“可否允许我的族人，先从浩漭借道绕行？放心，不会逗留太久的，他们会马上去灾惑魔渊。”
深黯星域的复杂局面，大祭司里德已看不懂，不知后续将会变成怎样。
突然疯狂的妖凤，一副要破开源血大陆界壁的架势，以他对妖凤的了解，妖凤一旦决心要做一件事，往往都能做成。
界壁若是破裂，让妖凤再一次进来，里德感觉她恐怕连源血大陆都会摧毁。
——因为她这次疯的太厉害了。
“不急，待到界壁要破碎了，你们再撤离也不迟。”
太始一贯地从容淡定，“你即便不相信我和七彩龙，也该相信虞渊。放心，他能找到解决的办法，你就多点耐心吧。”
钟赤尘仰头吆喝：“虞渊，以你的那具本体真身，是挡不住她的！”
界壁外。
御动着擎天之剑，递出道道绯红剑光长河，却被妖凤巨翼不断拍灭的虞渊，因钟赤尘的一声吆喝突然停下。
他开始冷静地思考着。
钟赤尘说的没错，在没有晋升至高之前，他的本体真身加上擎天之剑，根本不可能胜过妖凤。
没来源血大陆前，在星河边界处，他已经以全力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