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地上山从不缺席，做饭洗碗，帮两个老的洗衣服，全部自己一个人做。
自己嫁的那个人还真是从来没有问过一句的！
顾利勇知道自己的老脸算是丢尽了，可并不能反驳啥，毕竟自己早就觉得这家是该好好整顿整顿，也早觉得老伴这样惯着两个小的不是一件事。
可他就是拖着，一想到要处理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他就脑袋大。
他总觉得再等等，有机会再说吧，结果就等到了今天这步田地。
“哎，老四家的，你说的有道理，今天我先把青美带回去，改天让她好好上门跟你赔不是。”顾利勇道。
“行，我跟你一起去老宅，有些事我得跟你们清清楚楚的算算。”周茵拍拍手上的灰，准备一道去顾家老宅找顾老太算账。
今天自己说的这番话，对在场的人来说肯定是前所未闻的，至于更多的就暂时先不说了，毕竟说了他们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
“老四家的，还有啥没算清楚的?有也是我老顾家欠你的，改天吧。”顾利勇想，现在过去，老太太哪里能罢休啊。
“确实是你们顾家的欠我的，我这不是过去算清楚吗？”周茵丝毫不给老头儿面子了，虽然看着他干巴巴的脸，有些不忍心，但是他是一家之主，家风不正可不就是他的责任么。
第78章 追债
景凯，景玉带着双胞胎在旁边看着他们娘刚刚跟爷爷说的那一番话，完全都被震惊了。
这真是的他们娘那单细胞脑子能说出的话吗？
尤其是景凯，以前他可从来没有听他娘这样头头是道的讲过。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觉得娘说的对，平田大队要说家风好，兄弟姐妹团结就当数大队长顾利民家了。
顾利民身为大队长，杂事多的很，但他照样跟着社员们下地干活。
干完活不忙的时候，他还教孙子学算盘，给孙子做弹弓等等。
景凯去学跟他学了好几次算盘，他家的几个大点的孙子都在的。
他自己的亲爷爷就从没有跟他们这些孙子孙女呆一起过，就连景诚哥这个长孙，跟爷爷讲话的次数都很少的。
他这样想并不是埋怨爷爷，只是有了对比，回头看看自己家和大队长家确实不一样。
大队长家儿子也多，从来没见他家像自己家这样吵过。
五叔和小姑姑的所作所为已经全然不把他们四房当成一家人了，昨晚要不是娘比较警醒，加上爹赶回来了，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既然他们都已经毫不顾忌了，自己又何必手软？
景凯想的长远。
他想，家风不正早就是事实，现在自己家也分出来了，正不正跟自己这户已经没关系，从此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把自家门户打理好。
他们兄弟姐妹五个呢，何愁以后不会发展成大家庭？
况且，爹娘还年轻着，说不定以后还会再要个弟弟妹妹之类的，那也是一个大家庭了。
所以顾青福和顾青美原则上也就是一门亲戚罢了，没必要再手软了。
于是他跟景玉交代了一番，让景玉带着双胞胎，不要到处跑，他出去办点事。
景玉知道自己大哥向来有些神秘，也没问去干嘛。
再说顾家老宅这边，周茵去到的时候，竟看到顾老太扯着一根棍子要打顾三哥。
这又是什么操作？
“老婆子，你又干什么？”顾利勇想拿根绳子把自己吊死算了，这个家他真的搞不定了。
顾老太见周茵竟然还敢上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又看到自己心肝宝贝女儿被打的半死不活的，顿时尖叫着问怎么了怎么了。
顾青美见到自己亲娘，顿时跟找到靠山一样，哭说周茵怎么怎么打她。
这还得了，顾老太张牙舞爪的冲过来想打周茵。
“停！！”顾利勇一把拉住老伴的手，暴喊一声。
“家风不正！果然是家风不正！我今天就好好整顿整顿，不然这家没法要！”
“苗翠花！你给我坐下！”
顾利勇拉了一个凳子，把苗翠花按在凳子上，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和狠厉。
顾老太虽然嚣张了一辈子，但自己男人的脾气她知道，这老头子是真的生气了，顿时想起以前顾利勇暴打偷牛贼的气势，吓得不敢闹腾了。
“老三！说！闹什么？”顾利勇见老伴终于闭嘴了，转头问三儿子。
“爹，我想送景宏去读书呢，找娘支取学费来着，娘没给。”顾三哥轻声道。
“好！读书确实是一件大事，老顾家的孙子是该去读书。”顾利勇这段时间也因为家里总闹，去跟顾利民聊了一些。
顾利民的说法是，人不识字就不识数，慢慢的这人的脑袋就变木了，再然后就死脑筋转不开。
所以他也在思考，自己这么多儿子，孙子孙女，在平田大队算是大家庭，但是儿子辈最有出息就是老四。
孙子辈更是，景诚这个大孙小时候挺激灵的，越长越回去，现在就连跟自己这个爷爷说话都畏畏缩缩的。
这是不是真的因为不读书，不识字不识数导致的呢？
“老头子，你说的啥？顾家孙子不需要读书，没有钱。”顾老太在旁边插嘴道。
“你闭嘴，不读书以后个个就像你一样？”顾利勇瞪了一眼老太太道。
“你呢，老四媳妇？”顾利勇问周茵，她不是说要来算账吗，怎么算？
“我要求老太太把这几年所有寄过来的津贴的单子拿出来，一笔笔的算算老四到底寄了多少钱回来。”周茵道。
“啥？”
不止是顾利勇，周围的人都惊讶了，老四媳妇怎么今天想起说这个？
还没等反驳呢，周茵微微一笑，从兜里拿出一份文件来。
“老太太不拿也可以，我这里有顾青美之前去抢我家单车的悔过书，我去请人抄几份，一分送到她学校，一分送到革委会，该咋办她就咋办她。”
“你，你，你。”顾青美急的只哭，说话都结巴了。
“我怎么这样对吧，给过你脸的，你不要。”周茵拿着纸张在手里甩了甩，脸上挂着笑。
顾老太坐在凳子上，看着周茵得意的笑，只觉得刺眼，于是腾地站起来，一把抢过周茵手里的纸张，周茵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顾老太就把悔过书揉成一团塞进嘴里咀嚼。
周茵：“……”。
“哈哈，周茵我看你怎么举报我，没了悔过书你就是瞎编，谁信你。”顾青美看自己娘竟然把悔过书吃了，也震惊了，但更多的是舒了一口气。
“噗，老太太，你真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我的认知啊，谁告诉你你刚刚吃的这份就是悔过书的，哦对了你也不识字。哈哈哈哈！”周茵得意的笑了。
老太太纸团吞到一半，听见周茵这么说，气得死命的抓脖子，那团纸在她喉咙里，是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顿时憋的老脸发紫，顾三哥顾老头急忙上来拍的拍，扣嗓子的扣嗓子。
好歹是把纸团给扣出来了，顾老太双手抓着自己的脖子：“毒……毒妇！”
周茵冷笑：“要说毒谁有你毒啊！”
“娘，您看这就是不识字的后果，这纸上写的我也看不懂，你咋能乱吃呢。”顾三哥忍恶心打开纸团，上面稀稀拉拉的写着他不认识的字。
“那是小凯他们兄妹几个，照着课本上的字，自己练着写着玩的。”周茵道。
“罢了罢了，老婆子，你赶紧去把所有单子拿出来，我也想看看，这几年你说的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糊弄老头子我的。”顾利勇抹了一把自己的老脸，这脸啊，真丢没了。
第79章 清算
顾家人都坐在院子等着顾老太去拿单子，顾老太还倔的不行，扭着头抵抗。
“老太太不拿是吧，那行吧，我这就去举报去。”周茵懒得跟她耗时间了，反正她知道那些钱早就被顾青福和顾青美败光了，现在最多也就几百压箱底的。
去学校举报顾青美，学校肯定开除她，还在档案上记下一笔，她想在城里找工作的愿望就泡汤了。
举报到委员会去，这种土匪行径，人家上门拉走，到时候爱怎么批怎么批。
“你等等。”老太太败下阵来，她心肝五儿子刚被送进去了，哪里还敢拿女儿的命运做赌注。
她现在终于彻底认识到一件事，那就是老四媳妇已经彻底摆脱了她的控制。
“行~”周茵潇洒的坐回凳子上，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再没了往日的气势，脸色灰败，去到她自己的房间里，从她的私人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锁着的半大小小木盒子。
盒子还上着锁，钥匙从来都是她自己管着的，不说其他人，就连顾利勇都没有得碰过这个木盒子。
把盒子抱到院子里，又摸出了钥匙，再不情愿也只能默默的打开。
里面好大一沓儿的单据，倒是整理的整整齐齐的，一张压着着一张，按照寄过来的时间存放的好好的。
好在老太太很宝贝这些单子，周茵原先还担心老太太取过钱就给弄丢了，那就难对质了。
“我看看。”顾利勇拿过单据，随便翻了一下，他自己早年跟着人跑过马帮，多少也要记录记录货物的数量什么的，数字还是稍微识得几个，可惜到底几十年不接触了，如今再看单子只觉得两眼一摸瞎。
顾家几个儿子也就老大顾青海得读过两年小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工分之类的也看得懂。
顾利勇递给他，喊他看看能不能算清楚。
这些单子顾大哥倒是偶尔跟老太太去县里的时候见过，但老实巴交的，从来不多看，加上他读书那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哪里算的清楚。
于是院子里，顾家上上下下十几个人，竟然只能看着那一沓儿的单据干瞪眼。
“哎！老顾家白白人丁兴旺，却个个都是睁眼瞎！”老三顾青河毫不给脸面的说道。
“爹，娘，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了，景宏，云妞儿我是一定要送去读书的！”顾三哥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说教机会，这不读书难道世世代代当睁眼瞎吗？
顾利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倒是王美芹这个不长眼的，虽然掉了一颗门牙，但话还是挺多。
她啧了一声道：“景宏就罢了，云妞就一个丫头片子读什么书？”
这几天家里接连发生这么多大事，她一直都插不上嘴，可把她憋坏了，现在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顾利勇正愁没地方发火呢，再不给二媳妇面子了。
“就你多嘴，人家儿子女儿读不读，用得着你啰嗦？”老二顾青山更是一边说还一边举着手作势要打王美芹。
“老二！你给我注意点，你老子我这里事情多，先一件一件处理好，再来治治你这个动不动想打女人的臭毛病。”顾利勇喝道，他是真的意识到了，这个家他再不管真就乱了。
“我哪里打女人了，我只是吓唬吓唬她，谁让她多嘴，女人没个女人样，不知道跟谁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