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有红绳,那个死去的一家四口男人也有红绳。
只是纯粹的大家都佩戴的吉祥配饰,还是下面有什么东西,而且这个东西都是一样的。
白缪垂着眼睛,若有所思。
下面,娇娘迫不及待的看着他:“你要我怎么帮你转运,转运了就不卖妮儿了吗,我帮你转,我帮你转。”
那个男人掏出一把刀,把小圆石头扯下来,一脸兴奋地走向娇娘:“很简单的,就取你一点血而已。”
娇娘听他这样说有些恐惧,什么样的转运,竟然需要她的血,她惊恐地抱住女儿往后退,突然想到前段时间,马家寡妇一家。
马家寡妇三个女人,一个孩子,被人砍死在家中。
白缪看着,自那个男人说了转运的话开始,东南角的小黑狗子叫得越来越厉害,那里也越来越多黑影出现。
其中,还有一个特熟悉的。
昨晚刚刚才见过。
那个拖着腿,满身血,用手掌走路的女人,她正勾着阴恻恻的笑,一步一步向那个男人爬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取血转yun.挡zai,放屁,狗男人们不会有好下场。送你们鬼怪大礼包。
第46章 (捉虫)
那个拖着腿, 满身血,阴恻恻笑着用手掌走路的女人是死了很久的厉鬼,那几团黑影刚死不到一月, 还没有彻底变成厉鬼。
她涂着口脂的嘴巴大张,是鲜艳的赤色,整个鬼趴在阴影里, 安耐不住地望着那个男人流下鬼涎,看也不看女人和小孩儿。
但小孩眼睛干净, 哭着擦眼泪的间隙, 手指缝张开就看到了她, 一下子扑到母亲后臀,将脸埋进去抱住,指着旁边哇哇大哭说有鬼。
两个大人都停下来, 有点吓到,紧张地望着左右。
“什么鬼,那只是墙角的草,你看是不是。”年轻憔悴的女人低头哄着孩子,她偷偷看了自己丈夫李二一眼, 觉得是丈夫吓到了孩子, 但又不敢说出来。
但李二还是疑神疑鬼, 他就觉得自己最近这么倒霉, 别人都运转起来, 是因为别人婆娘都给自己男人做了转运珠, 因为娇娘没有给他做,他才会运转不了。
更何况最近村里出了这么多起命案,他更怕了,老人都说小孩子眼睛干净, 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
他最近肯定是被缠上了。
娇娘见李二眼神盯着女儿,他眼睛直打转,一把将孩子捂好,轻声问他:“这个东西要怎么弄,你要我做什么我一定做,别卖她。”
李二眯起三角眼,拿着刀凑过去:“很简单很简单。娇娘,你疼疼我,你用刀刺破手,把血挤进这个石头里就好。”
娇娘看着那个石头:“把血滴进去?这是石头,怎么滴得进去。”
李二把刀和石头给她:“可以拧开的,里面是空心的,用来盛血。”
娇娘怯怯地问:“只是把血放进去这么简单?”
李二就是个混球,给血就可以放过女儿,她觉得不太可能。
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李二挂起虚伪的笑,天女村一直私下里有个传说,天女村的女人是天女的后代。
不知道后来怎么传的,就传成了天女村的女人血脉有神力,她们的血可以为心爱的男人挡一次灾。
只要将女人的血放在吊坠里,男人贴身挂着,就可以将灾祸转移到血女的身上,这就是挡灾。
“对对,很简单,很简单,也没什么危险是吧,只要你一点血而已。”李二谄笑道。
白缪在楼上看着笑了一下,刺破放点血对娇娘来说当然没关系,但血给这个男人来说就不只是一点小东西了。
她看着阴影里看着刀递出去后开始兴奋的女鬼和鬼影团们,已经闭着眼睛凑到了那个男人脚下舔嘴巴。
女鬼们可是一点眼神也没有给娇娘,阴恻恻的眼神一直盯着李二。
李二突然觉得脚底亮凉凉的,一直从脚底凉到后心。
他拍了拍胸口,下意识道:“怎么感觉更冷了,你快点,弄完赶紧回家做饭。”
只有女鬼和缪缪看到了,他肩上的阳火被自己巴掌拍得熄了一盏,另一盏扑腾了几下,只剩下豆大的火光。
女鬼们离他就更近了,扒着他的右腿慢慢爬上去,趴在他右肩,几个女鬼一起噘着嘴吧吹左肩上那摇摇晃晃的小火苗。
娇娘用小刀刀尖刺破了手指,这种小刀是用来开坚韧果子的,很容易就刺破手指。
她忍着疼捏手指,粗糙的食指上慢慢凝结出血珠,李二把石头旋开,放到她手指下。
血珠顺着石壁往下流,娇娘把手指都挤红了也没有挤出几滴。
十个手指头轮流挤过也没聚集多少,反而血糊了一手。
李二生气地夺过小刀,凶神恶煞的嘴脸一点不藏了,他拖过娇娘的手,口气不善:“磨磨蹭蹭,你是不是不想给老子血,不想帮老子转运啊!我来!”
娇娘手臂的袖子被他用力掀开,枯瘦的手腕上红红紫紫的旧伤添新伤。
李二打人。
喝酒打她,事情不顺打她,在外面受了气挣不到钱也打她。
就连输钱被赌坊赶出来,他也觉得是娶了个穷老婆,没有有钱岳家给他钱助他翻身。
手腕上细细的血管被刀刃划开,泊泊鲜血争鲜恐后涌出来。
李二疯了。
娇娘怕极了,她惊恐地往后退,却被李二抓住手放到小石头上,鲜红的血很快从另一只手流过来染红了她的手,将玉化的石头填成桃粉色。
“还有这么多血,别浪费了,还能卖给别人。”李二又掏出了好几个小石头灌满。
他目光贪婪,眼下泛着青黑,看不清自己割的什么。
白缪手指盈盈绕绕,莹白色的光弹到娇娘手指上,伤口快速止血止疼,她樱桃小嘴微张,用风将话送到李二耳边:“这只手不是你的,你一点也不疼。”
李二浑浑噩噩点头,他不疼 。
他还不知道身边鬼气大胜,天女村本就诡异地阴气重重,他又在这里作恶,身上的黑影和女鬼吸饱邪念,滋着嘴流着鬼涎,和他贴着快长到他肉里。
他像感觉不到疼,用小刀划破自己手腕,还在疯狂地念着接血发财。
佘舟野回来的时候白缪还趴在窗户,上半身都歪在窗沿上,盯着楼下看得津津有味。
她翘着一只脚脚,手掌撑着下巴,阳光穿过她的发丝落在地上。
佘舟野打开屋门她也没反应,手指点着脸颊,一边点出一个小小的漩窝。
他拿着裹着糯米衣子的糖葫芦,从她脑袋上方悬下去,白缪惊喜回头,一下子扑在他怀里,就抱了一下,从他手里拿走糖葫芦又继续转过去看。
小姑娘手指勾住糖葫芦,不知道这个红红的漂亮东西是山楂做的,山楂是酸的。
她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好甜,就以为整个红色的都是糖球,一口咬下去都是甜甜的。
缪缪崽崽一眼不错地看着下面,大眼睛炯炯有神,连嘴角都透着对有趣的事物的愉悦。
在佘舟野这个黑心黑肺的坏种不怀好意的注释中,她往嘴巴里叼了一整颗糖葫芦,嘴巴鼓起一个圆,喀咬下去,她愣了一下,呆呆地反应了好一会儿。
她滴溜溜的眼睛停止转动,然后整个五官都皱在一起,尾巴在裙子下像蚯蚓一样抖动。
酸,就是酸。
腮帮子一收一收的,牙齿磕到山楂核。
这么酸的东西怎么能叫糖葫芦,明明就是酸葫芦。
她用尽全力才没把它吐出来,含在嘴里用牙齿慢慢磨。
佘舟野捏了一下她腰肢,闷笑声从他胸腔发出来,他将人拢在怀里,越过她头顶往下看:“在看什么。”
小姑娘忍受了一下冲上脑门的酸意,粉色手指头指着角落里的阴暗处,指向角落天女村的一家人。
那里除了有一个小孩儿躺在地上哭,一个男人正举着刀走向一个女人外,还有别的东西,他还看不大清,只感觉是模模糊糊的好几团影子。
她还没说有什么,佘舟野率先皱起眉头,伸手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他闭着眼睛摇了一下,握在白缪腰上的手缩紧,再次睁开眼。
他指着问白缪:“那是什么。”
白缪闻言惊讶地看着他,她甚至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现他的目光真的盯着那几个鬼。
“你能看见那些?!”
“只能一只眼睛看见。”佘舟野皱眉。
一只眼睛能看到也很了不起了。
白缪开心地勾嘴巴,踮起脚,手指扒拉着他眼睛,在他脸上乱摸:“是哪只眼睛,是被泼了血那只吗?”
佘舟野点头,今日早晨起床的时候,他就发现两只眼睛视力都很清晰了。
他最初没反应过来,洗脸的时候抬头找粗葛布巾擦水,意外看到铜镜里右眼里的血迹都没了。
下楼的时候他无意往客栈右边的歪脖树上看,那里一只黑乌鸦,鸦喙边的浮毛和纹理,秋毫必现。
现在他看着楼下模模糊糊的影子,感觉眼睛隐隐发热,但并不难受。
佘舟野明显注意到了那个男人手里拿着的小石头,小石头灌满了血,是奇异的桃粉色,被他举起来。
之前他看到的石头是没有灌血的,只是纯粹的玉化小石头,溪水里随处可见,但是又有点不同。
白缪满意地收回手指,荧光在指间化为齑粉,那些蠢蠢欲动的黑影并没有伤害娇娘和她女儿。
“这些是什么。”佘舟野皱着眉,看着楼下的一幕。
“没有意识的鬼呀。”白缪歪着脑袋,语气天真。
“鬼?”世上真有鬼。就在佘舟野惊讶的时候,李二掏出一根红绳将小石头绑起来,戴在脖子上,乐呵呵的。
他灌满了四五个小圆石头,还在找可以装血储存起来的容器。
嘴巴里念叨着:“娇娘,娇娘,你的手再给我接点,再给我一点,我还要活到一百岁,挡一次不够,多接点血,帮我多挡几次。”
佘舟野听到他的话还有看到他做的事,瞬间明白了他是在做什么。
不知道他从哪听说的封建迷信,他相信女人的血,可以给自己挡灾。
这些血被他封在特殊的石头里用红绳穿起来着。
佘舟野举起手里收到的石头冲着光看了一眼,这些石头看似普通,但中间是空的,被灌水后盖上盖子也不会浪出来。
李二戴上那个混合了娇娘的血和以为是“娇娘”手腕血的血的血吊坠后,李二身上扒满的黑影,那些黑影长出了牙,正噘着嘴巴在李二手腕上的血口子上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