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附近布置了无数的人,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进来!”约纳斯色厉内荏,丝毫不顾及另一个失败的结果,他现在只知道他从小就相依为命的哥哥就要死了,死在他的手里。
“叫他们进来吧,游戏嘛,还是人多了好玩,亲爱的你说是不是?”莫瑞亚蒂毫不在乎地靠在威尔顿身上,把手里的枪往桌子上随意一扔。
“你说了算。”威尔顿微微低头,鉴于他的全身都被绑住了,这个动作是他能活动的极限了。
莫瑞亚蒂像是明白了什么,他笑得更开心了。只见他猛地凑了上去,就这样在约纳斯和迪特玛面前第二次吻上了威尔顿。不,这不仅仅是吻上,而干脆是一个法式深吻。即便光线并不那么好,约纳斯发誓他看清了那两个人打得火热的唇舌。
“G...[注1]” 迪特玛面前自己发出一个单音,约纳斯暴起抢过刚才莫瑞亚蒂仍在桌子上的手枪,之后上膛、对准,“虽然只有一发子弹,可是别忘了你的身上可是绑着炸弹的。要是不放了我们,我就打爆炸弹,让你们给我和哥哥陪葬!”他甚至不在乎究竟那发子弹被安排在第几发,横竖总有一发会成功的。
因为深吻的姿势,所以莫瑞亚蒂背对着迪特玛,威尔顿的要害更是没有丝毫掩饰。只是无论是他们中的谁,都像是没听到约纳斯刚刚的威胁一样,感觉到自家哥哥越来越轻的呼吸,约纳斯咬牙开始倒数,“三、二...”
“咔...”扣扳机的声音,子弹射|出去的声音,之后约纳斯握着枪的手无力地下垂,左轮手枪摔在了桌子上,他的头转过去,看向从刚才开始就几乎没有存在感的男孩,他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诧异。
小波克面无表情地按动转轮的解脱按钮,然后向左一摇,退弹...一个空弹壳...两个空弹壳...噼里啪啦,弹夹居然是满的!
“你们!你们!!!”约纳斯震惊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看着那个男孩的嘴角慢慢上挑15度,逆着应急灯的光看上去像是地狱里的恶魔。恶魔缓缓举起自己标准的属于孩童的左手,约纳斯的瞳孔紧缩——那是一个快速装弹器[注2]。
偏偏这时候莫瑞亚蒂还嫌刺激不够,他因为刚才的激吻和变得红润的脸颊上满是春|意,拉开自己的椅子,莫瑞亚蒂像是剧院里谢幕的巨星,“容我像您介绍,奥古斯丁.H.波克,我儿子,亲生的,当然,也许您更愿意称呼他‘厄洛斯’。”
约纳斯只觉得血液在一下下地冲击着耳膜,也许奥古斯丁.H.波克算不上什么,但是“厄洛斯”可不是。哈迪斯的儿子、冥王的接班人,听听刚才莫瑞亚蒂说了什么,他的亲生儿子。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这一切从一开始就一个局,一个专为他们兄弟准备的局。
“为什么?”说话的不是约纳斯,而是意识已经开始迷糊的迪特玛,他的眼睛正慢慢失去焦距,可是仍旧死死地盯着莫瑞亚蒂的方向,这个男人是他的执念。
“你没有威尔顿长得帅、没有威尔顿有气质、没有威尔顿能力强、没有威尔顿家世好...”像是一位真正的贵族小姐谈论自己的婚姻那样,莫瑞亚蒂煞有介事地板着自己的手指,“你哪里比得上他?!”
迪特玛的嘴唇嗫嚅了几下,到底是了解他的约纳斯顶了出来,“不过就是拿‘冥王’做真名罢了,算什么家世!”
“咦,我没有说么?” 莫瑞亚蒂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纰漏,他偏头看向威尔顿,“亲爱的,我没有帮你做自我介绍么?”
“没什么,我可以自己来,你看小奥斯做得就很好。”威尔顿微微抬头,脸上的表情没变,但是他的气势却变了,“威尔顿.福尔摩斯,福尔摩斯家的小儿子,我的两个哥哥你们大概都很熟,麦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和夏洛克.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听到这个词迪特玛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略过他脑海的,是那天再法庭外那三个福尔摩斯家男人们的对峙,不,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对峙,不过是他们耍着所有人玩罢了。
约纳斯满脸的灰败,他感觉到自己哥哥的生命流逝,他也同样清楚在他知道了威尔顿就是福尔摩斯这个秘密之后他也将要走上同样的路。“一个福尔摩斯跟伦敦教授在一起,你的家人不会同意的。”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要能让这两个人不舒服,约纳斯什么都愿意做。
“我刚才没说清楚么?”莫瑞亚蒂满脸的无辜,“奥古斯丁是我的亲生儿子,威尔顿的养子,他的全名是奥古斯丁.H.波克。”他特意加重了“H”的发音。
“奥古斯丁.福尔摩斯,麦克罗夫特伯伯同意了,另外,夏洛克伯伯让我替他向您问好。”标准的绅士礼,奥古斯丁站在威尔顿身边,莫瑞亚蒂坐在威尔顿的另一边,约纳斯恍惚间看到了一种诡异的和谐。
“你们会付出代价的,一定会的。”约纳斯翻来覆去的就是这句话,莫瑞亚蒂随意拉开西装外套,把马甲上绑着的“炸弹”拉开扔到了约纳斯的头上。
约纳斯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再睁眼的时候就看到劈头盖脸的白色粉末,“噗”,他终于一口血吐了出来,在他昏过去之前,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什么炸弹,他又被骗了。
☆、93·福尔摩斯家的花园
几个月后的伦敦,威尔顿单独约了麦克罗夫特。他们单独在书房里商谈了几个小时,最后威尔顿离开的时候麦克罗夫特的脸上少见的没有了笑容。
“Boss?”第二天,得到了具体任务的助理小姐差点摔了她心爱的黑莓,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抬头,声音里全是不敢置信。
“别这样看着我,我总是要有几个弟媳的。”麦克罗夫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还是你更喜欢负责贝克街那组?”
听到另一个选择每天都在换名字的助理小姐的脸皱成了一团,显然另一个选择更让她难过,“为什么就不能分开?”她嘟嘟囔囔地小声抱怨。
麦克罗夫特保持脸上的表情不变,心里回忆起那天之后分别跟两个弟弟的谈话。
说是谈话,其实也就是两个问题,一是你愿不愿意参加结婚,二是你最不想参加谁的婚礼。他的小弟弟一如既往地听话,以他的标准为标准;可是他的二弟就不是那么乖巧了,想起夏洛克提到最不想参加的婚礼时对方像是西洋剑一样挥舞的琴弓,麦克罗夫特觉得自己的牙更疼了,要不是因为夏洛克的决不妥协他至于出此下策么?
“您坚持一边用白色一边用粉红色么?”已经接受了现实的助理小姐在看到具体的实施方案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开口,“为什么不能混合起来点缀?”
他倒是想!麦克罗夫特拿起茶杯,努力压抑自己把杯子摔倒地上的冲动。他家小弟确实听话,但是他忘了他家小弟的那位并不那么乖巧。显然“跟咨询侦探一起办婚礼”这件事踩在了他的底线上,强烈要求整个婚礼必须用粉红色布置就是他的报复。
只是不知道威尔顿是怎么跟莫瑞亚蒂沟通的,现在他已经能接受只是用粉红色布置一半婚礼了。
当然这不是最让麦克罗夫特头疼的,他最头疼的是直到现在夏洛克和华生都不知道他们将要结婚了。考虑到夏洛克的一贯秉性,麦克罗夫特毫不犹豫对方会在听说这个消息之后想办法离开,时间紧迫,他没兴趣在全球玩捉迷藏。
要是麦克罗夫特知道莫瑞亚蒂提出的条件中还有一点“夏洛克穿婚纱才接受婚礼”,想必他的脸色会更好看。尤其是当他知道莫瑞亚蒂以为那天的婚礼会用粉红色布置、而且夏洛克会穿婚纱的话,相信他就不只是改变脸色了,从不会逃避的麦克罗夫特也许会完成他人生中第一次躲避,这个世界已经够乱了,为了他的牙神经,让他的两个弟弟自生自灭吧!
此时,正开心地准备奚落夏洛克裙装的莫瑞亚蒂就坐在威尔顿别墅的长沙发上,专心致志地指导奥古斯丁他的拉丁文,后者不得不小心藏起自己的悲愤,第一万零一次地忍受他亲爹恶意的折腾。
“父亲。”晚上的时候奥古斯丁终于受不了了,他敲开了威尔顿的门,“很长时间没见到约翰叔叔了,我想去贝克街看看他。”
威尔顿有些诧异地抬头,慢吞吞地靠近,现在奥古斯丁的脸上已经很难看出情绪了。不过这对威尔顿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深深吸了一口气,威尔顿挑高了嘴角,“威胁?你打算把婚礼的消息告诉夏洛克?小奥斯,我以为你足够聪明。”
奥古斯丁的脸上满是懊恼,早知道他就不在父亲面前玩什么情绪隐藏了,反正他总能知道,“爸爸太闲了,”他痛苦地低头,“自从那两个人一个死一个被送进苏格兰场之后他已经无所事事了整整三个月了!!!而且这三个月他天天在家‘陪’着我学拉丁文,那本书的每一个字母、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是他考察的对象。父亲,我是个乖小孩,我不想离家出走。”
几个月前的仓库之行无疑是成功的,迪特玛当场就死了,约纳斯直接被安排了手术弄成了植物人之后送进了苏格兰场,在他身边的是一厚本关于他从事违法活动的指控,上面的证据足以让他被判终身监|禁。
最妙的是约纳斯最后附上的一份“自白书”,里面详细地写明了自己是为罗伯特家族工作的,一旦自己出了意外,那么一定是罗伯特家族干的。
这样的一份证据、永远醒不过来的人证、再加上最后的自白,终于让整个罗伯特家族都失去了翻身的能力,彻底退出了伦敦的上流社会。
相对的,威尔顿在洛克兄弟倒台之后开始公开梳理伦敦的所有势力,等地下世界的人们注意到他的身边分别站着卡戎和传说中“叛变”了的莫兰之后,所有人都聪明地没有去问前段时间的“追杀”究竟是怎么回事。
倒是黑桃女皇和钻石骑士觉得他们清楚内|幕,比如莫兰从未背叛,这一切都是莫瑞亚蒂的意思,甚至包括这次威尔顿出面对伦敦的接管。可是他们永远也不知道,那个新进来叫做皇冠的势力其实还有另一个大家耳熟能详的名字——福尔摩斯。
“我送你去大哥那里帮忙,别给格雷格添麻烦。”威尔顿想了想还是满足了男孩的愿望,其实他本身对于婚姻并不是那么有所谓,但是他妈咪在乎,他就不会不当回事。至于他亲爱的会不会有意见...威尔顿笑得意味深长,不就是婚纱么,婚礼当天总会有人穿婚纱的。
开开心心被送到麦克罗夫特家的奥古斯丁也不会知道,就是因为他提前去了麦克罗夫特家,才让他下定决心暂时不改姓,直到十几年之后把那个女孩娶回家——当然,他乐意用那个女孩的姓氏,早晚都是福尔摩斯先生和福尔摩斯太太。
莫瑞亚蒂倒是对奥古斯丁被送走这件事没什么反应,他跟威尔顿过了好几天二人世界,然后顶着冥后的身份开始再次管理地下世界。只不过这次能制约他的人几乎没有了,谁让皇冠根本就是他男人家呢。
再之后这一切就自然发生了,在一个普通的早晨,莫瑞亚蒂突发奇想想要喝一杯柳橙汁,而也就是这一杯柳橙汁喝下去,他直接失去了意识。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莫瑞亚蒂就看到威尔顿穿着考究的黑色西装站在他的旁边,袖口扣是讲究的祖母绿,扣子是银质的优雅。
“镇定剂?谁的主意?你还是夏洛克?”不得不说莫瑞亚蒂的反应很快,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前一段时间麦克罗夫特来找他询问婚礼的事情。其实莫瑞亚蒂没打算结婚的,在他看来有没有那个关系都无所谓他的生活,所以他干脆提出了跟夏洛克一起结婚,他相信那个咨询侦探同样对普通人的婚礼没兴趣。
但是看现在的状况,他还是失算了。该死的泰迪,看着威尔顿只是笑,莫瑞亚蒂直接把下药的事情算在了夏洛克头上,谁让是他建议对方穿婚纱的呢?
是的,莫瑞亚蒂发现自己睁开眼睛之后面对的不仅是着装整齐的威尔顿,还有就是自己身上的白色婚纱,该死的夏洛克,他甚至“贴心”地准备了白色蕾丝图案的头纱!
“你感觉怎么样?”威尔顿俯身,夏洛克不会知道莫瑞亚蒂的算计,莫瑞亚蒂不会知道是自己下的药,至于他们之间怎么掐...生活嘛,还是要有点乐趣才好。
莫瑞亚蒂哼了一声,他动了动手脚,“药量有点大,我可能不能出席婚礼了,真糟糕。”他是真的开心,尤其他想到要是夏洛克知道他计划了这么多最后却因为药量的控制问题使得莫瑞亚蒂无法出席,他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没关系,我抱着你。”威尔顿浅浅地笑了,没等莫瑞亚蒂开口反对,他一把抱起了穿着婚纱的男人,并把头纱端端正正地戴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莫瑞亚蒂的手脚有些发软,也只能看着这个男人抱着自己直接走进了小花园。
这是一栋福尔摩斯家的别墅,花园被玫瑰装点成白色和粉红色两个部分,看上去虽然有些泾渭分明但是还不算太奇怪。到场的都是跟他们关系很亲近的人,比如福尔摩斯夫人、比如赫德森太太...当然还有助理小姐、卡戎和莫兰。
一高一矮两个穿着同款黑色西装的男人已经站在神父面前了,高个子的那个明显有些不耐烦,矮个子的好像在说些什么了,看上去像是在安抚对方。
可以说,威尔顿公主抱莫瑞亚蒂的造型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尤其因为镇定剂的效果,莫瑞亚蒂的举动怎么看怎么有几分小鸟依人,惊得莫兰直接摔了手中的香槟。
“莫瑞亚蒂?”雷斯垂特作为今天夏洛克和华生的好友出席,结婚的事情他还没想好,好在麦克罗夫特也没打算逼他。
“莫瑞亚蒂婶婶!”大概穿着婚纱的样子符合了小姑娘对于“婶婶”的全部定义,穿着公主裙的伊丽莎白牵着跟她形影不离的奥古斯丁就跑到了威尔顿他们身边。
“父亲,爸爸。”奥古斯丁硬着头皮打招呼,死也不抬头看穿着婚纱的莫瑞亚蒂,他可不想被人秋后算账。
“呵。”莫瑞亚蒂轻笑了一下,反正已经这样了,扭捏不是他的习惯,“走吧。”他理直气壮地指挥起抱着他的威尔顿。威尔顿笑得很真诚,他就是喜欢这样的莫瑞亚蒂,这个男人永远不按牌理出牌,活得全凭兴趣。
威尔顿抱着自己的“新娘”,男性荷尔蒙的味道充斥鼻间,他认真分辨里面的每一种情绪,恼怒、憎恨...还有不容错辩的欣喜。
“今天我们聚在这里,是为了两对新人的婚礼。”牧师明显上了年纪,不过看得出来是麦克罗夫特特意挑的,不然他就不会对即便到了跟前还公主抱的威尔顿和莫瑞亚蒂那么淡定,“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你愿意跟约翰.华生医生缔结婚姻,从此之后无论生老病死都不会抛下他一个人么?”这种明显带着华生个人风格的要求让夏洛克楞了一下,但是他还是回答,“我愿意。”
“约翰.华生医生,你愿意跟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缔结婚姻,从此之后信任他,在他身边,无论发生什么都首先保证你的安全么?”牧师顿了一下,这样的誓词还真是新鲜,尤其考虑到这是他们写给对方的,就更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