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顾然喃喃细语:我也不知道,我好不容易等到你。
  他前语不搭后语,说出来的话颠三倒四:你以前什么样我也不清楚,七年了,我居然不清楚。
  江知禾眉心紧锁,低声道:你在说什么。
  顾然下巴被江知禾捏得有点疼,他轻嘶一声,迷茫地望着江知禾,眼前的人是鲜明的真实,是他唾手可得的男朋友。
  他胀然一笑:我癔症了,胡说八道。
  江知禾松开他的下巴,轻揉眉心:你想太多了,顾然。
  嗯。顾然趴在桌子上:你给我讲题吧。
  他的话题转得很生硬,心里是忍不住的后悔,头脑不清地犯癔症,真是完蛋。
  好在江知禾没有说什么,平静地给他讲完所有不会的题。
  顾然放下笔,全然忘了刚才发生的事,自顾自伸了个懒腰,捧起之前倒的水就要喝。
  嘴唇还没挨到水杯边缘,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挡住了他的动作。
  别喝冷的,容易闹肚子。
  顾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就这样低头舔了江知禾手心。
  江知禾手一抖,差点把他捧着的水杯打翻。
  顾然把水放回桌上,朝江知禾笑了笑:我去看看雨停没。
  话落他从沙发上直起身,迈步走向落地窗前。
  他伸手拨开米白色的纱帘,用衣袖擦干玻璃上的水雾,眯着眼朝透明的玻璃外看。
  外面的细雨蒙蒙,淋淋沥沥地下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白烟。
  这一时半会的停不了。顾然自言自语道。
  他放下纱帘,朝沙发里的人道:外面还在下小雨。
  沙发里的人没有出声,而是自沙发上直起身走了过来。
  第35章
  顾然对他讪笑, 重复刚才的话:外面还在下小雨。
  江知禾嗯了声,抬眼看向窗外。
  顾然安静地望着江知禾,一时恍惚, 眼前人的身影与少年时期重叠。
  是一样的, 是不一样的。
  以前那个冰冷的少年多了个没人要的他。
  你刚才说的, 我好不容易等到你。江知禾停顿了一下:和七年了,是什么意思。
  顾然瞬间哑然, 原来江知禾等在了这里。
  我刚不是说了嘛。顾然解释:我癔症了,胡说八道的。
  江知禾对着远处失神,自言自语。
  其实我都知道。
  他说的是唇语,顾然听不见。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信了顾然的说辞, 只是静静地看着外面的细雨。
  顾然指节掐得泛白,绷紧的指慢慢松开,最后如妥协般垂下。
  江知禾收回视线, 转过身牵起他垂下的,轻捏几下:别掐自己。
  顾然偏过头看江知禾, 就被江知禾楼在怀里,他蠕动着嘴唇想说什么, 最后还是闭上嘴安静了下来。
  他把自己埋进江知禾颈间,心里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挪不动, 只能不停地下坠。
  矮桌上的机响起,打破了室内奇妙的气氛。
  顾然目眩着神经自他怀里退出来,心里暗暗咋舌, 怎么把谈恋爱变得这么伤怀增怅望啊。
  江知禾也恢复了平日的神情,把心里的心疼压了下去:去接电话。
  顾然:
  他凝似在游神,没分清桌上的机是自己的还是江知禾的。
  江知禾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我机是静音。
  哦。顾然木纳着点头, 没想着去接。
  桌上的机铃声停下,又锲而不舍响起。
  在机第三次响起后,江知禾无奈地揉了揉他头发:你这游神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顾然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我去接电话。
  江知禾嗯了声和他一起返回到懒人沙发。
  顾然捞起桌上的机看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境外号码。
  只消一眼,顾然就能猜到是谁,他缄默两秒后还是点开接通放置在耳边。
  喂?
  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怯怯软弱的声音:你终于接我电话了。
  顾然背对着江知禾说话:你找我有事?
  男孩可怜巴巴道:我想哥哥了嘛。
  顾然抿唇,没接他的话,他这个比他小两岁同父异母的弟弟顾时安,一贯最会装柔弱,可怜兮兮地当受害人。
  哥哥,你在那边还好吗,爸爸和妈妈很想你呢。
  都很担心你一个人在那边。
  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爸爸妈妈肯定会陪在哥哥身边。
  顾然面无表情听他说完,淡淡问道:没别的事我挂了。
  电话那头的男生停顿两秒,随后笑了起来:哥哥你还不知道吧,爸爸准备回国了。
  嗯顾时安说:我和妈妈也跟着一起回来,哥哥肯定很开心。
  顾然蹙眉,攥着机的指指尖发白:你什么意思。
  顾时安声音软软糯糯:没什么意思呀,就是告诉哥哥一声啊。
  哦。顾然语气平淡:好的,拜拜。
  他按下通话结束键,回过身看向江知禾,同他笑了笑: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江知禾把矮桌上的书本收拾好置放进顾然书包里,不欲他说太多,拎起肩带站了起来:我知道。
  顾然还想说什么,江知禾捏了捏他的耳垂:顾然,我并不在乎你家里都有什么人,我只在乎你这个人,你不用同我解释这些的。
  江知禾低声呢喃:等我,等我处理完一切。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他们才刚开始,都只是半大的孩子,还没有特别的能力去改变目前的状态。
  等他,等他江知禾自己都不确定,他不知道自己贸然和顾然在一起到底是不是对的。
  不知怎么回事,顾然心里很疼,疼得他喉咙里泛起酸水。
  这种不知名的情愫,自昨天和江知禾在一起后,就一直桎梏在他心里,解不开,落不下。
  他用两世来爱江知禾,却也应了蝴蝶效应,让所有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顾舟意他们要回来了。
  江知禾和他都变了,原来如愿以偿其实得付出代价的,顾然自嘲一笑。
  .
  顾然是被江知禾揽在怀里躲着雨跑回教室的,江知禾平静地擦拭掉脸上的雨水,各自回到自己座位上。
  莫晓语安静了两天,下午开始活跃了起来,她用眼神朝顾然身上流转一圈,撇了撇嘴。
  季林正无所事事地伏在桌子上沉思。
  顾然拉开椅子坐下,放好书包,不经意瞥了季林一眼。
  他把心里的话反复嚼咬两遍,低声问季林:小林,你知道谁是陈程吗?
  沉思的脑电波被中途打断,季林枕着胳膊看他:陈程?你问她干啥?
  顾然面不改色地扯谎:有人叫我问的。
  谁啊。
  你不认识。
  哦。
  顾然:
  合着他问了个寂寞。
  莫晓语适时地转过身:你们是在说学习委员?
  见莫晓语舍得说话了,季林瞬间来了精神:你终于像个正常人了,前两天像是被妖怪附身似的。
  顾然和莫晓语一起剜了季林一眼,同口异声道:你闭嘴。
  季林怔然,那我走?
  顾然重新和莫晓语聊了起来:学习委员叫陈程?
  嗯咯。莫晓语点头。
  原来是她。顾然嘀咕。
  咳。莫晓语小声同他讲:我听说陈程好像喜欢江知禾呢。
  顾然笑了笑:这个我知道。
  莫晓语诧异:你知道啊?
  顾然看向前排的少年,淡然道:算是刚知道吧。
  莫晓语怀着一颗八卦的心,好奇地看着他:那你能忍?
  顾然疑惑:我有什么不能忍的。
  江知禾已经是他男朋友了,如果不是两天都听到陈程这个名字,他并不会去关注。
  原来陈程就是上次他碰到找江知禾问问题的女生,他到现在都还没搞明白中午那两个女生说的话什么意思。
  莫晓语眼神飘忽不定,心里还想继续问下去,谁知顾然没有给她问下去的机会,反而问向她:你这两天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
  没怎么啊。莫晓语打哈哈:就亲戚来了呗。
  顾然不懂亲戚来了和心情不好有什么关系,他意有所指道:叶清羽好像心情也不太好。
  莫晓语噎了下,干巴巴说:她亲戚也来了。
  季林很懂女生,当了几分钟哑巴后,又跑过来插嘴:那你和叶清羽真及时,居然同一时间来。
  莫晓语翻了个白眼,簌然想起之前和季林打的赌,她眼珠一转,笑了起来:季林,你还记得和我打过赌吗?
  季林不记得了,他抓了抓短发,气定神闲道:忘了,什么赌?
  莫晓语见他真不记得了,心里焉坏:等下个星期我再告诉你。
  季林没无所谓,应下了。
  顾然在旁边听了个一知半解,摇摇头拿出练习册开始写起来。
  今天是顾然值日,同学们心情不受外面大雨的影响,各自找好伙伴躲着伞出了学校。
  江知禾站在教室门口等他,顾然和剩下的几个值日生打扫完教室,就背起书包跑了出来:你怎么还没回去,你家里人没来接你?
  来了。江知禾淡淡道:今天星期五。
  顾然反应慢一拍:对啊,今天星期五。
  两人面面相觑,教室里剩下的几个值日生背起书包锁好门,莫名其妙瞥了他俩一眼。
  直到走廊上的同学走得干干净净,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更是冷清。
  四楼的杂物室里,顾然靠在墙上轻声问他:放学这么久不见你人,他们会不会进来找你。
  江知禾知道他担心什么,低声道:不会,没事的。
  嗯。顾然敛眸,片刻后他又问:上次那个女人
  他顿了下,都过去那么久了,现在两人在一起没必要去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人。
  江知禾使终很平静,眼里的温柔映满了顾然身影。
  他们两人挨得很近,近到江知禾呼出来的气息尽数喷洒在顾然眼睫。
  顾然略微抬眸看着眼前的心上人,他用指尖勾起江知禾腕上的珊瑚链,朝里绕了一圈,又退回来,反反复复绕了三圈后,他捻摸着垂掉在骨骼上的珠子。
  他们相处的时间很安静,也很温柔,不同于别人的轰轰烈烈,也不似别人的平淡如水。
  他们的爱似水柔情,只止于心里不知名具的意中人。
  江知禾揽过他的腰身,低头轻吻他的唇:我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怎么算是谈恋爱。
  顾然胀然,他虚虚地把搭在江知禾脊背,呐呐道:为什么这么说?
  江知禾沉默了两秒,用额头与他额头相贴:你和我在一起后,话少了很多。
  顾然暗然一笑,他不是话少,他只是暗恋得太久,好不容易如愿以偿,不知道怎么做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细水长流吧
  谢谢支持
  鞠躬
  第36章
  心里很酸很涩, 溢出来的情绪就像酸甜苦辣,酸甜是味觉,辣是痛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