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书斋 > 穿越重生 > 摸鱼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书] > 摸鱼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书] 第287节
  明镜尊者捏起那颗糖,看着林然闪闪期待的目光,与她僵持半响,终是勉为其难含进唇中。
  一入口,一种难以形容的浓郁香气便自舌尖蔓延开,在浓郁到呛人的果香中,那看似坚硬的糖果竟倏然化作一股汁水,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明镜尊者几乎是下意识地皱起眉。
  这糖……香气如何这样浓重?
  “怎么了?”
  林然看着他皱眉,欢快的眼神顿时微微僵住,小心翼翼问:“石榴味的,掌柜说是卖得最好的……是很难吃吗?”
  明镜尊者还未来得及多想便听见她这话。
  他一垂眸,看见她有些忐忑懊恼的样子,话到唇边,便又收了回去。
  她只是活泼贪玩,是没有坏心思的。
  他到底摇摇头:“无事。”
  “我就说,那个掌柜看起来很忠厚,总不会骗我。”
  林然一下子开心起来,又抓过来两个,一颗塞进自己嘴里,另一颗直接拆开了递给他:“尊者喜欢随便吃,不要客气啊!”
  明镜尊者:“……”
  明镜尊者只好把那一颗也吃了,在她急轰轰要去抓下一把给他之前对她说:“你再抄会儿书去吧,约莫快停岸了。”
  林然探头一看:“哇,还真的是,都已经看到东海的沙滩了。”
  明镜尊者点头。
  林然想了想,糖也不吃了,开心地站起来。
  明镜尊者无声缓缓吐出一口气,总算有片刻消停了。
  “既然已经到小瀛洲了,那我刚才的话就不算数了。”
  林然美滋滋去掏笛子:“书就不抄了,趁着下船之前,我再练一会儿笛子吧!”
  明镜尊者:“……”
  第188章
  林然到底没有吹上笛子。
  因为小瀛洲确实到了。
  她沿着长长的梯子跑下方舟,走出狭长的栈道,鞋一下陷入柔软的细沙中。
  沙子已经被阳光晒得暖暖的,金黄的细沙满满从眼前铺开,一直铺到遥远的看不尽的天边,隐约可见天边那里浩然灰色的雾气徐徐涌动,与天空连在一起。
  “沙滩啊!”
  后面传来侯曼娥的声音,她弯下腰抓起一把沙子,温暖绵软的细沙从指缝流走,她啧啧两声:“这沙子质地真好,夏天开个旅游景点,不得赚翻了。”
  楚如瑶看过不少关于东海的传说,却也是第一次真正来到东海,她也好奇地抓了一把沙子,不忘与大家科普说:“传说上古陨灭后,混沌再初开,便是自东海始,混沌化为东海的雾气,天外星辰的碎屑化作无垠细沙,就成了如今的东海,再后来才有了珫州,也正因如此,所以东海被称为隔世之海、浮世之地。”
  侯曼娥小黄话本看得不少,正经古籍远没有楚如瑶看得多,好奇说:“‘混沌自东海始’这我知道,但天外星辰又是什么东西?这里又怎么就成了‘浮世之地’?”
  “其实我也知道得不深,这还是我以前在藏书阁无意看见的残卷中随意提的那么几笔。”
  楚如瑶认真回忆了一会儿:“…你知道上古时,元婴之上有化神,化神之后,传说真正的大能甚至有机会合道吗?”
  侯曼娥点头:“知道啊,最高等级的境界,真·天下无敌的水平了呗。”
  “是这样,也不是这样。”
  楚如瑶摇头:“我看的那本旧典里却写,‘合道’比起‘化神’不只是提升一个境界,而是真正的破碎虚空,超脱‘人’,彻底化为另一种生命。”
  “……”侯曼娥觉得楚如瑶说的每个字都认识,合在一起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侯曼娥:“能不能说点我这种学渣能理解的通俗人话?”
  楚如瑶想了想,指向天空。
  侯曼娥不明所以也仰头看去。
  “合道合道。”楚如瑶用缓慢的语调,迟疑地、缓缓地说:“你说,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合大道而生’?”
  侯曼娥头皮倏然一悚,一股说不清的震撼与惊悚笼罩在头顶,让她的呼吸不可自抑地急促一下。
  “——这就是那卷旧典最开始的一句。”
  楚如瑶缓缓说:“在那位不知名姓的笔者笔下,我们的沧澜界也许并不是唯一的世界,在沧澜之外,也许还存在别的世界、别的生命甚至别的大道法则,但此方天地的大道将我们限制在这个世界,我们只能在此生活,生于此、死于此,正如花只能在泥土中开落。而在上古时,只有突破化神境界的大尊者,真正‘合道’,化与大道而新生,从只能生长在泥土中‘花’变成了可以自由飘荡无处不在的“风”‘云’与‘气’,便能踏破此方世界,去那些域外之世界游历赏玩,从此纵横寰宇宙外,达到真正的无上自由自在之境界。”
  侯曼娥只觉得浑身的血都一瞬冻结。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们知道,她们知道
  沧澜,有人,有过人、甚至现在还有不知道多少人——意识到域外世界的存在。
  “曾经我一度认为这是那位笔者的幻想,毕竟若如笔者所说,只有真正‘合道’过的大尊者才能见过那些所谓的域外世界,但他又同时在书中说,每一位传说“合道”过的大尊者都彻底从世间泯灭了踪迹,他们又是如何知道那些大尊者究竟是寿尽陨落了、还是真的合道超脱了?又是从哪里知道并记录那些域外世界存在的可能性?所以我一度只当这是一桩笔者醉后写下的笑谈。”
  侯曼娥脑子空白,可耳朵却还能清晰听见楚如瑶若有所思的声音:“我也曾经问过师尊,但师尊只是笑而不语,并不与我说什么,但后来北冥海翻、凡人界出现种种异变,我奉命去各地救灾,意外游历了不少凡人界,我又忽然觉得,这种幻想,也未必没有一丝的道理。”
  楚如瑶转过头,用寻求认同的认真目光看向侯曼娥:“你想想,那些凡人界不也是一个一个独立的世界吗?我们相对于它们,不也可以说是域外世界吗?”
  “……而且这些年来,不知为什么,我们与凡人界的屏障变得愈发奇怪。”
  楚如瑶皱眉说:“我记得北冥海初翻的时候,凡人界的屏障仿佛一夜之间变得稀薄近无,所以沧澜北冥海水包括大量灵气都倒灌进诸凡人界,那段时间,哪怕凡人都可以通过屏障在两界自由进出,甚至有许多凡人界的百姓来沧澜做生意,可渐渐这些年,凡人界与沧澜的屏障越来越厚,凡人甚至低级修士都已经不能再穿行,只有金丹以上的修士、甚至有的大界屏障非得元婴修士才能通过,可有几个金丹元婴修士不在沧澜各地找机缘,空闲到跑去凡人界?所以我偶尔会想,若是长此以往,我们与那些凡人界是不是就会断了联系?再或者,许多年许多年以后,当一代代凡人生老病死,是不是会有一天,新一代的凡人根本不知沧澜?他们不知其他的凡人界、也不知有我们这个修真界,只以为他们自己所在世界就是唯一的世界,而若再往深处想,若是某个凡人界也有那么一个凡人,修炼到高级境界,某天无意间穿过某个屏障,来到我们沧澜,会不会也觉得自己是突破了那一方的天道、畅游到了域外的世界……”
  楚如瑶絮絮念念着自己想了很久的困惑,可却没有听见应和声,她奇怪地抬起头,就看见侯曼娥苍白的脸庞。
  她浑身都在发抖,脸色前所未有的煞白,死死盯着她,那种眼神,让楚如瑶下意识露出惊容:“侯师姐,你身体不舒服吗?”
  “不。”
  幽幽的声音从旁边响起:“是你说得太复杂,她根本没听懂,脑子乱掉了。”
  毛绒绒的脑袋冒出来,林然不知何时钻到两人中间。
  楚如瑶迟疑:“我说的……很复杂吗?”
  林然转过身,挡住楚如瑶的视线,面向侯曼娥。
  “是哦。”林然声音带笑:“师姐,我们可不像你看过那么多古籍。”
  侯曼娥眼珠神经质地转动,她看着林然,嘴唇哆嗦,吐出两个颤抖的字:“林……”
  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动作很轻,但力道毋庸置疑。
  侯曼娥浑身一震,对上林然望着她的眼睛。
  那双眼眸温和,里面没有笑意,却有着海一般的泰静与平和。
  “虽然我知道你还没太听懂。”林然一本正经说:“但好歹努力装作听懂的样子吧,露出这么痴呆的表情,你看楚师姐,还比我们小呢,不也是正正常常的嘛。”
  “侯师姐。”她这样叫她,强调着:“你堂堂焰侯这个样子,传到外面,会被笑话死的。”
  侯曼娥像是被那一声“侯师姐”从大梦中唤醒。
  她是侯师姐,是焰侯,她是侯曼娥。
  不管她穿来的这个世界是不是真实的,不管她曾经所属的那个世界是不是真实的,不管……不管……不管什么是真是假的,她已经是侯曼娥了!她是北辰法宗的首徒侯曼娥!
  ——谁也别想夺走她好不容易拥有的东西!天道不行!天王老子也不行!!
  眼泪在眼眶里打晕,瞳孔闪烁的不知道是恐惧还是茫然,她用力地咬紧牙,咬得牙关颤抖,死死盯着林然。
  林然眼神没有一丝闪躲,不避不让,静静地回望着她,像一种沉静的安抚。
  好半响,侯曼娥把眼泪生逼回去,深深吸一口气。
  “你说——”她从牙缝里挤出来:“——谁、是、痴、呆?”
  林然:“……”
  林然:“??”
  都三观崩裂了,还不忘把关键词听得那么清楚?
  “谁说了吗?说了什么?是我吗?”林然松开手背到身后,若无其事慢慢后退。
  阴森森一字一句:“林—然——”
  林然扭头毫不犹豫就跑。
  “别跑!!”
  “……”楚如瑶眼看着侯曼娥突然狂追着林然跑走,像两只大型狗子在沙滩狂奔,在沙滩上留下两串狂乱的脚印……还有一只鞋。
  “……”
  她们不是在讨论合道嘛?
  楚如瑶无言,半响摇摇头,走过去,拎起那只素鞋,也往前跑着追:“你们别追了,鞋都掉了!”
  被发狂的鹅子追并不比被狗撵强到哪里去,林然几乎跑出光速。
  她眼看着前面栈道出现一群人,她下意识努力刹车减速,但身体显然没有潜意识反应得快——
  离近了,她终于看清那些人的脸,大都是三山九门的弟子,各个都瞪大眼睛,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可林然已经管不了社死这件小事了。
  因为按着她这个行进轨道,正对面预计的撞击的目标居然是邬项英!这个修真界纯血直男癌恐怕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跑得这么豪放的雌性生物,整个人吓傻在那里,眼神直直看着她一动不带动的。
  那一刻,林然的身体是惯性的,但她的小脑瓜还在机智地运转
  ——如果她撞到邬项英,她肯定会被他打飞的。
  看!她还没有碰到他,他居然已经伸出手准备打她了!!
  可恶,世上怎会有如此歹毒残暴之人?!
  林然盯着邬项英抬起来的手,使了吃奶的劲儿,用尽最后的力气扭了一点点角度,像个小炮仗撞进邬项英……旁边那人的怀里。
  淡淡的清冽的气息瞬间弥漫在鼻息,带着一点点沉渊般的凉意,她撞进青年宽挺坚实的胸膛
  ——击中了!是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