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对夫妻。
他们彼此珍重,怜惜。
死的时候都没有松开交握的手。
他以前从不理解。
但是在那天雨夜,陌生的她蹲在他身前,抱着他流下一滴眼泪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被她所珍惜怜爱。
陌生的,却让他心里涌动的炙热,第一次出现。
直到现在,他很想知道,与她永不分离是什么滋味。
他渴望她是他的妻。
这样,这样的话……
酥酥还摸着鼻尖有些不好意思。
“骗你是一时之需,抱歉。”
少年回过神来。
他微微摇头。
骗什么的,他根本不在乎。
他想要的更多。
“你是我的妻子,就能承受我的巫力。”
少年如此简单解释了一句。
酥酥眼睛一亮。
做他的妻子就能承受巫力了吗?
可是……
她瘪了瘪嘴。
那是不行的。
重渊之前说过,和她成亲,除非他死。
这会儿的少年重渊什么都不知道,她可不能骗他这一点。
要是等回去了重渊发现,自己骗了年少的他成婚,指不定会有多难受呢。
她果断摇头。
“不行。”
少年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一口拒绝。
他垂着眸,纤长的睫毛遮盖着他的下眼睑,一片阴影落在眼窝下,看不清他的眼神。
酥酥有些无奈,怎么办,五百年后是没有巫族的,她也没有办法承受巫力,那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巫灵石不能提炼巫力了吗?
这也太让人心焦了吧。
酥酥放弃了。
她戴上兜帽,随意取了一颗巫灵石。
“我出去买东西。”
提取巫力这件事做不到,也不能白耗时间,只能先做手边能做的事情。
酥酥前脚离开,并未发现巫子少年始终跟着她。
只是她看不见,所有人都看不见。
她戴着兜帽,藏匿在人群中,学着分辨那些凡人和巫的区别,先是跟着巫的脚步去巫族的店铺,用巫灵石买了一些养伤的巫药。
之后就把换来的散钱拿去凡人的铺子,买了衣裳,木桶,以及一些其他的杂物。
酥酥将这些全都收起,手中只抱着用油纸装着的一些小食。
想着少年到底是长身体的年纪,酥酥买的特别多。还注意了荤素搭配,另外还打了一杯羊乳。
酥酥经过第一次在小巷中转来转去找不到路,第二次就避开了第一次的迷茫,顺顺利利找了回来。
她回到小石屋的院中,屋子里已经点着灯了。
说是灯,实际上是十几颗海珠,还有重渊从巫神殿拿回来的空灯。
少年乖乖巧巧坐在软塌上,身着一身白色的衣衫,披着长发,发中垂着一根绑了红丝线的细辫,他抬眸,满眼温顺。
“你回来了。”
酥酥在看见深夜亮着灯的房,乖巧等着她的少年,心里被喜悦装满了。
“我回来啦。”
她语气轻快地回答,哒哒哒快步回到房中。
她将买来的东西一股脑掏出来。
羊乳和各种小食都放满了小几。衣裳放在他的软塌上,又把巫药递给了他。
“我看不懂巫族的药,这个要你自己看看。”
酥酥还买了木桶,这会儿直接扛着木桶嘿咻嘿咻搬到了耳房。
她用水符招来清水冲洗了几遍,把木桶洗的干干净净。
而后开始研究怎么烧热水。
水符招来水灌满了木桶,又用火符试图加温。
酥酥坐在木桶边,一直伸手在测量温度。
冰了烫了的,来回试了好多回,木桶都快在忽冷忽热中变色了,她才手背试出一个合适的温度。
她回眸看了看。
隔着耳房,她给重渊了那么多吃的,他该是在吃东西。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将屏风挪到了耳房门口。顺便大声说道。
“我这会儿泡个水,你先别过来哦。”
少年正在吃巫药。
干涩的,没有任何处理的药,他一根一根吞咽下。
这是她买回来的。
吃起来都是欢喜的。
他扫了眼羊乳。哪怕是这种东西。
听见她的声音,少年垂下眸。
“好。”
酥酥得到回答,才脱了衣衫,泡进热水中,舒舒服服躺在木桶边沿,长舒一口气。
好舒服。
这几天的疲倦,在泡进热水中后一扫而空,果然不是随便洗洗能比拟的舒服呢。
酥酥抬起一只脚,细长的腿笔直而皙白,沾着水珠耷拉在木桶边缘。
她时不时换着脚出水面透气,双手拨着水面,身体沉沉浮浮,轻盈舒适。
酥酥翻了个身,双手抱着木桶壁,下巴耷拉在手背上,水汽顺着她的睫毛滴落。
果然舒服。
酥酥还记得外面的重渊,没有久泡,身体稍微舒适一些就起身换衣裳,披着湿漉漉的长发,脸颊脖颈,手,脚,都是泡过水的粉嘟嘟。
她绕过屏风走出去。
小几上的巫药,食物,还有羊乳全都被他吃完了。
少年收拾了残渣,规规矩矩坐在蒲团上,背对着耳房的方向。
听见脚步声,他才回眸。
酥酥蒸得小脸通红,眼睛也是湿漉漉的。不过是十分舒服的松散。
“我洗好啦。”
她拿出小金碗,准备像之前一样用水让重渊自己擦擦,少年直接起身,绕过屏风进了耳房。
酥酥一愣。
“等等,你伤还没有好不能泡水!”
谁知留给她的只有少年飞速的一句。
“好了。”
酥酥急了,她跟了进去。
“那你也要等我给你换水……”
她刚洗完,还没来得及收拾呢!
可她一走进去,少年的衣裳落地,露出白皙纤细的身躯。
酥酥不敢多看半眼,立刻转身。
不过转过身,她依稀记得,少年的身躯虽然单薄,但是肌理分明,似乎是有一层薄薄的肌肉的。
而且……
没有伤口。
酥酥抬手咬着手指,满眼困惑。
刚把重渊救回来的时候,他浑身数百道伤口,有的深可见骨,道道都是鲜血淋漓。
怎么这才几天,就全部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