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松石咬紧牙关,面色暗沉。
“她不会知道的,我也不会让她知道。”
“你固然可以篡改她的记忆,但是周围的人你也能一并篡改了吗?”酥酥想知道自己被抓来是有没有活路,故意说道,“就算你复活了她,如果我见到的话,一定会告诉她你是什么样的人。”
松石听到这一句,忽然笑了笑,而后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努力,重新淡定地在案几旁坐下。
“酥酥,我很抱歉,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酥酥眼皮抖了抖。
看样子,她性命有些麻烦了。
“你以为我专门设下重重阵法,将你带到此处来只是为了和你叙旧的吗?”
松石笑着叹气。
“你啊,到底是对我没有防备,也对世人没有防备。赤极殿将你养的很好,什么都不知晓会很信任我,其实也是好处。可惜,重渊将你看得太紧,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
酥酥呼吸一滞,她错愕地盯着松石。
松石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过我毕竟需要你,只能想办法让你从赤极殿中离开,带到其他地方,我就能轻易对你动手了。”
松石笑着说道:“一个司南悠,一个魔息,很轻松,对吗?”
酥酥咬紧了下唇。
用力之大,几乎让自己的唇上染上了一层鲜血。
“我本该随着你离开,在小苍山等你。只是迟了那么一点,没能在第一时间找到你。”松石有些遗憾说道,“之后的十年中你就像消失了一样,到处都找不到。我也失去了你的踪迹。”
酥酥知道,他说的是她在雾影山的那十年。
原来,原来如果她没有落到裂星河下,没有在水洞中和小鱼渡过那几个月,没有落到雾影山,她会不会早早就成为了祭祀品?
相识几十年,原来在松石的眼中,她就是一个合适的材料啊。
酥酥吐出一口浊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会因为失去一个友人而心伤。但是也会因为看清一个人而松气。
“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你让我多活了这十几年?”
酥酥甚至还能笑得出来。
松石看见她笑,反而笑不出来了。
“你要知道我陪伴你的那几十年。不单单是你把我当做朋友,我也是将你视为友人的。”
酥酥点头,诚恳地说道:“嗯,打算扒了我的皮,挖了我的心脏的友人?”
谁知松石却是摇了摇头。
“你说错了,你不是那些平平无奇的狐族,你也不是那些半妖,我怎么会用这种粗略的手段来对你呢?”
松石眼底逐渐染上一丝疯狂。
“五百年了,你是我五百年之间所见到的最合适承载神魂的身体。你的身体有神息的祝福,也许是因为你是曾经的神域狐族后嗣。你应该是最适合的器皿。”
松石看酥酥的眼神几乎是在发光。
酥酥似乎反应过来了。
“你说器皿……指的是我?”
“半妖之心,龙族之神血,人皇心头血,狐族之魂炼,凉烛草烛凉草,这些不过是准备的一些材料罢了。”
松石笑得有些满足。
“我还要为她准备一个合适的身体。”
“酥酥,你就是最适合承载神之魂的那个人。”
“这是你的荣耀。”
作者有话说:
第209章
酥酥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她眼神依旧是有些困惑的。
所以说, 早在几十年前,松石在看见她的时候就将她单方面的当做了,未来承载她自己神魂的容器?
这……
如今她已经知道了她是谁, 听起来有些啼笑皆非。可酥酥转念一想,如果她不是她呢。如果她不知道呢?
那岂不是就是在不知不觉之间,自己的躯体成为了一个未知神魂的容器, 而自己的存在将会被抹杀?
“你真疯。”
酥酥最后只这么轻描淡写说道。
然而除了这句话她没有做任何过激的反应。
松石甚至做好了酥酥要和他翻脸动手的准备,没想到她只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多少有些错愕。
他甚至愣在原地,好一会儿盯着酥酥自己都反应过来。
酥酥说完这句话后,有些无奈地吐出一口气, 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她之前到底做了什么, 为什么会让松石千商产生如此极端的想法。
让他们走到这一步, 让自己也陷入了如此困境之中。
容器……
也真亏松石想得出来。
她看了眼松石, 本来在得知松石就是青琅的时候, 她其实是有两分想说自己的身份。
可是在松石如此说了之后,她一个字都不想和他提。
让有苏羲再面对松石一次,那就是对有苏羲的残忍了。
曾经亲自取名教导的灵, 一身血债煞气, 走到了万劫不复之路。
酥酥虽然没有经历过, 但只要她这么想一想, 都足够让她烦躁难忍。
她唰的一下站起身,面色冷淡。
“你想发疯就自己发疯去,别连带那么多无辜的生命。”
松石见她生气了。却不是因为她自己的身体被当做了容器, 而是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性命。
是的,这苍生与他又有何关系?他的眼中只需要看见他的神就足够了。
那些生命都是可以肆意杀戮的。
“你在生气, 因为那只龙, 还是因为谁?”松石喃喃说道, 而后摇头一笑,“不过都无所谓,反正你已经落到了我的手中,这一切都成了定局。作为朋友,我很抱歉要亲手杀了你。”
“但是你该感到高兴,毕竟你会成为神祇大人的一部分。酥酥,这是你的……”
话音未落,一柄剑光直接朝他喉头刺来!
酥酥可不想在松石口中听到荣耀还是什么的令她恶心的词,自己身体的灵气被封印了,可她又不是只有身体内的灵气的。
每天最多就是出来晒晒太阳的小金碗终于在时隔几个月后,又一次大展身手,飞在空中膨胀地变成了一个小金盆,上下飞舞。
而小金碗蕴藏的浓烈的灵气,也足以让酥酥拔出小青剑来,以最凌厉地剑势横扫松石。
松石一时不察躲闪不够及时,往后狼狈仰头时来不及凝气,到底是让剑势划伤了喉咙。
皮开肉绽,他狼狈捂着喉口,却没有血流出。
酥酥盯着他好一会儿,又低头盯着小青剑。
对哦,他不是人,没有血。
她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还想给他一个血的教训,看来是不太行了。
也不知道当初的神祇有苏氏,是怎么教训不听话的松石的?
酥酥手中提着小青剑,歪头看向松石,那眼神,像极了教训自家不听话的狗。
这是松石自己感觉出来的。
他手捂着自己的喉口,好一会儿才将伤口愈合,眼神阴鸷了下来。
和和睦睦的友人闲谈时间,到底是被这一剑给划破了。
“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别的藏招。你真的长大了,酥酥。”
而后对着酥酥露出一个谈不上友好的眼神。
“酥酥,我不想对你动手。你不是我的对手。”
他甚至有些怒其不争。
“你该知道的,束手就擒,我会给你个痛快。毕竟你也是我那几十年间唯一的好友。”
酥酥有些想笑。
她何尝不是呢。将松石当做了她在赤极殿那几十年最好的朋友。几乎可以说是无话不谈。
然而她在松石的眼中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容器。
就算装纳的不是她自己,她也恶心的够呛。
“别说这些废话了。我既然知道你想做什么,那你必然是做不到的。”
酥酥都不想多看他一眼,提着剑感受重新充沛身体的灵气。
握着剑柄的手一松一握,找着最合适的角度。
松石笑意彻底消失。
“我说过了,不允许——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