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晗关上门，跟着她进屋。她不理他，他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
孟安沅坐到沙发上，随意翻看着手机收到的消息。除了工作消息和班级群的消息，私聊她的人并不多，因此备注“李雪妍”的对话框上的红色数字就格外显眼。她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点开，转头看着叶晗。
男人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但识趣地没有凑过来。见她看向自己，他语调温和地开口道：“你看起来很累了，要不要早点睡觉？”
“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孟安沅压抑不住心底的不适感，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雪妍带你去哪里了？别和她拍太多照片，现在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你知道的吧？”
“商业街和公园。”男人点头，“没和她拍很多照片，大多数时候是她在拍她自己。”
“好吧。”
孟安沅干巴巴地应了一句，继续低头盯着手机。从认识到现在，她和叶晗之间的气氛就从没这么尴尬过，至少以前聊天不会这么生硬。她也不想这样，但一想到他曾经和李雪妍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单独相处，心里就别扭极了，甚至愤愤地不想看到他的脸。
无论她承不承认，嫉妒都好像微弱的火苗一样烘烤着她的心脏，让她既焦灼又疼痛。
“对了，孟小姐。”她听到叶晗说，“今天下午，那位李小姐邀请我去参加她的生日聚会。我应该答应吗？”
与此同时，孟安沅恰好点开了李雪妍发给她的消息，内容和他的话大同小异。一堆表情包在对话框里跳动着，雀跃得好像要飞起来。
“雪妍她人挺好的吧？”女孩沉默半晌，仰头望着天花板，抿了抿嘴唇。
“是吗？”
“嗯，最好还是答应吧。”孟安沅的声音平平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慢慢划动，“或许是我太小心翼翼了，可能身份暴露的风险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大。而且你好像和她相处的不错……嗯，没什么好拒绝的。”
男人的目光专注地停留在她脸上。女孩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却倔强地不去回应。其实不该这样的，可她今天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如果他在异形部落长大、从小没和母亲之外的人类接触过，那就无法要求他懂得人情世故，甚至可以说他目前为止已经做得很好了。李雪妍热情起来连她都招架不住，更何况刚刚进入人类社会的他？
理性是明白的，然而她的感性从来没有这么无理取闹过。明知道很任性，却还是私心希望他懂得她的心思、希望他拒绝别的女孩的邀请。
这种别扭难言的情绪意味着什么，她是清楚的。
孟安沅抬头看着叶晗。男人走到她身边，又蹲下去，仰头看着她。他实在比她高很多，哪怕蹲着，也比坐着的她矮不了多少。但这是他第一次这样仰视她，那目光明亮干净得好像透明的溪流。
“你是不是不开心？”虽然说的是疑问句，可他的语气很笃定，“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男人的表情认真又关切，看得孟安沅眼角一阵酸涩。他看上去甚至有一丝慌乱，想伸手碰她的肩膀，却又犹豫着缩了回去。他并不像情绪化的人，偏偏能让她感知到他的情绪变化。他担心她，因为她的反常而无措，却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可他知不知道，她就是因为他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啊。
孟安沅无奈地在心里举了白旗。
“好啦，我没事。”她擦掉眼角的湿迹，向他挤出笑容。“雪妍的生日聚会邀请了很多人，我和同事也都会去。到时候好好听我的话，明白吗？”
叶晗略带惊讶和不解地望着她，随即立刻点了点头。他握住她的一只手，十指慢慢和她的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