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眼神清明,早就已经清醒了,但还是非常敬业地继续演:“外面下着雨呢,不过是只猫,有什么好看的?”
“我怕那只猫一直不消停吵到你睡觉啊,”黎含玉配合他,“睡吧,我很快就回来的。”
他掀开床帐走了出去,拍拍天蛛的头吩咐道:“阿珠,好好守着香香知道吗?”
楚留香在床帐里“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声,“我又不是不能动了!”他还在继续扮演一个因为虎落平阳而显得暴躁的可怜人,实际上在床帐的掩护下,他已经开始穿衣服。
黎含玉出了门,看着倾盆的大雨皱了皱眉,叹了口气,嘟囔道:“该死的野猫……”
然后他对面的墙上就闪过了一道黑影,结果他自然是追了上去,为了让那黑衣人相信他是真的要被引走了,他还特意放缓了自己的速度,距离那黑衣人始终有七八丈之远。
黑衣人似乎得意极了,竟然还回头冷笑:“名满江湖的蛊师原来也不过如此,竟然连我这无名小卒都追不上。”
被这些人故弄玄虚这么久搞得已经完全不耐烦的黎含玉趁着他停下挑衅的功夫,猛地加快了速度,同时一招百足就丢了出去。
那黑衣人见到有光闪起已经使力闪避了,但还是没有逃出百足的攻击范围,身上立刻就中了毒,痛呼一声从墙头跌了下去,随后便往旁边一折,拐进了一条小巷。
黎含玉刚追过去,就听见“哗啦”一声巨响,接着就看见那黑衣人满身汤汤水水,被一个挑担子卖馄炖的老头子揪住了——显然,他撞翻了人家的担子。
老头子还在那里嚷嚷:“赔我十两银子来!”
这老头子明显是高手,因为那黑衣人被他抓住了手腕竟然动也不能动,黎含玉趁机丢了个迷心蛊加蝎心把人弄晕,老头子竟然反应神速地在那晕过去的黑衣人身上点了几道大穴,然后把人丢给了他,笑眯眯地说:“黎公子追的这是什么人?”
黎含玉正要感谢他,听见他这么一问顿时有些惊讶,“老爷子认识我啊?”
老头子一边收拾自己的担子一边乐呵呵地说:“认识,认识,你帮我们帮主报了仇,丐帮上下谁不认识你?也算这小子倒霉,竟然撞上了老头子我的担子,倒叫我还了黎公子一个人情。”
黎含玉心情颇好,干脆也蹲下帮他收拾起来,还一边套近乎,才知道老头是丐帮的前辈长老戴独行,完了他还想请老头回去喝一杯啥的,老头摆摆手笑眯眯地挑着担子就走了。
那个倒霉的黑衣人满身汤汤水水,黎家阿哥嫌弃得很,干脆就拎起他一条腿拖了回去,等他回到那院子,又不愿意把人扛过墙,于是直接就抡起来从墙外丢了进去。
楚留香在屋子里往窗外看刚好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他也抓到了一个黑衣人,那人先是中了天蛛的毒,又被他点晕了,这会儿也正在地板上趴着呢。
“唉,这雨下的,你看我衣服都湿了,”黎家阿哥超级没节操地当着他家香香的面脱了个精光,换了一套干衣服,坐在床边一边享受着他家香香的擦头发服务,一边伸脚踢了踢趴在地板上那个黑衣人,问道,“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楚留香笑道:“有啊,我衣服穿到一半他就进来了,差点被他看光了。”
“什么?!”黎家阿哥大怒,“连我的人都敢看光?!”他又站起来对着黑衣人猛踹了一通,才稍稍解气。
楚留香乐于看他吃醋,也没有管那个黑衣人有没有被他踹死,等他踹够了,又把他的头发擦得半干,才慢腾腾地在那黑衣人身上点了几下,把人弄醒。
黑衣人依然以一种被黎家阿哥踹得非常扭曲的姿势躺在地板上,蒙面巾已经被揭开了,虽然被踹得鼻青脸肿,但仍然可以从他的眼神中看得出来,这人绝对是个亡命之徒。
他一睁眼就看到两个并肩坐在床边笑眯眯看着他的人,忍不住又惊又怒,瞪着楚留香哑声道:“你没中毒?”
黎家阿哥鄙视地看着他:“傻逼,有我在他怎么会中毒?哦,你肯定还有问题要问的,我干脆就顺便回答你啦,你的同伴也被我抓住了哦,你看。”
他指了指躺在另一边满身泥水的那个人。
黑衣人简直已经气得浑身发抖,黎含玉还变本加厉地刺激他:“就你们这种小儿科的伎俩是骗不了我们的啦,我和我家香香的智慧岂是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能比的?是不是香香?”
楚留香笑着点头。
“啊,我们两个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啊,”黎家阿哥超级无耻地捧住楚留香的脸,“来亲一个庆祝一下!”
楚留香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大大方方地把脸凑过去给他亲了一口。
一对闪瞎人眼的奸夫淫夫肉麻完了,就开始盯着那个面色扭曲的黑衣人问:“现在可以说说你为什么要杀我们了吧?”
黑衣人被“楚留香居然和蛊师搞基”的事实震住了,好半天才叹了一口气,把事情都交代了出来。
起初两人还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会这么老实,但是听说了他的来历就明白了,这人和他的同伴是杀手,来杀他们完全是受雇佣的,做杀手的人,通常都比较惜命,也比较识时务,为了保命,不做生意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大不了损失一些钱退还定金就是了。雇佣他们的人,完全没有出乎楚留香和黎含玉的预料,就是李玉函夫妇。李玉函夫妇之所以自告奋勇去替楚留香找解毒的人,为的就是制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据,方便两个杀手下手,其实那什么七根手指的前辈和什么熊老伯都是杜撰出来的。他们还要求两个杀手杀人时自称是画眉鸟来着。
“但是他们为什么要雇你们来杀我们呢?”楚留香实在不解得很,“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