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从袖口里拿出一张锦帛来,拎着一个角儿,“唰”的抖开,寒声道:“朕近日来接到了不少奏章,都是弹劾各个诸侯王行为不检,淫逸乱伦,乱杀无辜!”
他这一句说完,众人都是浑身冒冷汗,赶紧纷纷跪下来,以首伏地,等着刘彻的下文。
刘彻走了两步,拿着那张锦帛,也不告诉众人上面写的是什么,慢悠悠的道:“你们都是朕的心腹,朕并不能下狠手去惩戒谁,朕舍不得啊,惩戒你们可比剌掉朕的一块肉还要痛……”
他慢条斯理的说着,只不过话头顿了一顿,立时变成了冷喝,道:“但是就有人想要向朕挑衅!觉得他是朕的长辈,朕就不敢办他?觉得他能在朝中拉帮结伙,结党营私,朕就不敢办他!好啊,朕今天就让你们看看,这个大汉,到底是谁在做皇帝。”
他说着,回身两步,一展袖袍坐下来,道:“陈蹻,主父偃,你们的证据呢,拿上来给朕的各位叔叔伯伯们念念。”
嬴政和主父偃听到刘彻说话,应了一声,嬴政随即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奏章,上前去展开来,一条一条的陈述燕山王刘定国王淫逸乱伦的证据。
刘定国没想到今日的酒宴反而成了自己的断头酒,当即吓得面无血色,扑倒在地,哭喊道:“皇上,皇上……明察啊!”
田蚡也在场,看到刘彻要查办刘定国,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其实刘彻的目的是想要查办自己,才去办这个刘定国,敲山震虎。
田蚡刚要替自己的老丈人说几句好话。
却听刘彻猛地拍了一下桌案,喝道:“燕山王你还不知罪?还要朕如何明察,朕就明白的告诉你,这都是朕让人明察出来的!燕山王,别仗着自己的地位就在朝廷里可以拉帮结伙,就无所恐惧,你以为谁都不敢查你的一亩三分地么?朕就告诉你,朕敢查,别人干不了的事情,朕来。”
田蚡一听这话,登时吓得有些腿软,这不是很明显了么,“拉帮结伙”四个字,说的就是自己,燕山王刘定国是田蚡的老丈人,平日里燕山王的作风就非常不检点,但是因为朝中有田蚡这个丞相撑着,谁都是敢怒不敢言,要是有敢上疏弹劾的,都会被田蚡事先截住,这个弹劾上疏的人,自然也捡不到好果子。
时间长了,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敢说什么了,诸侯王见的淫逸乱伦和乱杀无辜之事数不胜数,已经到了不成文的规定的地步。
刘彻也并不是光顾着敲山震虎,想要敲打田蚡,刘彻本意也是借这个机会整治一下诸侯王。
燕山王听了刘彻的话,吓得已经爬不起来,跪在地上直磕头,嘴里也改了调子,从“明察”变成了“臣知罪了”、“求皇上开恩”一类的。
刘彻冷笑了一声,道:“开恩?朕也想开恩啊,可是你们逼朕啊,燕山王,你的罪行让朕怎么给你开恩,你自己说说看。”
刘定国有些发愣,支吾了好半天,拿眼睛去瞟田蚡,就想着让田蚡救自己一救。
但是田蚡就当没看到一样,站的远远的,一句话也不吭。
刘定国这下心凉了一半,知道田蚡一定是不想趟这趟浑水,脸上更是没有血色。
刘彻见他不说话,冷声道:“燕山王,早知今日悔不当初,你的罪过朕没办法饶你,饶了你如何给天下人一个交代……陈蹻。”
嬴政应声道:“卑臣在。”
刘彻道:“这件事由你督办,将燕山王刘定国下狱,交由廷尉署查办。”
刘定国没想到刘彻这么绝情,登时一口气没提上来,差一点晕过去,这个罪名若是廷尉署来查办,那就只能等着赐死了。
而田蚡就像没事人一样,根本不往刘定国身上看一眼,好像燕山王和自己根本没一丁点儿的关系似的。
当下有侍卫上来将刘定国拿下,押了下去,燕山王这一走,在场众人顿时议论纷纷,惊骇是少不了的。
卫子夫没想到在自己寿宴的最后一天,会来这么一手,虽然卫子夫并不想妨碍政事,但是她也算是聪明人,一琢磨就明白了,原来皇上搞这么大的排场,根本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把诸侯王借故召回京城里来,只有摆寿宴,献贺礼这个理由,才能让诸侯王放下戒备。
等抓了人,刘彻让众人也就散了,大家战战兢兢的不敢多留,门禁既然到了,就只能留在宫中,各回各自的住处去了。
嬴政想要回去,却听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竟然是淮南王翁主刘陵。
刘陵这些年不见,比之前还要风姿绰约了,虽然生的好看,但是嬴政以前对她的印象就不怎么好,如今换了壳子,但是嬴政依然还是嬴政,自然对刘陵没什么好印象。
刘陵却不知道,还道对方就是那个油嘴滑舌,没什么本事又好美色的堂邑侯次子陈蹻。
刘陵今日一见,知道陈蹻受到了刘彻的重用,皇上明显已经开始着手削藩了,生怕削到自己父王头上,所以来探探口风。
刘陵笑着走过来,道:“陈大人,咱们可有好久都没见了,哪知这次见面,陈大人真是好生威风……”
她说着,手放在嬴政肩头上,轻轻为嬴政弹了弹本就没有的灰尘,借着机会,整个人依偎在嬴政怀里,笑道:“这么久了,陈大人可想小女子了么?”
嬴政并不介意女人投怀送抱,只不过不怀好意的女人,想要算计自己的女人那就敬谢不敏了,毕竟嬴政可不是见色起意,会为了这些误了大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