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失笑出声,在李旬再度发火前道:“既然年轻力壮,打死岂不可惜?”
招手叫了两个衙役过来,道:“先拖去打二十板子——皮开肉绽的那种,莫要打死了。然后拉去游街,给他个铜锣,让他一路讲自己犯的事儿,务必让京城每个百姓都听到。游街三日后,让他去城门口给进城的人挨个儿的讲明规矩……京城每有一人因为不知道规矩被讹,就赏他二十板子。”
那两个衙役微微迟疑了一下。
林楠淡淡道:“你们想必是管这一块的吧,刚才的事儿恐怕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吧……两位是眼神不好呢,还是腿脚不好,连五爷偶尔出门都能碰上的事儿,你们硬是遇不着,看不见?要不要五爷去和付大人说说,给你们换个清闲点的差事?”
或许别人不知道街上拉车的、扫地的、收钱的,都归五皇子管,但是衙门的差役却是知道的,如何能猜不出这位五爷就是李旬?只是那青年每天也分给他们不少好处,所以才应的晚了些,现在见自己都被扯进去了,顿时慌了神,诚惶诚恐的解释了一通,拖着青年去了。
林楠对余怒未消的李旬道:“有句古话说的好,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你不会这么笨吧?”
李旬愕然:“有这句古话吗?不过……还有那么点道理。”
林楠笑道:“我和磐儿去状元楼喝酒,你来不来?”
李旬将马鞭子扔给下人,自个儿上了林楠的马车,道:“自打接了这一摊事儿,没完没了的麻烦!去他娘的,喝酒去,得快活一日且快活一日!”
林楠跟着上车,闻言失笑。
李旬一眼瞪了过来,道:“笑什么?”
林楠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殿下的心态不错啊!”
李旬冷哼道:“你少唬我,你方才明明是在嘲笑我,不要以为两句诗就能把我糊弄过去,爷我不吃你这套!”
林楠道:“除却生存本能外,勤快的人永远有做不完的事,懒惰的人永远找不到必须要去做的事——殿下之所以烦心,是因为不够懒啊!”若是真的不愿意管,眼不见为净就行了,又何必烦心?
李旬道:“那你又算哪种人?”
林楠耸耸肩:“没有勤快到天怒人怨,也没懒到人神共愤。”
……
在状元楼门前下车,林楠一眼便看见门前下马的二人,那二人也正望了过来。
李旬讶然道:“认识?”
林楠笑笑:“你也认识。”
上前抱拳道:“耶律兄,拓跋兄,真巧。”
二人回礼后,耶律良才道:“一点都不巧。我们听到有人说林郎要来状元楼喝酒,所以才特地过来的。好歹也算有数面之缘,过些日子我们便要回去了,也不知道日后还能不能再见,是以总想着能和你说声再会——只可惜林家门槛太高,我们两个无名小卒竟不能得其门而入,还以为就此错过了呢,不想今儿在街上竟能听到你的消息。”
又道:“不知这次可否有幸请林兄小饮几杯?”
拓跋玉接道:“算起来你已经拒绝我们两次了,这第三次,总不能再拒绝了吧?”
林楠道:“只怕还是要让两位失望了。”
耶律良才脸色微变,才要说话,却听林楠继续道:“两位远来是客,岂有让两位破费的道理?当然是由小弟请了。等日后小弟有机会远赴戎狄的时候,再尝尝二位的美酒好了!”
耶律良才笑道:“说得好,那为兄就在戎狄备上美酒恭候林兄大驾了!”
他声音不小,尤其话语中还带了戎狄二字,顿时引的不少人扭头来看。
连李旬和李磐都微微皱眉:为兄?林楠和他这么熟吗?
望向林楠,却见他似一无所觉,正一脸笑容的领着那两人过来,以化名引荐了李旬和李磐二人,一群人便上楼进了雅间。
雅间里点心酒水和凉菜都已经摆上了,林楠招呼几人入座,又吩咐热菜做好即上,并亲自给几人满上。
李旬因耶律良才二人的姓氏,也想起来他们原是在宫宴中见过的,因二人不过是侍卫身份,原还有几分不屑,但见林楠殷勤客气,便也改了态度。他原就是八面玲珑的人,在交际往来一项上真正一流,不多时就取代了林楠的作用,在酒桌上谈笑风生,招呼的面面俱到,让场面既显热闹,不让任何一个人感觉受了冷落。
一个多时辰过去,时已近黄昏,桌上的菜都换了两茬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