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父偃笑道:“正是,卑臣正是这个意思,普天之下的诸侯子弟,谁不希望自己能够世袭侯位,只不过太子只有一个,也让颇多诸侯子弟非常不满。实行推恩令,将土地划分给每个诸侯子弟,人均有份,既能彰显皇上的仁爱之心,又能达到削弱诸侯权利的目的。”
“主父偃啊。”刘彻长身而起,慢慢步下台阶,道:“但是你想过没有,这些个诸侯王可都是老奸巨猾,大多数也是真的叔叔伯伯辈分的,他们之中混迹朝廷的年岁可比你要长的多,你这份推恩令的实际意思,诸侯王必能看懂,若是到时候诸侯王群起而乱,这怎么办?”
主父偃一时被刘彻问得愣了,这个问题虽然咄咄逼人,但是确实就像是个倒刺一样,如果推恩令一实施,诸侯王不满意刘彻表面推恩实则削藩的举措,联合起来谋反,那可是很棘手的。
作为一个君王,在采纳臣子意见的同时,也要全面的考虑,防患于未然。
主父偃想到了推恩,却忘了这一劫,被刘彻一问,有些回答不上来。
刘彻也没怪罪他,主父偃的忠心刘彻看得见,只不过鞠躬尽力了些,刘彻笑道:“跟朕来。”
主父偃不知道刘彻要去哪里,道:“皇上,这是去哪?”
刘彻出了承明殿,一边走一边笑道:“去请教一个智囊。”
主父偃心里琢磨着这个“智囊”是谁,只不过想了半天也没想到,难不成还是东方朔了?可是东方朔因为官位太低,都不能来上朝,皇上想要请教的也就不可能是他了。
主父偃跟着刘彻一路走,并不是太远,到了地方,隐隐能听见屋子里面稚嫩的读书声。
刘彻走进去,主父偃垂着首跟进去,用余光瞟着里面。
却见读书的正是小皇子刘据,而剩下一个人就是当朝的丞相,被封隆虑侯的嬴政了。
皇上所说的智囊,也就只能是嬴政无疑了。
刘彻走进去,小包子刘据一见,立刻放下竹简跑过来,撞在刘彻怀里,嘻嘻笑道:“父皇来了!”
刘彻坐下来,将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笑道:“据儿有没有跟着老师好好读书?”
刘据点点头,道:“自然有,儿子除了学习霸术,今天还学了一点儒学。”
主父偃听着小皇子刘据说他学的是霸术,有些吃惊,毕竟皇上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是人人皆知的事情,而霸术并非是儒家的一部分。
主父偃少时出来游学,先学了长短纵横之术,但是并没有受到重用,后来知道刘彻重用儒生,就抛弃了长短纵横之术,开始学习儒学,后来才受到了重用,可见主父偃确实是学到了派别才能有的今天。
不过主父偃不知道,其实刘彻想要的并不是具体的学派,皇帝想要的紧紧是一个束缚朝臣,束缚百姓的统一思想罢了,经过秦朝的暴政,刘彻不可能把这个思想设为法家,儒学讲究休养生息仁义治天下,这正好能安抚朝臣和百姓,所以刘彻才选择独尊儒术。
刘彻笑答:“据儿这么小,懂了几分?”
小包子刘据道:“父皇别看儿子还小,但是老师讲的很好,据儿懂了好多好多!”
“是么。”刘彻轻轻掐了掐刘据的小脸蛋,样子十分宠爱。
主父偃见皇上并没有生气的样子,有些吃惊,实在是摸不透车刘彻的心思。
刘彻和小包子说了几句话,才转入了正题,道:“主父偃,把你的推恩令,拿给丞相看看。”
主父偃应了一声,恭恭敬敬的将竹简呈给嬴政,道:“隆虑侯,请过目。”
嬴政一听“推恩令”三个字,其实都不必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因为他在身为陈阿娇的时候,主父偃也给他看过相同的东西。
嬴政还是拿过来,似乎像那么回事似的看了两眼。
刘彻见他看完了,道:“丞相觉得这个推恩令怎么样?”
嬴政想了想,道:“如今皇上已经掌握了兵权,朝中也算是平和,卑臣以为推恩令可行。”
刘彻点点头,嬴政又道:“只是要实行这推恩令,还需要有一道前奏才行。”
“哦?”刘彻笑了起来,道:“你继续说。”
嬴政道:“推恩令的意图是边封边削,想必各位诸侯王也能参透其中的道理,表面封地实则削藩,如果诸侯王手中还握有可调动的兵权,推恩实则是太危险了,只有将诸侯王的兵权集中在朝廷的手里,才能颁布推恩。”
刘彻笑意更浓,侧头看了一眼主父偃,主父偃已经有些吃惊了,他没想到嬴政的想法竟然和刘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