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试戏
“秦风，王耀华，你们俩先跟我去别的房间化妆。”
化妆师的一句话犹如天籁之音，将两个迷失在人堆的小伙子解救了出来。
作为专门整理出来给演员换衣化妆的房间，简直静得不能再静。
邓泽洋在进房间的时候，就骂了一声，“妈的早知道我就不进去了，刚才一脸懵的被人挤在墙角听了半天噪音交响乐。”
李幼荣也是无奈长叹了口气，“你小声些，我现在耳朵里还嗡嗡的响呢。”
两位少爷都不是怎么抗噪的人。
果然年轻。化妆师笑了一下，他跑过去把刚才服装助理整理好的衣柜打开，对两人说：“你们俩先换衣服吧，秦风穿流气一点，王耀华没别的要求，继续西装。”说完他朝旁边的造型师确定了一下，“是这样吧？”
造型师点头，借这个机会正好接过话朝李幼荣说：“你换套活泼点不那么正式的西装，衬衫的颜色可以不是白色，毕竟是私底下嘛。”
“好。”本来以为不用换的李幼荣点头，利索的就把外套给脱了。
“王部长贼有钱。”邓泽洋蹿到属于李幼荣的那一排西装前，啧啧道：“这牌子衣服一套就得十几万吧？你买这么多，是不是腐败了？”
“哪能？”李幼荣一边解身上衬衫的袖口，一边难得正经的解释，“都是品牌赞助的，不要钱的。”
“这么好？”
“你见过谁家找代言家拿衣服还付钱的？”
“也是。”邓泽洋点头，然后几个跨步回到自己衣柜前，顺便十分迅速的把身上的毛线背心脱下来往床上一甩，欢快的开始挑衣服。
“化妆师，我要对着季节穿不？我喜欢这件牛仔外套。”
造型师“嘁”了一声，笑道：“上面全是铆钉，你这什么品味啊？不准穿这件。”
“我觉得铆钉贼帅啊。”邓泽洋边说边解扣，用脱t恤的方式把自己衬衣脱了。脱完他还把自己打底衫掀起来，大声嚷嚷着：“李易铭，你看我我肚子。”
正在挑衬衫的李幼荣就着镜子里的反光随意一瞥，“有轮廓了，不错的。”
“八块腹肌指日可待。”邓泽洋扒拉了半天，最后还是不情愿的把造型师给他选的那套给穿上了。
摆好自己小宝贝儿的化妆师回头看着两个人都换得差不多了，开口询问道：“你们俩谁先来？”
李幼荣伸手举了举拳头，邓泽洋心神领会，跟他来了轮石头剪刀布。
得出来的结果是邓泽洋先。
这样也挺好。李幼荣倒在床上，长长的呼了口气。
坐在镜子前，邓泽洋一边配合化妆师抿嘴翻白眼，一边不甘寂寞的问：“咱们什么时候去吃饭？”
造型师一边翻两人的剧本一边说：“待会儿会有人送上来的。”
邓泽洋的小助理开口问了他一句，“你饿了吗？”
“不是很饿，但我想借机下去溜溜弯什么的。”不过想想这块儿的地理位置，也不现实。两个当红小生出现在这种人多的地方，恐怕每个几分钟就会被人围起来。邓泽洋从镜子里看了看翻身趴在床上打盹的李幼荣，对自己助理说：“你下去帮我买点零食上来，就薯片那些。”
助理点了点头，出门前还加了一句，“要水不？”
邓泽洋点头，又扬声喊了一句，“李易铭，喝不喝水？”
其实听到他们谈话的李幼荣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说：“帮我带盒牛奶上来吧。”
程潇潇看到他这小动作，有些不放心的过来小声问：“怎么了，头疼啊？”
“没，就有点困了。”说完就打了一个哈欠。
“今天大夜班呢。”程潇潇知道李幼荣特规律，生活一直就是没熬过夜的那种，有点担心他到时候会撑不住，便提议道：“要不你现在睡会儿？”
李幼荣摸了摸脑袋，说：“待会儿吧，先化妆再说。”
耷拉着眼睛撑了一个小时，等邓泽洋一弄完，李幼荣立马坐了过去。
邓泽洋却拉着他不让他坐，非要助理换张椅子，“李易铭，这种热乎的椅子坐不得，会得痔疮的。”
等新椅子拿来李幼荣坐下，一眼瞥到他鞋子的邓泽洋又把他腿拉了出来，一边嫌弃的把鞋带解了一边给他重系，“我看你这鞋带系得真别扭。”
程潇潇忍不住笑了一声，“邓泽洋，你双子的吧，这么活泼。”
“你猜错了，我处女的。”邓泽洋翻了个白眼，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系的鞋带，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张照发微博了，“我大处女做事，就是完美。”
想到最近网上被群嘲的“大处女”，程潇潇笑而不语。
折腾完微博，没事做的邓泽洋抓着助理买回来的薯片在旁边一个人嚼。他看着镜子里李幼荣不怎么精神的脸，刻意跟他搭话说：“你这无精打采的，中午没吃饭啊？要不要来块薯片？”
李幼荣打了个哈欠，摇头，“不用，你吃。”
化妆师手一顿，把他的脸扳正，“别动。”
邓泽洋被镜子里僵着脖子的李幼荣逗乐了，他几下把手里的薯片吃完，丢完垃圾回来站在化妆师身后问：“诶，明天我们演王耀华死掉时候的那个妆，你化过没？”
化妆师回答：“还没在李易铭身上试过。”
邓泽洋心里的小主意忍不住冒了出来，“那现在试试呗，我刚看隔壁翻箱倒柜的，只怕还有的折腾。”
往人头上喷了点水，刚准备给李幼荣做发型的化妆师也是不排斥的问：“李易铭，要不要试试？”
李幼荣坐直了一点，“来吧。”
刚准备给他铺下床的程潇潇抬了抬眼，没说话。
做好初步的伤装，酒店的工作人员把晚餐送过来了。随便吃了两口，化妆师就又让李幼荣去换衣服。
“我要往你身上抹血浆，你快去换套不那么贵还好洗的衬衫。”
结果李幼荣看了一圈，愣是没发现。
他小声问程潇潇说：“可以跟品牌那边说我把衣服都买下来不？”
程潇潇笑了一下，说：“没事儿，你随便穿吧，这衣服他们不会收回去了，据说你拍的广告投放出去后效果很不错，所以他们大方的把衣服全部送你了。”
不送也没办法，西装这个东西，不同人穿就是不用的样子，更别说李幼荣身上的还全部都是量身定做。
看着化妆师把血浆不要钱的往自己身上抹，李幼荣无奈的瞥了一眼旁边端着剧本在看的邓泽洋说：“你其实是想现在先演演看吧？”
邓泽洋也不知道是不是找借口，反正挺严肃的说：“我怕到时候哭不出来。”
李幼荣见他现在就已经开始酝酿情绪了，更不好说什么了。“那就现在一起先试试，我也没演过尸体。”反正到时候也少不了这一关。他抱着总该有的心思，还主动对跟着过来吃瓜的女编导说：“现在我特批你可以打开你的dv。”
李幼荣想记录下来看看待会儿两人试戏的效果。
女编导也明白这个理，但还是忍不住激动，“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拍的！”
“端着累，你放椅子上就成。”李幼荣伸了伸手，程潇潇立马把剧本给他递了过来。
为了方便快速入戏，他还提议，“看着来点音乐吧。”
“我来我来。”见有乐子，造型师第一个凑了上来。
化完妆，“伤痕累累”的李幼荣拿着剧本坐到了邓泽洋身边。
安静的房间里，只听见浅浅的音乐声。
两个人在一起对了一遍那一幕的台词，然后决定还是从王耀华中枪后那段开始演。
“前面那段，我跟别人的戏比较多，既然是我跟你试，那就从这里开始比较好。”
邓泽洋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沉默了十几分钟，酝酿好情绪后，两人甩开剧本，向负责拍摄的女编导做了个ok的手势。
dv一开，屋子里的其他人，立马不敢动了。
真正演的时候是躺在血泊中的李幼荣因为现场环境原因，只能仰着倒在床上。
而作为刚刚赶到的邓泽洋看到这个样子的李幼荣，不仅没笑，还一脸惊恐的跑了过去。
也是一秒入戏。
现在的情况就是因为秦风的不小心，让□□锁定了王耀华，在一阵枪战后，单枪匹马的王耀华寡不敌众，身重数枪，当场就只剩下了半口气。
他一直撑着没闭眼，就是在等秦风来。
邓泽洋看着李幼荣，浑身颤抖，他想大喊，但担心□□的人没走远，他只能把所有愤怒和难过全部化作一种集齐扭曲的表情表现出来。
李幼荣动了动手指。
邓泽洋见势，立马大喜，伸手把他抱了起来，“王耀华，你还有意识对不对？你听我说，你撑住，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这时知道自己已经快要走到生命尽头的王耀华张了张嘴，在吐出一大口血沫之后，用尽最后的力气断断续续的说：“秦，秦风……你小心，警察，警察……警察局里有内鬼……”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那一秒，王耀华停止了心跳。
邓泽洋呼吸一滞，眼泪一下就涌满了了眼眶。
怀里的人，面色苍白，鲜血淋漓。
他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之前在废旧仓库那里李幼荣跟他说的那句让他大动肝火的话了。
“要是我死了，你会哭吗？”
邓泽洋觉得呼吸有点困难，便开始用嘴喘气。没有经过鼻腔直接吸入的空气，又冷又刺，呛得他喉咙生疼不说，一点也没有起到给他肺腔供氧的作用。很难受，真的好难受。邓泽洋紧紧抓着李幼荣的衣服，抽噎了一声，眼泪一大串一大串的滴在了他脸上。
觉察到有些不对劲，李幼荣立马睁开了眼睛。
已经停不下来的邓泽洋吸了一大口气，然后出来就哭出了声。
那简直可以说是被压抑太久之后的咆哮。
“王，王耀华……”
屋子里观戏的其他人都被邓泽洋现在这个状态整得脑子有些发闷。
知道不好，李幼荣起身坐好，伸手反揽住了邓泽洋，“邓泽洋，你控制一下。”
邓泽洋摇头，因为抽搐得肚子都点痛，他弯下腰趴在了李幼荣腿上，哭腔也是一声盖过一声。
李幼荣只好紧紧的搂着他，一边拍着他的后背一边在他耳边安慰说：“不哭了不哭了，啊，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慌张的拿着纸巾过来的，邓泽洋的助理问：“泽洋这是入戏了吧？”
“估计从一开始就想着这事儿。”李幼荣把他往上抱了抱，摸着他的头说：“没事了，邓泽洋你听到没有？已经没事了，你不是秦风，我也不是王耀华，你想清楚一点，我们现在在排戏，只是在排戏而已。”
邓泽洋的哭声实在太过悲伤，劝着劝着，李幼荣的眼眶也忍不住红了。
“秦风王耀华？”大概是正好找两位演员有事，编剧推门而入，看到屋子里的情况愣了一下，“怎么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