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老花匠就把移植在花盆里面的猫草送了过来,还用几朵绣球花装点了一下,倒是好看。姜灵夕闻了闻倒是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很淡,但能够闻得到。
想了想,便将它放在桌上,观赏用。
沐浴之后的林楚墨进来之后,看着桌子上多的一盆花有些新奇,他看了一会儿认出了这是什么。
“这不是凉薄荷么?”
“你知道?”姜灵夕诧异。
顺手搂过她的腰,林楚墨一用劲儿,将她揽到腿上坐下,另一只手拨了拨凉薄荷的叶子,“小时候发现有野猫在这种植物旁边打盹,就凑过去看了看,没想到那猫直接跳起来挠了我一下。
当时外面街上正好传言有人被猫咬了然后得了疯狗病,那个时候我吓的不轻。
所以见到这个植物旁边有猫,你可千万别过去,有的懒洋洋的,确实没有攻击性,有的就不行,还会兴奋,冲上来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挠人。”
听了他的话,姜灵夕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她有个最大的有点,便是听劝,只要是旁人说不大好的,那她就不去做。
两人都忙了一天,有些累了,姜灵夕今天走了一天,身上也出了不少臭汗,沐浴回来,正在一旁梳发,红枝捧着一床被子进来作势要在长椅上给林楚墨铺被褥。
盯着红枝手里的被褥,林楚墨一直不言语,就盯着她移动眼神,等到看着她将被褥放在长椅上之后,他才状似无意道:“不必铺了。”
红枝手下的动作一顿,看了眼正在梳发的夫人,愣了愣,然后将被褥放在了长椅上,之前也有侯爷自己铺被子的时候,她也没想那么多。
见到她这般动作,林楚墨清了清嗓子,语气有些得意,“红枝,之后都不必给我拿被褥了,天冷了热了只要加减床榻上的被子便好。
诚然以后我都同夫人都睡在床榻上,但冷热都不必考虑我,紧着夫人就行。虽同床共枕共用被褥,可我不挑的。”
同床共枕这么个事情,被他翻来覆去变着花样地讲了又讲,不用看林楚墨的神情,在一旁梳发的姜灵夕便能猜的一清二楚,顿时憋着笑了起来。
听了侯爷的话,红枝嘴角不受控制的微微抽了抽,一边抱回被褥一边应是,转身便出了门。
她心里有个大逆不道的想法,只觉得侯爷有些幼稚,一点都没有夫人稳重,听着他那得意的语气,红枝甚至有些不屑,她还伺候夫人沐浴呢。
当然这些她都不敢表现在脸上,连忙出去了。
嘚瑟结束,林楚墨顿时又有些无趣,可惜这种事情也只能在府内说说,纵然他脸皮再厚,也不可能到外面去到处说,况且同僚都是孩子满地走的人,他这点成就,确实炫耀不起来,可他就是高兴。
看着姜灵夕还在梳头发,他起身走过去,接过梳子,帮她梳了起来,摸着她如同绸缎一般的头发,丝滑的手感让他着迷,手指不由自主地卷上她的头发,“现在看来柳墨盘发的手艺是真的好,你头发这么顺滑,梳子放上去都能掉,也不知她是怎么用那些朱钗固定住的。”
心念一动,姜灵夕指挥着林楚墨给她弄一个简单的发髻,虽然左绕右绕的,倒也不算是太复杂,但对于手脚粗笨的男子来说,确实会不容易。
不过好在他也算是个手艺人,那般复杂的首饰也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好的,也需要一个巧字,尝试了几次时候,倒真让他弄出了一个毛躁松散,但初具规模的发髻。
按着一处,不让发髻松散,林楚墨绕到正面看了看,颇为自得,“不错,以后咱们有闺女了,说不定我也能上手给她扎扎小辫。”
姜灵夕失笑,“这样你就满意了?小心以后闺女被旁人笑话。”
“熟能生巧,你多让我练练不就好了?”林楚墨松开她的发髻,然后凭着记忆又弄了一次,这下果然好看了不少,姜灵夕不由得感叹,他在这些方面果然还是有天赋的。
“如何?”林楚墨挑了挑眉,表情傲娇。
“你从这个盒子里面取一个发钗给我戴上。”姜灵夕微微勾唇,指了指一个放在显眼处的妆盒,并且给他说如何戴才不会弄散头发。
一手按着发髻,林楚墨一手伸到了梳妆台上,随手打开了妆盒,眼神一顿,蓦地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那个最难做,且他最喜欢的并蒂双珠步摇,就这般静静的躺在软布上,在烛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刚做出来的时候,他以为这个发钗在阳光下才是最好看的,可没想到在烛火下,它也美的别有一番风味。
这是她得意之作,本来以为这辈子只会在旁人头上见到它,可没想到它就这般出现在他伸手便能够到的地方。
手微微一抖,手一个不稳,挽好的发髻又松散开来,林楚墨抿了抿唇,沉默的又重新弄好,然后伸手取过那个步摇,细心的穿过她的发丝,转过身来垂眸从正面端详了许久。
“那日我看见这个步摇不再店里了,我以为你将它卖了或者送人了。”他的声音很轻,有些颤抖,夹杂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没想到它居然被你拿回来了。”
“好看么?”对着镜子照了照,抬手轻轻碰了碰头上的步摇,姜灵夕笑了笑,“那日只是落了灰,送去让人清洗一下罢了。”
喉结微动,林楚墨目光灼灼,步摇微动,伴着她的笑容,让他心底痒痒的,“好看,她戴在你头上最好看。”
“那便以后都留在府里了。”姜灵夕抬眸含笑看她,一双涧眸满是柔情。
“不送去店里了?”
“不送了。”姜灵夕又摸了摸步摇,敛眸,“毕竟是你的手艺,我一个人珍藏便好,总不能辜负你的苦心。”
起先林楚墨还以为她说的发髻,等到与她笑盈盈的眸子对上,他才后知后觉明白,她说的是步摇。
盯着她神情许久,林楚墨吞了吞口水,小心试探,“你都知道了?”
看了他一眼,姜灵夕颔首。林楚墨顿时有些紧张,手不由自地攥紧,张了张嘴,不安地舔了舔.嘴./唇,眨着眼睛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姜灵夕身边,手足无措,颇像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
林楚墨的头低了低,“你生气我瞒了你这么久么?”
盯着他半晌,她蹙眉无奈道,叹了一口气,“林楚墨,我像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么?
以后做了什么便大大方方的承认,闹得我好像脾气很差一般。”
“你自然是脾气不差,是我太过瞻前顾后,小心翼翼了。”林楚墨见她不生气,彻底松了口气,笑了起来,大着胆子将她抱进怀里,看了眼那步摇,亲了亲她的唇,他嗟叹一声。
“一开始我只是想帮你做点事情,那时没想着能成,也怕你担心欠我的人情会拒绝,便没有同你说,后来,是不想让你有负担。”
听了他的话,眼神微动,姜灵夕抿唇问道:“若是我一直不知道,你就不会觉得白白付出了?”
“这有什么白白付出的?”林楚墨看着她有些不解,如星辰般明亮的眸子满是疑惑,“从为你付出的那一刻起,我便没想着要回报,何来白白付出一说。”
抬眸,与他澄澈的眸子对上,一时无言,姜灵夕的心好像是被人攥紧又松开,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一股酸涩感涌上心头。
想着他无数个日日夜夜,默默的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专注的研究她的花样图纸,然后一点一点的复刻出来,然后又以匠人的名义送还给她,心里便有说不出的苦涩。
抬手抚上了他的发梢,手指微动,细细描绘着他的眉眼,姜灵夕眼神温柔又无奈,“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事,怎么能说傻。”
姜灵夕眼圈有些发红,闭上眸子压下心头的悸动,倾身主动碰了碰他的唇,相触的时候,林楚墨微微一僵,面对着她的主动,整个身子都燥./热了起来,像是一团火,疯狂燎原。
抬手将步摇取下来,随着青丝滑落,他手臂一用劲,稳稳抱起她,大步朝床榻走去。
俯./身轻柔的将她放好,与她略带羞涩的眼神对上,林楚墨再也压抑不住,吻./上了她的唇,舌./尖微动,滑./了进去,眼神写满了情./欲,理智被灼烧的不成样子。
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微微扯开她的衣襟,然后沿着边缘往下滑,姜灵夕蓦地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柔弱无骨的玉手这般阻拦,倒是更让他失去冲./动。
她抬眸,如水的眸子里也含着点点微火,看着他黝黑的眸子,抿了抿唇,脸色微红小声道:“我月事来了,洗澡时发现的。”
大脑反应了片刻,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原本崩塌的理智逐渐回归,听了她的话,那带着一股冲劲的林楚墨瞬间又怂了,放在她腰间的手,拽了拽她的衣角,还伸手抚平褶子。
“我、我没想那么多,就看你衣服皱了,帮你扯扯。”林楚墨默默起身,躺在她旁边,手在膝盖上搓了搓,将手上的汗擦去。
“抱你过来,也就是看天色晚了,该睡觉了。”
这种事情讲究的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错过大婚之夜,他便缺了那股气,一直不大敢,刚才脑子一热不管不顾了,却‘再而衰’,想到她来了月事,于是转身用手撩开她的衣服,红着脸,放在了她肚子上。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给你捂捂。”
第61章 赏花宴
办赏花宴的事情,姜灵夕虽不用亲力亲为,可大局上还是需要把控的,各家后宅的请帖也要送到位,人家来不来无所谓,可她这边一定要送。
林楚墨在被姜灵夕知道自己就是为她做首饰的大匠人之后也就不再遮掩,见她在小书房亲自写请帖,便自顾自的将那些个做首饰的工具拿了过来,在红枝和柳墨吃惊的眼神中,仔仔细细摆了一排。
等着墨迹干的姜灵夕看了过去,不说旁的,光是这个架势,便觉得极有气势。
见她看过来,林楚墨傲气地抬了抬下巴,又在箱子里捣鼓了一会儿,翻出了三支香,在姜灵夕惊疑不定的视线中,将香点燃,然后对着这些工具拜了拜。
神色恭敬,不知道还以为他在祭天。
“......”姜灵夕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在干什么呢。”
将三支香稳稳地立在香炉中,林楚墨又面色崇敬开始洗手,“我们这一行,都要敬祖师爷的,你别看我给你做的那些首饰漂亮,其中的门道多的很,困难重重,你看,光是这洗手的水,便要用温水......”
听着他在那里瞎说八道,姜灵夕心里暗笑,上次她分明将那箱子看的真切,根本就没有这些东西,今日他寻出来的香和香炉定然都是才放进去。
想要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姜灵夕也不戳穿,就看着他细心用松枝水净手,然后用帕子擦干,再看他一脸庄重的坐在那一排工具面前,取出一幅花样图,摆放好。
姜灵夕认出来了,这是她前不久才让人送给大匠人做的。
红枝和柳墨吃惊无比,直到侯爷拿出这张花样图,她们这才彻底反应过来,原来侯爷便是一直帮夫人做首饰的大匠人,两人对视一眼,默默退了出去。
看着他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个半成品,姜灵夕直接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坐在他不远处看着他做首饰,之前她还从未见过。
见他动作娴熟,速度极快便能顺着她画的花样制作首饰,姜灵夕越看越喜欢,不光是喜欢他手上的首饰,还更加喜欢做首饰的人。
做到一处,林楚墨蹙了蹙眉,然后点了图样一处,“这个地方不大好做,不合理。”
瞬间,刚才升起来的欢喜消失一半,说她可以,但是说她设计的花样,便不大行,花样师傅和匠人之间似乎是有天然的敌对,她早便听红枝提过,养的那些匠人和花样师傅总是会吵架。
花样师傅会说匠人手艺太差,还原不了图画,匠人会嘲讽师傅异想天开,画的不现实。
之前她的花样都是大匠人完成的,他们没见过,所以没有产生过矛盾,现如今这大匠人就坐在她面前,提出了她画里的问题.....
姜灵夕凑过去看了看他指的地方眉梢颦蹙,“这个地方,我在旁的首饰上面也用到过,你不是做出来了么?”
“自然是做的出来的,但非常难做。”林楚墨今日端足了架子,转了转手中的首饰,“这费的功夫可不是一点半点。”
斜睨着他,姜灵夕等他继续说。
林楚墨有些端不住了,抿唇继续道:“但如果你亲我一口,说不定一下子如有神助,便能轻松做出来了。”
一下没忍住,姜灵夕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眼神含笑,绕了一个那么大的圈子......她揶揄道:“你刚才不是烧香敬了祖师爷?香还没有烧完呢,你就这样大不敬了?”
神色微变,林楚墨直接弄断了三支香,然后笑眯眯地凑上来道:“我是自学成才,集百家之长,又改良了不少,自成一派,我自己便是祖师爷。”
看着他耳根通红,一直蔓到脖颈的模样,姜灵夕慢慢凑过去,在他左脸上印下一个吻。
抬眸,林楚墨那入星辰般的眸子与她对视,然后指了指右脸,“它刚才说它嫉妒了,右脸也要。”
两人就这样笑闹着过了好几日,只要林楚墨有空了,便会拿着工具在她面前做首饰,有个人在他旁边看着,比一个人枯燥打磨要舒服太多,很多东西两个人都讨论着来,有时候姜灵夕觉得不妥了也会直接让他改掉,他再趁机提一些属于夫妻之间的小要求。
总之这个日子是过的蜜里调油。
赏花宴定在了月底,中旬的时候,姜灵夕还去了一趟颖娘那边,为自己的干女儿过百天。
这个赏花宴毕竟是为了江听蓉而操持的,所以她便经常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她看了眼各家府上的回帖,一时惊叹,怎么这么多大人物。
若是旁的侯爵夫人办宴会,纵然家家都递上请帖了,也不会来这么多身份尊贵的人,可偏偏姜灵夕身份到底是不同的,她与睿王妃交好,睿王妃肯定是要来的,睿王妃来了,秦王妃纵然是不想来,也会跟着来看看。
不然便会有秦王府自视甚高的传言流出。
长公主那边定然是要送帖子的,那边也愿意多出来逛逛,听闻长公主睿王妃秦王妃都要来,那么那些命妇自然也不敢不来。
光是看着这些回帖,江听蓉就能想象出到时候自家婆婆被排挤冷对的模样。
“你同吴均悦现在如何了?”姜灵夕看着窃喜不已的江听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