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赵灵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而聂小倩更是吓的直接给爱歌不住磕头。
“小倩是受姥姥逼迫，并非出于本意……”
“但是你杀人了吧，而且不止一次？”
“这……确是如此……”
听到爱歌不依不饶的询问，聂小倩垂头丧气的低下头去，而方正这会儿则好奇的站在一边不说话了。他饶有兴趣的注视着爱歌，想要看看她是怎么想的，这一路走来，爱歌已经被方正快培养成码农了，但是在最关键的问题上，方正还是没有看见什么进展。毕竟爱歌因为从出生就连同根源，所以她对善恶之类的分辨几乎不存在，对于爱歌来说，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什么好事，坏事，那都是愚蠢的凡人的定义，在根源之中，无论善恶，皆为一体，又有什么意义？
但是现在，看样子爱歌似乎已经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
只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乐在其中的味道更多一些？
“你如果不想杀人，可以选择自己寻死啊，魂飞魄散什么的，难道做不到吗？”
“实不相瞒，小倩死后骨灰被埋在这座兰若寺内，也正因为如此，小倩才会被姥姥控制，犯下杀孽，小倩也曾想过反抗，但我一弱女子，又如何能够抵抗千年大妖……”
小倩说的也着实可怜，然而爱歌只是笑嘻嘻的看着她，就好像是在看一场猴戏一样。
而这个时候，林月如则是站了出来。
“我觉得不要这么过分吧，的确，小倩姑娘杀了很多人，但是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啊！之前你也看见了吧，小倩姑娘每次杀人，都是拿美色或者金子去引诱对方，若是对方像这个呆书生一样不上当，她也不会强迫出手。这么想来，之前那些被小倩姑娘杀死的人，肯定就是贪图她的美色或者财富，这种人啊，在我看来就是死有余辜！”
在这方面，林月如显然比赵灵儿更加激进，显然在她看来，那些被聂小倩弄死的人也都是活该了……
听完林月如的说话，爱歌眨了眨眼睛，接着她望向宁采臣。
“你怎么看？”
“我？”
听到爱歌忽然向自己问话，宁采臣不由有些紧张，他盯视着聂小倩，沉默了好久，这才长长叹了口气。
“是非功过，孰善孰恶，小生也无法分辨，然则如林姑娘所言，那些人或许确有邪念，为其所害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但是小倩姑娘出手害人，虽并非出于本愿，但毕竟害了他人性命，哎……小生也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但佛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还请给小倩姑娘一次机会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放过她？”
“这……正是如此。”
宁采臣对着爱歌弯下腰去，行了一礼，然而爱歌显然不会这么容易被说服的。
“你要我给她一次机会，但是那些被她杀死的人还有机会吗？如果按照你说的，只要当事人反省就可以的话，那么是不是我也可以去杀几千几百个人，然后痛哭流涕的在众人面前忏悔，就可以当做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也就是说，我可以回去过我的好日子，那些人就是白死了？是这个意思吗？”
“这……”
面对爱歌的询问，宁采臣这一次终于是没话说了。
而这一次，聂小倩则是再次低下头去，跪倒在地。
“正如上仙所言，小倩自知罪孽深重，还请上仙赐小倩一死……”
“你就想要这样死了？莫非你觉得你杀了这么多人，只要自己一死就可以抵消这么多条人命吗？”
“这……”
原来如此。
看着爱歌眼下这幅模样，方正终于明白她在干什么了。显然，爱歌依旧是无法理解善恶，但是她却已经察觉到了，这个世界上的人是被善恶所苦恼和困扰的，而眼下她所做的……根本就是在玩啊！
的确，对于沙条爱歌来说，她本身是没有善恶价值观的，所以聂小倩做了什么，杀了多少人，她是完全不在乎的。但是爱歌却开始关心其他人的善恶价值观，而且还似乎很高兴的在玩弄他们……从某个角度来说，这也算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
眼下，林月如是认为聂小倩罪不至死的，而赵灵儿也是同样，宁采臣也更不用说，只有方正依旧没有表态。
“父亲大人，您怎么看？”
“嗯……”
面对爱歌的询问，方正果断翻起了刑法。
“根据刑法第二十八条规定：对于被胁迫参加犯罪的，应当按照他的犯罪情节减轻或免除处罚。而其理由则是被胁迫参加犯罪的人主观上具有犯罪的被动性，作为被迫参加犯罪的共犯人，对犯罪可能导致的危害结果持消极态度，不希望危害结果发生，但是为了保住自己或他人的生命，财产安全又不得不附随威胁……”
“这样真的可以吗？父亲大人？”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什么是完美的。”
面对爱歌的询问，方正耸耸肩膀。
“不存在能够给所有人公平的法律，也不可能出现皆大欢喜的结局，简单来说，公道法理自在人心，你想怎么办……就交给你来办吧。”
“好的，父亲大人。”
听到方正的回答，爱歌眨了眨眼睛，接着她再次望向跪在自己面前的聂小倩。
“虽然你的确是被迫杀人，但是你毕竟害死了不少人呢，所以我决定……就把你留在父亲大人身边，做个仆从好了。”
第1323章 爱歌的偷税价值观（3）
对于爱歌的这个提议，方正是彻底无语，而聂小倩则是千恩万谢。事实上在聂小倩看来，这完全不是什么惩罚，要知道她可是亲眼见到了方正力量的，拥有这种力量的仙人必然地位极高，如果能够在他身边为奴为仆的话，那简直就是一步登天！
事实上在神话传说里，也多的是这样的事情。
比如说某个妖精为祸一方，然后神仙下凡，将其收为弟子什么的。这在现代人看来恐怕就会认为是奴役，但是对于那个时代的妖怪恶鬼来说，简直不亚于一步登天！毕竟它们当中大部分都是自己天生成精的，对于如何继续修炼，其实没有一个正确的认知，只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怎么能够让自己变得强大怎么来。
但是这种修行就等于是闭门造车，你一个人关在屋子里研究高数，和在一个大能数学家的带领下学高数，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肯定是后者能学到的东西更多。虽然你也会承担更多的要求和任务，像骡子一样被唤来使去，但是学到的东西也肯定比自己琢磨出来的要快啊！
要知道聂小倩这个情况，下了地府就算不打入十八层地狱，也要受苦受难，最后撑死了轮回转世，还不知道会为了这一世的罪孽而转世成什么人呢，搞不好下场会更惨。而眼下跟着方正，她也算是得道成仙……怎么说也算是进政府企业当个临时工了啊！
当然了，临时工一个不好也会被解聘，但是起码比那些进不来的人要强多了不是？
而且做的用心了，还有可能转正呢。
在搞定了老槐树之后，方正便盯上了黑山老妖，而聂小倩自然是当仁不让的成了带路党的一员，带着他们前往后面的黑山。至于宁采臣，则并没有像故事里那样继续冒险，而是左思右想的选择了告辞离开，作为读书人，他也明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到下。眼下方正这群人看样子很明显是要去找一个超级厉害的大妖，自己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跟着去看热闹怕是把命都搭上。
至于这要账……肯定是要不会来了，比起收账还是自己小命要紧不是？
宁采臣虽然呆，但也不算傻到家，和方正等人告辞之后，便背着背篓急匆匆的下山去了。
而方正等人则跟着聂小倩，向着后方的山上前进。
在做出决定之后，爱歌就再也没有说话，而是带着饶有所思的笑容走在众人后面，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不过幸运的是，林月如和赵灵儿都全身心的放在即将见面的大妖身上，并没有在意她。
“在想什么？”
看着自己身边鬼眼睛乱转的爱歌，方正就知道她一定想到了什么，果不其然，爱歌点了点头，接着轻声开口说道。
“我终于明白父亲大人您的意思了。”
“嗯？”
“善恶这种东西，一个人的时候根本没有意义，只有大家在一起了，才有意义，对吧。”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道理……”
听到爱歌的说话，方正点了点头，就好像鲁滨逊流落孤岛，没人会在乎他是抢劫还是偷盗，也没有人在意他会不会有伤风化，哪怕他整天在外面“大象大象你的鼻子为什么这么长”都无所谓。
谁在乎呢？没人在乎。
道德，伦理，法律，这些都只有在人与人之间沟通，交流的时候才有意义。因为这些都是维持人类社会交流，秩序的基石。如果没有这些基石，那么人类的群居基础就会塌陷。因此无论善恶还是法律，都是如此。
因为只有群居，才会有“你的”“我的”这样的私有财产之分，并且从而产生一系列的规则，规范。不许伤害他人性命也是如此，只有一群能够相互交流的人在一起，才能够执行这个规矩。
不然的话，你就算对林子里的老虎或者野猪说“不许杀人”，它们也听不懂。
沙条爱歌的问题就在于，以前她的世界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因此她并不需要在乎法律，更不在乎道德与善恶。
但是其他人会在乎。
“如果我当着大家的面杀了那个宁采臣，会怎么样呢？”
爱歌的双手背在后面，一蹦一跳的像是跳舞一样，同时好奇的望向方正，而方正则是耸耸肩膀。
“灵儿和月如都是生性善良的孩子，她们肯定会阻止你的。”
“但是她们打不过我吧。”
爱歌对自己的实力是非常自信的，事实上赵灵儿加林月如也的确打不过她。
“当然，不过她们会生气。”
“为了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我们应该算是……朋友吧？”
“所以她们不希望你变成一个坏人。”
“坏人？”
听到这里，爱歌眨了眨眼睛。
“我只是杀了一个陌生人而已，就叫坏人吗？”
“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就是这样。”
方正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伸出手去摸了摸爱歌的头。而爱歌则眯起眼睛，再次带着饶有兴趣的表情，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赵灵儿和林月如，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前面，上仙。”
说话间，聂小倩也把众人带到了黑山老妖的居所。放眼望去，只见眼前的山上一片漆黑，乌云密布，阴气森森的，甚至还能够看见山上的点点绿色鬼火，以及一处巨大漆黑的洞穴。
“上仙小心。”
这会聂小倩做带路党也是做上瘾了。
“那黑山老妖在洞府里收拢了不少妖怪，个个都是穷凶极恶之辈，哪怕是我们都不敢随意进入……”
“既然如此，那么倒是方便了。”
听到聂小倩的说话，方正点了点头，接着他握紧手中的漆黑大剑，大踏步的来到洞穴前。
随后，方正高高举起手中的漆黑大剑，对着眼前的洞穴，用力一挥！
大剑在空中带过了一道弧线，然后砍在了地面上，只听见“轰隆隆隆”的沉闷声响从地底传来，紧接着，在漆黑大剑的剑尖所点着的地面上，从这里开始，一道巨大的裂缝骤然浮现，迅速的向着洞内蔓延开去。
下一刻，炙热的火焰从缝隙之中冲天而起，将整座山分成了两半！！
第1324章 我得意儿的烧，得意儿的烧
“……”
看见眼前的这一幕，除了爱歌之外的众人都惊呆了，就连赵灵儿都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