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这一摸,顿时就想起来了,先是尴尬,随即脸上一沉,咳嗽了一声道:“不小心撞了一下,回宫罢。”
“……诺。”
李延年赶紧给刘彻引路,刘彻稍微低了头,怕让隆虑侯府的下人们给看见了,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是个什么滑稽的模样,要是被看见了,那就什么英明也没了。
其实府上的下人们哪里敢抬头直视皇帝,一个个都是低头顺眼的,生怕惹了皇上不快。
刘彻登上车去,这才打起帘子,这个侧面正好遮住被打的眼睛,对隆虑侯府的下人道:“隆虑侯感染了风寒,现在有些发热,朕一会儿让御医过来看看,你们好生服侍着。”
“诺。”
下人们赶紧跪下来谢恩,刘彻这才点点头,让马车往宫里而去。
王太后见到李延年派来的内侍,内侍将刘彻亲自往隆虑侯府探病的事情说了,王太后更是生气,一想到那日李延年说的,自己的儿子竟然和陈蹻这个男人搞在一起。
王太后觉得窦家真是阴魂不散,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皇上竟然会去宠信一个和废皇后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且还给他做了丞相。
王太后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放任不管了,当下要摆驾过去,就等着皇上回来。
刘彻回了宫,刚到寝殿门口,就看见了皇太后的车仗,一时间有些迟疑。
皇太后从来不怎么出东宫,更加不会来自己的寝宫,也不知道突然过来是为的什么事。
刘彻步上台阶,见楚服在里面,招手让她出来,道:“皇太后来了?”
楚服点头道:“是,皇太后等了一下午了,还叫了皇后娘娘过来说话。”
刘彻并没有说话,而是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即走了进去。
王太后坐在上手的位置,卫皇后陪在一边说话。
因为刘彻出去之后先去了武安侯府,再去了隆虑侯府,时间不算短,王太后到了寝宫,久久不等刘彻回来,就叫卫子夫过来说说话。
卫子夫知道王太后不喜欢皇子刘据,自然不会拿刘据去讨皇太后的欢心,只好自己战战兢兢的赔笑应付着。
刘彻一进去就听见卫子夫赔笑的声音,王太后见刘彻来了,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又看见他眼眶肿了,道:“皇上这是到哪里疯去了?”
卫子夫给刘彻请安,刘彻给王太后请安,干笑了两声,只是道:“母亲今天竟然过来了?”
王太后冷着脸,转头对卫子夫道:“你先回去罢,我有话要和皇上说。”
卫子夫不知道为何皇太后会搁着一张冷脸,也不想多管闲事,就起身告辞了。
刘彻看着王太后的样子,道:“不知母亲要和儿子说什么事情?”
王太后虽然生气,但是也知道需要给皇上一些面子,自然不可能一上来就质问刘彻为何不顾大体,去宠幸一个男人。
王太后冷静了好一会儿,才板着脸道:“皇上日理万机,这也是我知道的,但是不能不顾后宫,你登基都这么多年了,天下也稳定了儿子却只有一个,子嗣的问题并不单单是皇上一个人的问题,更关乎了整个汉室,皇上要多考虑考虑……若是掖庭里没有皇上看的上眼的,自然可以让人去外面寻,寻些看得入眼的充入掖庭来。”
刘彻一听,这个问题虽然是老生常谈了,但是最近都没有被提起来,不知为何皇太后会突然提起,只是道:“母亲忘了,前几不是刚把李妍封了才人。”
“我怎么能忘了?”王太后不听他提起李妍还好,一听到李妍的名字,顿时就来气,道:“就是有人来向我告状了,说皇上心有所属,对后宫的妃子们不理不睬的!”
刘彻心中一突,不过这么多年来,面上也装作很镇定,似乎根本什么事也没有,道:“后宫里争风吃醋的事情,还到母亲面前去告状,真是不该,惹得母亲烦心了……”
刘彻说着,又道:“儿子也知道,一碗水要端平,皇后虽然贤良淑德,但朕近来已经不经常去椒房殿了。”
王太后想跟他说的就不是什么卫子夫,但是刘彻跟他打哈哈,就是当听不懂。
王太后又不能撕破了这份脸皮,心里寻思着这边行不通,就只能去找隆虑侯,让他知道什么是脸面,不要为了谄媚连脸都不要了。
王太后心想着,自己不能把皇上怎么样,一个小小的隆虑侯还能难倒她不成?
王太后没再说什么就走了,只是直到出了寝宫仍然板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