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他正对着三排四点五星的好感度犯愁。夏洛克和麦克罗夫特就算了,莫里亚蒂一直没露面也涨了半颗星,这是怎么个意思?
按照正常逻辑来说,艾琳会送手机肯定有一部分出于莫里亚蒂的授意——咨询罪犯当然会给一个能制造政党丑闻的女人提供帮助。那也就是说,他们把手机送过来绝不是打着被识破的主意,而是希望借此进行下一步行动,利用或者发挥别的什么。但不论是什么,这种可能现在都已经被扼杀了。
简单地来说,就是他,卫阳,森森地妨碍了咨询罪犯的计划。
那么继续推理,对于一个碍手碍脚的家伙,难道接下来不该是杀人灭口什么的吗?就算他身边有不少潜伏的军情六处特工,但只要莫里亚蒂愿意,找个时间露面也不是什么难事吧?再退后一万步说,也许莫里亚蒂正忙着别的什么而顾不上他,好感度也该是掉的吧?
卫阳思来想去,差点挠掉一撮头发,还是无解。最终他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想用正常思维推理出莫里亚蒂的想法,这么做本身就已经秀逗了。
——正常人特么地能做出莫里亚蒂做的事情吗?
自认为一个普通人,卫阳表示他就算在系统的金手指帮助下也无法真正理解莫里亚蒂,果断地选择了放弃。的确,让他在“是”和“否”之间猜测莫里亚蒂的行动还有可能,预测会发生什么就太超出能力范围了。不过他勉强可以安慰自己,涨了总是好事,也许莫里亚蒂认为他越来越有趣了。至于这有趣会带来什么结果……咳,他最好还是小心点。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夏洛克又抓住了一个国际通缉犯,救出来一个被绑架的银行家。后一个案子破解的时候正好是周末,卫阳无所事事,开车去现场看了看。
“来得正好,阳。”雷斯垂德正带着其他警员在废弃的厂房外头守着,看见他来简直如蒙大赦。“夏洛克刚才和安德森大吵了一架,”他压低声音说,“我们怀疑他一会儿就该揍绑架犯出气了。”
说吵架什么的也太看得起安德森了,就他那口才那智商,在夏洛克面前只有跪的份儿,所谓的吵架肯定是单方面碾压。卫阳在心里给安德森点蜡,了然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他能弄成正当防卫的。”
雷斯垂德没什么惊讶反应,只叹了口气。“好吧,这不是什么稀奇事,但他最近心情不大妙。”他朝门口的方向努了努嘴,“以前差不多的情况时,他可没这么暴躁。”
卫阳挑了挑眉。“最近太无聊。”他这时候非常能理解夏洛克,因为主线任务再不来,他也逼近暴躁边缘了。
“最近的确没什么高难度的案子。”雷斯垂德表示同意。“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想尽量减少我的部下们被吼的概率……嗯,我觉得这对工作情绪还是有一定影响的。”
哪里是一定影响,根本是尊严扫地吧……卫阳在心里吐槽。探长这话也说得忒委婉,他都不好意思拒绝了。“我知道。”他保证道,然后朝里走去。
多诺万站在门边上,在卫阳进去之前突然开口叫住了他。“你还没和那个怪胎分手?”
“注意你的用词,多诺万警佐。”卫阳站住脚,对她露出微笑,但谁都能看出他眼里一点笑意都没有。
“听着,我觉得你还算正常,所以才给你这个警告。”多诺万撇着嘴说。因为身高的原因,她只能仰视卫阳,气势无形中就削弱了。“趁早和他分了,不然你也会变得和他一样疯狂——我敢说,当破案再也满足不了他的时候,他就会成为那个制造罪案的人。”
“我不否认他有时相当疯狂。”卫阳对她偏头,脸上笑容更深了一些。“但他永远不会做出你设想的那种事。”
“为什么?”多诺万双手抱胸,微微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墙壁上。
“就因为他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卫阳甩下这么一句话,根本没看她的反应,就直接推开了门。直到门重新合上,多诺万都还站在原地,感觉到刚才一瞬间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这答案根本等于没有嘛!而且,刚才卫阳似乎想揍她,这难道是她的错觉?
两分钟后,夏洛克就解决了问题,告诉雷斯垂德另一个嫌犯的藏身之处。听他语气恢复了正常,雷斯垂德暗自松了口气。至于卫阳,他十分满意地发现,多诺万终于识趣了,没再凑上来说她的“善意警告”。
两人一起回家。车上,夏洛克冷不防问:“多诺万刚才对你说什么了?”
卫阳打着方向盘,闻言不甚在意地回答:“老三样,你还能指望她说出什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她被你吓着了。”夏洛克客观地指出来一点。“她一向喜爱彰显存在感,我从没见她站这么远过。”
“我可没揍她,而且连句重话都没说。”卫阳表示他很冤枉。
夏洛克研究性地看了他好几眼。“那你怎么让她闭嘴……”他问到一半,突然自己先闭了嘴。
“虽然我觉得打女人不是个好习惯,不过如果她下次再多嘴多舌,就别怪我不客气。”卫阳没注意这停顿,只以为这是夏洛克已经猜出来了、他就不用回答的意思。
“真难得,”夏洛克故意嘲笑他,“我以为你最喜欢扮演的角色是白马王子。”
“原来你还知道白马王子?”卫阳露出一脸吃惊的神色,在接收到夏洛克一个装模作样的瞪视时才收回。“那你也该知道,首先,要有一个等待拯救的公主,然后,才有白马王子。”他说,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
“公主?”夏洛克窃笑。“我得说,我们之前的确碰到过一个,你也的确从身败名裂的深渊边缘救回了她。”
这回轮到卫阳瞪他。“那可不都是我的功劳。”而且他在心里想着——十分大不敬——喜欢艾琳那口的公主他可无福消受。
“得了吧,我已经能看到麦克罗夫特用爵位威胁你的那一天了。”夏洛克趁胜追击。
这话题就这么被岔开了。在路上剩下的时间里,两人就爵位和国籍的问题进行了拉锯战,结果不分胜负。卫阳暂时还没有成为华人的想法,而夏洛克坚信一个勋章对外国人也完全不是个事,只要女王知道那个手机有多大的价值。但不管怎么样,当他们在221B门前路边上道别的时候,刚在现场时的糟糕情绪早已消失无踪了。
第二天是周日。卫阳舒舒服服地睡了个懒觉起来,进盥洗室前习惯性地先开电视。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没有跳出来系统黄字就说明什么也没发生。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很久,他也并不以为意。然后他叼着面包片打开电脑,查看邮箱。
三封未读,一封是邮箱订阅,一封来自原主的老妈,最后一封的地址没见过,看标题就是乱码。
卫阳把订阅邮件标记为已读,乱码直接选删除,然后戳开了老妈的信。内容不长,大致意思就是,儿子啊,身体怎样,工作怎样?抓紧时间玩,夏天结束就该回来接你老爸的班啦!
次奥,他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卫阳开始揉太阳穴。系统的确有提,原主出来玩两年就该回去继承家族事业,结果他完全忽略了。现在再和家里讲条件有用吗?
还没等他头疼完,电脑突然滴了一声。卫阳还以为是系统程序运行出问题了,但定睛一看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刚才那封被他扔进垃圾箱的邮件自己跳了出来,然后打开了;屏幕变成了一片雪花,还伴随着轻微的电流滋啦声。
……现在的邮件病毒都这么高大上,不点开都能中毒?
卫阳愣住了。不过在他回神的功夫里,屏幕已经恢复了稳定,开始由下往上呈现出一张照片。
这也真够诡异的,一般照片不都是从上往下加载?
卫阳又没忍住吐槽了一句,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想。
电脑还在自己操作中。屏幕上先是呈现出了交叉的石阶,还有一些人的脚——看起来是某个公众场所,卫阳想;然后则是转弯处较高的灰白色石台,人们的全身——这地方有点眼熟,似乎是特法拉加广场;再往上就是石台顶端了——系统白字跳了出来,标明了是“特法拉加广场,西北角,第四基座,目前正在举办志愿人体雕塑活动”。
在图片开始刷出基座上一个穿着一双运动鞋和水磨牛仔裤的人像时,卫阳飞快地扫了一眼活动解释。大致意思就是,有艺术家在全国范围内征集志愿者,抽中的人可以在第四基座上站一个小时,用自己的方式向周围的游客传达自己的意愿或者诉求,比如说倡导戒烟之类的。
听起来蛮像一回事,卫阳心想,但他很快就不那么觉得了。图片已经加载到了后方建筑的古典圆顶立柱,上面那个人的腰部也露出一截,显然是个男人。不过重点在于,那个男人故意把腰带系得松松垮垮,以至于露出了里头的内裤边。再往上是一件白T恤,下摆明显短了一截,而且很贴身。最后是个中V领,胸肌若隐若现,妥妥儿一股同志即视感。
卫阳有点脸绿。他觉得这主题大概是反对同性恋歧视,但他并不是为这个而变色。因为,这个人是莫里亚蒂,正在按手机的莫里亚蒂……对方这次又要搞什么?
屏幕又是一闪,图片切换,变成了直接对着人脸的视频窗口,卫阳看得更清楚了。也许是为了搭配,反正莫里亚蒂今天没梳他穿西装时惯用的大背头,而是一头略微颓废的乱短发造型。他明显知道有人在拍他,抬起脸来笑了笑,露出了两颗略尖的虎牙,一副内敛又害羞的模样。
救命!卫阳瞬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了。做什么咨询罪犯,转行奥斯卡影帝不好吗?这种级别的演技,真是暴殄天物!
正当他内心吐槽疯狂刷屏的时候,笔记本屏幕上跳出来一个对话窗口。“我在这里时突然想到你,所以给你发了封邮件。是不是很惊喜?JM”
卫阳额角直抽。用这种方式来找他,确定不是故意炫耀黑客技术?他动了动鼠标,只能打出一个双眼皮符号。
“你的反应总是那么冷淡。”窗口里又弹出来一句,而莫里亚蒂的脸在屏幕上做出了个皱着嘴唇的表情。“难道你不该感谢一下,我圣诞节给你送了份大礼吗?”
如果没解出密码,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巨大失败了,卫阳心想,同时觉得三个点的省略号完全不足以表达他这时候的心情。
“我得诚实地说,你这次的表现比上次还好。我本以为艾琳是个聪明的女人,至少能多拦住你们一阵子,”窗口里光标闪烁,“但我还是高估了她。爱情让她愚蠢,真是咎由自取。”
卫阳总算可以打出第一个真正的句子。“她怎么了?”
“要么在卡拉奇,要么在美国,谁知道呢?”莫里亚蒂显然不大在意弃子,反正艾琳得罪的人有得是,不差他一个动手的。“不过,我以为你挺讨厌她的?”
卡拉奇是巴基斯坦北部小城,局势相当动荡,一个没什么保护的女人会有什么下场可想而知。卫阳抿了抿唇,打道:“罪不至死。”
莫里亚蒂突然大笑起来,卫阳觉得他都能猜想现在对方周围的人的表情——肯定就和看蛇精病没俩样。“我都不知道,原来人权在东方很流行?可这就是游戏规则,甜心。你总这么天真,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好好活到现在的。”
“你终于打算动手了吗?这就是今天的主题?”卫阳飞快回复。莫里亚蒂向他宣告一个新游戏的开始?
“我恐怕不是,”莫里亚蒂嘴角噙着笑,在手机上打字的速度比卫阳在电脑上还快,“我本来拟定了好几个计划,威逼利诱不一而足。但就在你回答我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它们统统都没意思。虽然我不讲究公平,但这次我不想要别的东西夹在我们中间。”
“你是在说事,还是在暗示人?”卫阳一直都觉得莫里亚蒂的话可以分好几个方向解读,这次也不例外。
“噢,这我允许你有自己的理解。”莫里亚蒂回复,字里行间透露出的语气相当自信或者是自大,“没有心就不会受伤害?有心也不怕受伤害?别白费功夫欺骗你们自己了。我会毁掉你们,让你们在由内而外的烈焰中炙烤挣扎……”
还没等他打完,卫阳就插了一句:“你确定你能?”
莫里亚蒂又笑了,但他没回答。“转告夏洛克,游戏又开始了。”
白屏一闪,视频窗口和聊天窗口都消失了。随着电脑屏幕恢复正常,系统黄字也刷了出来。“主线任务六,莱辛巴赫坠落。”
终于有主线任务了,从名字上看还是关键一战,卫阳心想,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忧郁。然后他意识到了不对——等等,上一个主线任务明明是四吧?现在怎么就六了?那五呢?难道终于被系统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