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就默默地用谴责的目光看着李寻欢,那意思——大哥你怎么这么不挑食啊?
裴戎昭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李寻欢武功也不弱,脑子更是聪明,这女人要真想对他做什么,恐怕也只有吃亏的分——他刚才和这女人墨迹了半天,就是为了试探她的深浅,现在已经确定她对李寻欢不会产生什么危害了,他也就懒得管了。于是他就揽过阿飞的肩膀向后厨走去,背对着李寻欢挥了挥手,“书呆你自己解决吧,记得小声点,老子可没有听别人墙脚的习惯。”
李寻欢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对着青衣人摇头,说道:“女孩子不可以如此自信,她应该把衣服穿得严严实实的,等着男人去勾引她,否则男人就会觉得无趣的。”
青衣人吃吃笑着往前坐在了他大腿上,说道:“我也没要你对我多感兴趣,要是你从此以后忘不了我,我才伤脑筋呢,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何必那么矫情?”
李寻欢微微一笑,那把小刀已经在她雪白的脖子上划了过去,鲜血一点慢慢地渗了出来,“你难道真以为我会完全相信你的话?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青衣人的脸色变得一片苍白,颤声道:“你、你快把刀拿开。”
李寻欢叹道:“我希望你以后记住两件事,第一,男人不喜欢太主动的女人,第二,你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漂亮。你没有看到我那位裴兄弟的脸吧?看过之后你就不会这么自信了。”裴戎昭一直戴着兜帽,只露出小半张脸。
青衣人颤抖着,飞快地向后退窜出了他的怀抱,一边往门外跑一边恨恨喊道:“你竟然拿个男人跟我比?李寻欢,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未过门的妻子会跟你的好兄弟跑了,因为你根本就是个断袖!”
后厨里,裴戎昭听到这句话就愣了一下,原来那书呆的情伤是这么来的?
阿飞完全没有抓到重点,或者说是他根本抓错了重点,“裴大哥,原来大哥喜欢你啊?”
“胡说八道!”裴戎昭一把将他的脑袋夹在胳膊下,按住他头顶猛揉,“臭小子想什么呢!”
外面再没声音了。
厨房里的两个人有点不敢出去,因为他们都知道,李寻欢现在大概是不想被人打扰的。
过了好一会儿,李寻欢突然很大声地咳嗽起来,简直要把肺咳出来一般,听得人胆战心惊,阿飞一下子挣脱了裴戎昭的手冲了出去,连声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李寻欢还在咳,他的腰已经完全弯了下来,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咳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看上去特别瘦弱可怜。
裴戎昭大步走到了他身边,将他抱了起来朝外面走去。
“咳咳……裴、裴兄弟……我自己、能走……”他一边咳一边挣扎。
“你给老子闭嘴!”裴戎昭没好气地说,“抱一下又怎么了?你又不是真的断袖了,还怕老子占你便宜啊?”
阿飞已经先一步窜了出去,跑向马车喊老铁,“老铁快把大哥的药找出来!”
裴戎昭刚要跨出门槛,突然听到身后一阵响,回头一看,一个两腿被斩断的衣衫褴褛的胖子不知道从哪里爬了出来,一路朝着那件金丝甲爬去。
他也没管,先将李寻欢抱到了车上,才拔刀转身走了回去。
那胖子这时候正抱着那件金丝甲大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宝贝总归还是落到了我的手里!”
他恨恨地盯着孙奎和蔷薇夫人的尸体,语气恶毒地说:“你们把我斩断双腿关了十几年,将我弄成这不人不鬼的样子,最后还不是死在了我的毒下?”那大约就是蔷薇夫人临死前所说的花蜂了。
裴戎昭冷哼一声,“你最后还是要死在我的刀下的。”
那胖子猛地回头,却已经迟了,一道带着火光的刀气瞬间而至,他的头颅立刻冲天而起,脖子上的断口被火光瞬间烧焦,竟然连一滴血都没能流出来。
裴戎昭冷冷地看着那件金丝甲,三段赤日轮就将它切成了碎片,炽热的刀气甚至将那金丝都融化了些许。这金丝甲让他不痛快很久了,先是查猛诬陷李寻欢拿了它,到了这酒馆,孙奎和蔷薇夫人又为了这金丝甲要对他们下毒,刚才那个青衣女人还为了它勾引李寻欢,勾引不成就揭他伤疤,这让一向对朋友很护短的裴大爷怎么能不迁怒?他甚至还迁怒到了任何一个想要这金丝甲的人身上——就比如死得很冤的花蜂。
等他回到车上,李寻欢已经吃了药,咳嗽也停了,除了脸上还有一点因为咳太久而泛起的病态的嫣红,已经跟平常没有什么区别,还笑着问他:“你做什么去了?”
“去杀了个小虫子,”裴戎昭毫不在意地说,“金丝甲也被我毁了。”
他没有去问李寻欢关于“没过门的妻子和好兄弟跑了”的事,而是问道:“我们接下来去的地方有没有大夫?”
李寻欢当然知道他问这个是为什么,便笑着摇了摇头,“我这病什么大夫都治不好的。”
裴戎昭斜着眼角看他,“老子说是给你找的了吗?”
李寻欢看他又炸毛了,只好忍着笑安抚他:“好好,不是给我找,那是给谁找呢?”
裴戎昭毫不犹豫地说:“给阿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