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书斋 > 灵异玄幻 > 我死后死对头向我求亲了 > 我死后死对头向我求亲了 第14节
  乱七八糟的思绪在识海里沉沉浮浮,飘得很远,直到听薛照微开口,他才终于抽回意识。
  “我最近一段时间总是做梦,梦见你其实死在了北荒。现在这一切不过是我的幻觉而已,不过即使真是幻觉,也没有关系……”
  他声线沉而冷,细听之下仿佛有一丝恍惚和什么被极度压抑着的东西。
  窗外碧桃花簌簌落着,无声掠过春山春水春夜,似梦非梦,似真非真。
  “……还好你还在。”
  作者有话要说:
  崩坏进度加载中。
  第19章 碧桃花05
  那一刻谢归慈还没有意识到薛照微这句话背后藏着的濒临崩坏与危险,他只是觉得薛照微口吻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深藏的哀伤。
  ——就好像薛照微早已经知道了他现在正在经历的一切只不过是虚幻的梦境而已。
  而在在那个落满碧桃花的真正现世,江灯年已经死得干干净净,尸骨无存。
  ………
  薛照微又坐了一会儿,给谢归慈喂了颗药,谢归慈舌尖隐约尝到一点儿甜味,在自己不熟悉的幻境里,他是不敢乱吃东西的,只将丹药压在舌下,并未吞服。他琢磨着这大概就是薛照微寻过来给“鹤月君”治伤的药,从浓郁药香上来看,就算鹤月君是个半死不活的人,吃了这药没多久也能活蹦乱跳。
  ——这也意味着谢归慈得醒了。
  而且幻境里的时间和现世的时间流速差了大约二十倍,听着虽然多,但实际上真正留给他的时间却非常紧促。
  *
  *
  鹤月君醒过来是在一个春日的早晨,值守的弟子将殿内散开的锦帐束拢,系带流苏微微曳动,打了个漂亮的结。弟子端详半晌,确定这个结打得端正后才回头,对上谢归慈微微弯起的双眼。
  “…………”
  对视片刻后,弟子“噔噔噔”地退后两步,一句话也没有说小步跑了出去,谢归慈诧异地点了点自己的眼睑,难道他这个样子很吓人吗?
  他苦恼了片刻,听见另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连同那熟悉的雪后桃花冷香一同抵达。
  弟子慢半步跟在薛照微身侧:“鹤月君方才醒了。”
  “我知道了。”薛照微轻声回答,语气里没有明显的喜怒,弟子心中纳闷,宗主之前为了鹤月君的伤势费尽心思,怎么鹤月君醒了,他看起来反而不高兴?
  一告一答间,薛照微已经到了“鹤月君”面前。
  鹤月君撑手坐在床上,因为重伤初醒此刻的脸色看起来还有些苍白,像是流失了过多的血色。他这张脸和谢归慈的比起来,虽然不及本体的容貌那般艳逸绝伦,但比之神采更出众。薛照微看到他,冷淡的神情肉眼可见缓和了几分,“你伤势怎么样了?”
  “无碍。”谢归慈道,他又想到在这个时间节点上他应该不认识薛照微,对藏雪君只是闻名而未曾见面,便道:“多谢阁下相救。”
  他自认这话说的毫无问题,礼仪姿态都拿捏得很好,可薛照微听完他的话后却立刻蹙起眉头,“你不记得我了?”
  “我认识你……么?”谢归慈比他还要诧异,难道在藏雪君设定的这个幻境里面,他们居然一早就认识吗?这可是他完全不知道的东西。谢归慈想了想,为防止薛照微问起他们相识的经历他答不上来,他还是顺水推舟装作什么都不记得好了。
  心下主意已定,谢归慈才再抬眼对上薛照微。
  也就是这一瞬间,他没有注意到薛照微的手不动声色搭上剑柄,旋即又松开,半寸寒光隐秘落回剑鞘之中。
  谢归慈笑着开口:“难道是我和阁下曾经有缘相遇,我却不记得了——这可就是在下的不是了。我向阁下先赔罪,阁下不妨告诉我,我们到底是如何相遇的?”
  薛照微没有回他的话,目光从他的额头滑落到鼻尖,再到唇瓣,最后滑过精致漂亮的下颌,才缓缓开口:“那你还记得什么?”
  “…………”
  谢归慈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记得什么,便试探着开口,“我记得我似乎是有个……感情深厚的道侣?”
  这话甫一说出来,空气就仿佛凝结了般,连同薛照微的目光也变得更加幽沉深冷。
  “是么?原来你还记得这个?”
  他尾音卷着一点无端的冷意。
  鹤月君手指蜷缩了下,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兴许说了什么触及到薛照微逆鳞的话,却思前想后,想不通他醒来后说的两句话有什么问题。
  谢归慈:“……是我记错了么?”
  “除了这个,你还记得什么?”薛照微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完全搞不清眼下状况的谢归慈决定干脆装失忆到底,果断地摇了摇头:“……我有些事情似乎确实记不太清了。”
  反正如果有什么丢脸的,也只是薛照微臆想出来的鹤月君,和他谢归慈有什么关系。
  “过去的事情也没什么要紧的,记不清……就记不清。”薛照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
  听他这样的态度,谢归慈一时也没有琢磨出来在这个幻境里,自己和薛照微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只好脸色如常地点了点头。
  薛照微并未久留,倒是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弟子被留了下来照看谢归慈。说是照看,其实不过是陪着谢归慈说几句话。
  小弟子脾气和藏雪君有些相仿,并不是主动搭理人的性格,谢归慈问一句才答一句,剩下的一个字也不肯多说,活脱脱一个锯嘴葫芦。
  “你们宗主和我是什么关系?”
  “弟子不知。”
  “你们宗主为何方才见我醒来不是很高兴?”
  “宗主一贯如此,鹤月君或许是误会了。”
  “你是薛照微的嫡传徒弟么?怎么说话和他一个腔调!”
  “宗主并未收徒。”
  “…………”
  谢归慈问了半晌,发现薛照微身边的人也对他的心思一概不知,但好在他也不是喜欢为难自己的人,直接在心底给薛照微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以藏雪君不近人情的性格,对江灯年的态度要比别人好不少了,也许藏雪君信奉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那一套。
  他给薛照微找补完理由后,又是两日都没有见到人,但是灵丹灵药却一瓶一瓶地摆在谢归慈眼前,堆满整个桌子,就算是死了八百年的孤魂野鬼也能被这些药拉回一条命来。
  值守弟子对他说:“宗主说这些药对您的伤势有好处。”
  谢归慈从药瓶子堆别开视线:“你们宗主在哪里?”
  值守弟子:“宗主这几日都在藏书楼。”
  谢归慈起身:“我去找他。”
  出了殿门,绕过满殿碧桃花到了前面弟子们习课的大殿,谢归慈才想起来自己对雾山不熟,找不到弟子口中的藏书楼在何处。而且在幻境中他神识也受限,没有办法放出神识定位到薛照微的位置。
  他站了一会,一个打扮与别的弟子不同的男子走过来,细细打量着他。看他的穿着和腰间配饰,应当是宗门长老一类的人物。
  夙星真人看了看谢归慈,见他身上披的是他那师侄的常服,心下顿时对他的身份了然——面前这个就是他师侄费尽心思求回来的人。夙星真人对鹤月君的印象不差,也觉得他是修仙界中少见的少年天骄,只不过和自家这个师侄的缘分实在是晚了一步。
  如果薛照微舍得下底线,事情反倒可能有几分转机……可惜喽!
  “鹤月君。”夙星真人微微颔首,“早听闻鹤月君少年英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是我门下这些顽劣徒弟可以比拟的。”
  谢归慈:“阁下是?”
  “在下道号夙星。”
  他一说,谢归慈就想起来这人的身份,藏雪君的师叔,年轻时也是名震一方的大人物,不过早些年对上魔界十二门的时候受了伤,修为受损,便退居幕后,不大理会凡尘俗事。
  “原来是夙星真人。”谢归慈见过礼,“真人可知道藏书楼在何处?”
  夙星真人眯了眯眼:“你是要找人吗?”
  “是。”谢归慈也很坦然,“本想当面谢过藏雪君救命之恩,不过这两日来藏雪君事务繁忙,都没有机会见到藏雪君。今日听贵派门下弟子说藏雪君在藏书楼,便想找个机会当面谢过。”
  夙星真人眉目慈和,听了谢归慈说的话神情更加舒缓了:“鹤月君有心,不过我这师侄性情与旁人多有不同,他既然愿意救你便没有想过要什么回报,你若执意谢他反而会惹得他不快。”
  “话虽如此,但藏雪君于我有大恩,如果不是藏雪君,恐怕我早就死在北荒之地。如此重恩,岂能不谢?”谢归慈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回答。
  “既然这样,我带你去找他吧。藏书楼是本门重地 ,非持本门弟子身份令牌不得擅闯。”夙星真人叮嘱他,“雾山上先辈留下的阵法机关颇多,鹤月君还是小心些。”
  “在下明白。”
  夙星真人把他领到藏书楼门口,让看守的长老把人放进去便走了,谢归慈走进去,琳琅满目的古籍残简顿时充盈整个视野,不少书籍上溢出星星点点的灵气。期间不少宗门弟子穿梭期间。
  单这一座藏书楼就可见宗门底蕴只深厚,渡越山早些年的时候也有不少古籍,不过这几年都被昱衡真人拿去倒换灵石了,只剩下个好看的精巧架子。
  藏书楼一共分为三层,薛照微的气息在三楼,谢归慈一路上了三楼,除了薛照微再没有见到其他人。藏雪君捧着一卷古卷,垂着眼在读。谢归慈扫了眼,书名是古篆文——《往生十六卷杂谈》,看着像是供以闲暇时打发时间的杂书,不过能摆在藏书楼三层的书,应该也不仅仅只是闲书。
  “你来了。”
  薛照微抬眼,他眼睑下方轻轻拢着一方阴翳,衬得眉眼线条疏淡凌厉。
  “藏雪君可真叫我不好找。”谢归慈笑吟吟地说。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过了一会薛照微才轻声问。
  谢归慈便又摆出对夙星真人那一套说辞:“特意来谢过藏雪君对我的救命之恩。”
  “谢我?”薛照微的目光从谢归慈身侧空气里的某个点落在他脸上,搭在书卷边缘的指节稍稍用力,声线仍旧地冷淡:
  “那你打算怎么答谢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追老婆第一步:挟恩图报。
  第20章 碧桃花06
  谢归慈着实愣了一下,这就是夙星真人口中说的他那不求回报的、心地善良的好师侄吗?
  他没有想过薛照微会提出要求,在谢归慈心底,把“报酬”和藏雪君联系起来,是件玷污薛照微品格的事情——大约是薛照微高山雪的模样迷惑了他。
  “那藏雪君想要什么报酬?”谢归慈谨慎地试探。
  薛照微忽然伸手掐住了他的下颌,力道收紧,逼迫他直视自己。
  因为这个姿势,薛照微看他的时候有种居高临下的意味,像是评估什么一样的目光……这种要害被人拿捏住的感觉让谢归慈心底泛起细细密密的不舒服,就好像薛照微把他整个人扒开了放在眼皮底下瞧。
  谢归慈不知道他要从自己身上看出点什么来,但是经过次生死之间命悬一线训练出来的直觉还是让谢归慈感到了一种隐秘的、不动声色的危险。
  薛照微的声线犹如金石相击,低沉时却又有种白雨跳珠的冷然。
  “报酬的诚意,不该由鹤月君自己决定吗?”
  随着他说出这句话,钳制住谢归慈的力道也放松了几分,但仍旧是稍有动作就会被制止的程度,近得有些不应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