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并不在意刘彻到底爱不爱见自己,但是既然自己顶替了陈蹻的壳子,自然要让刘彻知道,他可不是再能任人奚落的主儿。
嬴政淡淡的笑了一声,道:“皇上坐在宫中,整日和东宫斗气政权,自然也顾及不到卑臣有什么能耐。”
刘彻听他说自己整日和东宫斗气政权,登时脸色就沉了下来,道:“陈蹻,你好大的胆子!”
嬴政并没有立刻跪下来喊“卑臣死罪”,而是道:“难道卑臣说错了?”
刘彻站起身来,虚指着他,道:“你知道什么,你们都知道什么,朕这么多年来处处忍让,为的是什么,你们只看到了朕忍让着太后,但是你们没看到朕的朝廷,朕现在说一句话的分量,并不是以前能比的。”
刘彻一发怒,李延年和一干宫人连忙跪在地上,皇上站着,宫人跪着,唯独嬴政还坐在席上,这个境况是何等的诡异。
只是嬴政不为所动,照样一派淡然,笑道:“那田蚡呢?丞相是朝廷中的三公,竟然让田蚡稳坐三公之首这么多年。”
刘彻瞪着他,道:“田蚡能够整死窦婴一家,你觉得田蚡的势力小么?是吃一顿饭就能够解决的事情么?”
嬴政道:“卑臣能。”
“好。”刘彻忽然笑道:“那你就让朕看看你的本事。”
嬴政道:“只是无利不起早,卑臣觉得,还是应该和皇上谈妥价钱,才好办事。”
刘彻越听越觉得有意思,从方才的暴怒中恢复了冷静,笑道:“陈蹻啊,你若真的能绊倒田蚡,朕就封你侯,让你做丞相。”
嬴政知道这是刘彻的一时赌气的话,不过皇帝的话既然说了,就要作数,自己这个身子不是堂邑侯的长子,而且不受待见,以后根本不能世袭爵位,这个爵位必定还是陈须拿走,若是自己能绊倒田蚡,真的搞到一个侯位,再加上三公之首的位置,还愁什么大事做不了?
嬴政似乎很满意,脸上终于挂了一丝浅笑,道:“陛下一言九鼎,卑臣就先谢恩了。”
刘彻一展袖袍复又坐下来,道:“陈蹻,看来这件事你是十拿九稳了?”
嬴政道:“臣不敢夸口,但总有九成的把握。”
刘彻笑道:“这还是不敢夸口?”
皇上赐饭,其实根本吃不了两口,都是陪着说话,要么就是商量国家大事,二人正说话,突见一个锦衣玉袍的小包子从外面冲了进来,鞋底儿踩在大殿的地上,发出“哒哒哒”的一串儿响声,两小肉手张着,嘴里还奶声奶气的嚷着:“父皇父皇。”
小包子跑进来,“吧嗒”一下抱住刘彻,仰头笑道:“父皇,母亲让儿子来问,今天父皇要去椒房殿用膳么?”
刘彻见到小包子,脸上顿时没了沉闷,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顶,又在他肉嘟嘟的脸上轻轻掐了一把,道:“这几天都不过去了,父皇很忙,据儿若是想父皇了,可以来找父皇。”
嬴政看着一个小孩子冲进来,这种架势必然是刘彻的儿子,大汉的皇子,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就是刘据,而现在当今的国母是卫子夫,那他口中的母亲自然也就是卫子夫了。
嬴政心中忽然一沉,刘据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儿子,竟然过继给了卫子夫。管别人叫娘叫母亲,别说是秉性如此霸道的嬴政,就算是普通人,怕是也不会高兴。
嬴政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反倒是小包子注意到了还有一个人,抬眼去瞧他,小孩子还不会掩饰,打量一个人的时候,就全神贯注的去打量。
小包子似乎觉得嬴政的长相很和善,转头笑着对刘彻道:“父皇,这些日子大哥哥都不怎么跟儿子玩,父皇让这个大哥哥跟我玩罢。”
刘彻看小包子指着陈蹻,点了点他的脑门,道:“这不是哥哥,这是叔叔。”
陈蹻的年纪比刘彻要大,但是面相不似刘彻的硬朗,稍显清秀,这给人的感觉柔和了很多,也就觉得年轻不少。
刘彻哄着小包子,道:“还是让大哥哥跟你去玩,父皇还有事情要和叔叔说。”
小包子瘪了瘪嘴,皱眉嘟囔道:“大哥哥这几天都跟着舅舅去军营里玩,舅舅说我太小,不带我去军营玩。”
小包子刘据现在是卫皇后的儿子,他口中的舅舅自然也就是卫青,而这个大哥哥,则是卫青的外甥,霍去病。
卫青极为疼爱霍去病这个外甥,因为霍去病从小开始就对打仗用兵有极高的天赋,而且悟性很高,虽然秉性并不十分的沉稳,但是好在年轻,底子好,卫青也愿意培养他。
卫青看重的人才,刘彻也见过几面,不得不说,霍去病确实是个将军的坯子,他似乎就是为了行军用兵而生,就该存在于金戈沙场之上。
刘彻又正值求贤若渴的时候,自然也就对霍去病给予了厚望。
卫子夫知道皇上器重霍去病,就经常把霍去病招到宫中来,陪自己说说话,顺便和大臣们混混脸熟,往后等他入了朝堂,也好有些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