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厉晨一次都没有收到来自台湾的问候,他对着一点倒也不觉得惊讶。想想连他在跟前的时候,陈爸陈妈都直接把这个儿子当透明人,何况是后来他不在了,那更是不被想起来了。
不过人家不联络他正好,厉晨也不喜欢跟这种档次的人有多牵扯。这几年他每月打到陈爸账户里的钱加起来养十个儿子都够了,也算是在一定程度上替原主尽了孝心。
陈转辩白道:“爸爸妈妈工作忙想不起你来是因为他们有苦衷,那你呢,你怎么不主动跟我们联络?弄得我们连你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想跟你表达兄弟友爱之情都不能够!”
厉晨嗤笑道:“你们没有脑子还是没有嘴,要是真想找我,直接问你们爸爸要我的电话不就完了?”
陈转被他的话给堵得不知道怎么回话,对啊,他们之前怎么没想到可以直接向陈爸陈妈要厉晨的联系方式这个简单到了极点的办法呢?
陈起看出来弟弟的窘迫,连忙上前来道:“爸爸妈妈一年前已经离开台湾去非洲了,我们见不到他们,自然也就没有想到。”
陈爸陈妈在一年前宝贝女儿陈桃花顺利考上初中的当天就离开了台湾,丢下那时候才刚上大二的大儿子拉扯着四个未成年弟妹,每个月就寄一笔生活费回来,其余时候基本采取放羊教育不管不问。
这两人孤身前往非洲大草原,“顺从自己心灵的召唤”(陈妈语),进行野生动物保护这一光荣的任务,以期“用苦行僧的生活方式实现自己生命的升华”(陈爸语)。
厉晨也知道这件事儿,虽然陈爸陈妈连带着起承转合和陈桃花都没有人专门打电话告诉他,不过厉夕这几年都在密切关注着陈家的动向,在发现陈家爸妈办理了出国手续后就跟他说过几句。
他轻轻一撇嘴角,没有说话。
陈转很不满意他的沉默,死咬着不放道:“余一,你还当不当我们是亲人,你回到台湾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陈家爸妈去非洲这么大的事情,也没见你们跟我说一声,难道你们还拿我当亲人?”厉晨直接拿他的话堵他的嘴,见陈转明显愣了一下,嗤笑道,“麻烦你们下次说话前先理一理自己的思路,你大脑中负责逻辑思维的神经中枢都萎缩了吗?”
陈转怒道:“我告诉你,我的大脑一点问题都没有——不仅没有问题,还比你要聪明发达得多——我可是今年台湾高考的第一名,一点都不比你差!”
厉晨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台湾市第一名是个什么概念,两手摊开轻描淡写道:“也就是说你在十九岁时终于得到了跟我十岁时一样的荣誉?”
他眨了眨眼睛,补充道:“当然,我说这句话的大前提是——我们假设区区一个高考状元也能算是多大的荣誉的话。”
这样一想好像自己这次考了状元还是比这个人低了半头似的,陈转抬手指着他看了半天,才喘着粗气道:“那是因为跳级不利于建立起自己的朋友圈,进而不利于自己的身心健康发展,我才按部就班地跟着天底下所有的蠢人一样按照流程读完了每一年级!”
他说这句话是想要表示自己是有跟厉晨并肩对抗的资格的,然而听在“按部就班读完每一年级”的“蠢人”陈起陈承耳中,就有点别扭了。
“随你怎么说吧,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既然你觉得了不起,那么你赢了。”厉晨耸了耸肩膀,侧头对着一直在旁边安静站着的厉夕道,“【我们走。】”
他跟厉夕之间一直都是用英语交谈的,然而厉夕却冷不丁换了一种语言:“(先生,如果您觉得有必要,我可以让他们悄无声息地消失。)”
厉晨明白他突然用拉丁语说话是不想让旁人听得懂他们的谈话,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他们不值得你脏了手。)”
厉夕闻言,唇角忍不住勾起,笑得眉目弯弯,右手超前伸开,示意厉晨先走。他看着自家先生往前迈步,自己挪动脚步挡住了叫嚣着“陈余一你给我站住”的陈起等人,笑眯眯道:“先生不想见你们。”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来插手我们陈家人自己的事情?!”陈承早就看这个小子不顺眼了,想着刚刚没有打了他,现在补上也好,下意识地一举拳头,脑海中却又冒出了厉晨的威胁话语,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停了。
他心中对于招惹到厉晨所带来的后果暗含胆怯,然而厉夕却没有顾忌,顺势缠住他伸过来的手臂,一个利落的过肩摔把人丢了出去。
33陈转大惊失色
陈承重重摔在地上,屁股先落地,尾椎骨重重戳在地板上,一瞬间酸麻疼多种感觉都顺着脊椎一路冲到了大脑。完全是条件反射一般,他的眼泪瞬间就冒了出来,不受控制地哗啦啦往下掉。
“承!”陈起和陈转都大惊失色,齐齐大喊了一声。
他们刚才一路追着厉晨和厉夕进了图书馆,又在这边大吵大闹甚至动了手,图书馆管理员立刻走了过来,沉着脸道:“没看见‘请勿喧哗’的牌子吗,你们能不能小声点?”
她恼怒于有人在本应安安静静的图书馆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来,本来想用重话教训他们几句,走到近旁才认出来不是一群学生在闹事儿,转瞬间换了一副表情:“哟,原来是史教授,您怎么跟几个学生在这边吵上了?”
昨天上午刚开了教职工大会,厉夕作为新上任的特聘教授,还上台发表过一段演讲,年纪轻轻的海龟博士,长得还很俊俏,演讲时谈吐自然大方,图书馆管理员对他印象挺深的,说起话来也十分客气。
厉夕对着她友好地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我这就走。”
“想走?!”陈起极端愤怒于他打了人就跑的做法,刚吼了一句就被管理员瞪了一眼,只能压低声音道,“我不管,你打了承,就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陈转倒是比他要冷静,琢磨着刚刚听到的话,对着管理员问道:“谁是史教授?难道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