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追封昭圣皇太后
忠顺王被软禁在他的王府内,这消息悄悄传了出来,在都城热闹的表象下引起一阵震动。今上并没有封锁消息小心保密,他乐得看这群人慌不择路的瞎折腾呢!
有不少尤不死心的老臣想要面见老圣人为忠顺王陈情,顺便给如今羽翼丰满的今上暗上些眼药,为自个这些亲太上皇亲忠顺王爷的世家搏些地位:这位皇帝的手腕越发厉害,再不有些动作,恐怕他们的权力利益不光是一缩再缩而是直接被一锅端了!这些人也知道自己不着今上待见,又有今上不假辞色的表示,早早死了墙头草站回来的心思。
不想宫里却传出一个晴天雷劈——此次软禁忠顺王爷的旨意正是老圣人所下,宫里瞒的紧,现在才传出信来——就连婉太妃娘娘都被老圣人废去妃位拘于冷宫!甚至还隐隐有消息称太上皇如此绝决可能是因为十几年前义忠老亲王那件旧事!
这些倚老卖老、早前站错队的世家哪个心里没鬼?前太子如此快的速度就坏事身死,还不是墙倒众人推的结果!当时他们以为发生前太子一出,太上皇会传位给忠顺王爷,忠顺王爷的外家付家这些年发迹全靠着宫里的娘娘,根基尤浅,十分亲近四王八公等世家,比起外家妻族皆强势的前太子,更加依靠他们的忠顺王是更好地人选!
是以,这些旧门世家早就和忠顺沆瀣一气,坑骗了前太子,让他带兵反出都城去,才有了后来的事情。也幸好做的利落干净,前太子子嗣妻妾都没留下,又闯下这篡位的弥天大祸,连累了母族和妻族,教他们无力报复。就算这样,这些背后主导此事的人家也过的不安生,生怕这件祸事抖搂出来!
他们也实在尴尬,暗中支持的忠顺王爷没有继任大统,反是没什么交情一贯不看好的三皇子成了皇帝!如意算盘落空,想要投诚站过来却发现这位圣上可是打太极的高手,愣是没接下他们这群人,只好抱作一团互相扶持、妄想保住手中权力,这些年太上皇对于前太子越发思念,这可把这些老臣吓坏了,生怕老圣人生了重查当年事情的心思!不得已,只好又去紧跟忠顺王爷的步伐,老圣人宠爱忠顺王爷,这事和王爷也脱不了关系,这样或许还有些生机!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太上皇一过世忠顺王爷也不一定能算啥,谁不想投到当今的麾下?可今上压根就作看不见的态势啊!
漏屋偏逢连夜雨,正当这些站错队的世家大族惶恐不安时,宫里又传出消息,老圣人被忠顺王爷气的吐了血,可能不大好了!这下这些人可真如丧考批,一个个也不敢在都城蹦跶,都偃旗息鼓紧闭大门不出,有些远见的暗中派了信任的家人去原籍整顿家务,置地修屋。
贾府里,贾政和贾珍闲下来,但也都忧心忡忡,不敢有动静,就连荣宁二府一向没规矩,或有奴大欺主的刁奴烂嘴婆娘也消停下来,夹起尾巴做人或在心里思量另谋出路。因此大房那边这些时日倒是颇受巴结。
贾母十分颓丧,当年老国公刚去世,她一心想把贾家推到更高的位置去,就把老国公生前话语撇到耳后去,上赶着指使合族上了义忠老亲王这条船,后来更是暗中与忠顺王爷搭上,这后来许多的贵家都是贾家牵线才倒向忠顺王爷的,贾家尤其是她史老太君就是这些船的一条线,是以近几年荣府出了这么些事忠顺王仍然对贾家礼遇,不过是想串起当初甚至连太上皇都忌惮的势力来!
如今形势却是这般变化,怎能不教贾母心焦火燎?就连贾元春被拘韶华殿的消息都没得到贾母的半点心思,如今贾太贵妃早已是一颗鸡肋,生死存亡的当头,自然无暇顾及她了,只有忠顺王爷能重新得势,一根线上的贾家才有活路。
想着这些,贾母也顾不得最疼的二儿子了,要知道贾家能逃出一房是一房,至少大儿子如今还能在忠顺王爷这事情中摘干净,大房又有了嗣,若真出了事情,贾家还能留得一脉!
是以贾母用胡噜不清的话命荣国府之人不得再去大房,也不教贾赦贾琏等人来荣府请安!
不过贾母到底最疼贾宝玉这个凤凰蛋,她思量再三,史家这次也是牵连其中,湘云又是孤女,无甚嫁妆并不是宝玉的良配,倒是王家乖觉,早先就渐渐离了派系一心办差,薛家只剩孤儿寡母牵连不大,这薛宝钗又有王子腾这样的母舅,家底子又厚,如今看来,也只好将就了!贾母也不指望能给贾宝玉说个王公贵族的嫡女了,现下只要女孩儿能干持家,嫁妆和娘家底子厚能保宝玉一生富贵也就罢了!
王子腾眉头深锁,心里也有些不安,王家几乎用了大半的家底子才还上国库欠下的银子,又耗费了他极大的心里将前些年各处亏空漏洞抹平!他心里清楚圣上心里并不信任他,若不是他见机早没声张就以实际作为表了心,这些年又兢兢业业办差,今上不会这当头让他升职返京,往深了想,何尝没有借机敲打王家的意思?
王子腾只觉别的尚且还使得,只是这几门姻亲却着实是烂摊子!见他回了都城,就急忙黏上来,难不成还想扯着王家下水翻船不成!王子腾揉揉眉间“川”字深褶,他算是体会到当年林如海进京时的心情了!
宫里面,水湛笑的意味深长,这种躺在砧板上等刀的滋味最是难熬,这些给膈应他多年的上皇旧臣可要细细尝来才好!咸福宫那位没闭眼前,他是不准备收拾这些人家的,惊弓之鸟不得安枕的日子更惨淡不是么?
太上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时候不用水湛和水泱去刺激什么,只琴美人每日不时的数句话语就能教他怒悔交加、备受煎熬!那些陈压的密折,里面不仅有前太子事情的前因后果,还有忠顺母子和那些世家多年所作所为,老圣人自然是没有力气去看,可禁不住心里愤恨的抱琴一本本的读给他听!
抱琴却是豁出去了,她百般打探,终于圣上身边的魏总管露给了她一句准话,她知道的皇家秘辛太多,这辈子也别想着能出宫去了,索性圣上也没有杀她封口的心思,安生些,事了后请一处小院子终老皇宫就是她最好的出路了!抱琴心里始终不曾放下的一点子出宫的希望完全湮灭了,怎会不恨!
韶华殿,后院子的梅花已经抽出了一丁点儿的花苞,下了场雪后,白雪掩映,倒让破败阴冷的韶华殿鲜亮了些。
付氏把床帐被子都拥到身上,惊恐不安的瞪着厢房的房门,除了头一天,这里的太监们倒没有再那般不堪的欺辱过她,只是养尊处优多年的前婉太妃被吓破了胆子,见着太监衣角就吓得直哆嗦。
这段日子冷饭薄衣,心中惧怕,让付氏很快就衰老下去,月前还饱满滑腻的脸蛋已经爬上了褶子。
其实这座韶华殿中有一处保护打扫的极为精致的地方,那里是东厢,正是多年前华贵妃和水泱所居之处,屋内一尘不染,往日的布置在水湛有能力之后都尽力保全下来,整间屋子都与萧索的韶华殿十分不符,只有发黄的床帐上已经黑红的血渍触目惊心。每年华贵妃祭日前日水湛都领着弟弟来这里一次,两兄弟在这里静静坐上一天,也就是这一年年下来,水湛笑的愈发温和愈发让人看不透,水泱越发冷肃越发面无表情,这些兄弟俩都心里清楚,可世上的事情哪有不付出代价就做到的呢,在皇宫里讨个公道更是如此!
韶华殿不大,水湛把付氏弄到这里也不会就这么不管不顾,他早年地位不高,自然清楚这里太监的手段,这些不必他操心,他只是在付氏进来的第三天,就命人将这些年死在这里的宫妃的牌位除了华贵妃的弄出来把韶华殿后殿弄成一个祭堂,白花白联白帐子,朽旧的韶华殿更是鬼气森森!
先前住在韶华殿挨近后殿的付氏吓得险些失禁,那里面都是老圣人的妃嫔,大多都是她在后头操纵才被贬入韶华殿来的,说起来,这些韶华殿的太监招呼新进宫妃的手段最早还是付氏想出的:那是一个极善跳舞的宫妃,很受宠爱,没多久就有了身孕受封为嫔,不过这位丽嫔娘娘和“婉妃”太像了,当面十分善讨欢心可转脸却跋扈娇蛮,俩人争宠较劲的后果就是这位丽嫔还未生下孩子就被打入冷宫,婉妃冷笑着用修饰极美的指甲划破了这位丽嫔的脸蛋儿,还命自己手下的太监在韶华殿后院大庭广众下剥光她的衣裳,生生打折了跳舞的腿,这位娘娘断腿惊吓流产没几日就无声无息的去了。
付氏做梦也想不到这冷宫的太监会把这些手段学来,有朝一日又还回自己身上!这也是她自作自受,初时即便冷宫的太监们也不敢如此过分,毕竟都是侍候过皇帝的主子,落魄了也不能这样折辱,可一年年下来,进了这韶华殿的妃嫔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的,这些太监便日益大胆,早几年这样的手段已是不新鲜了。
也顾不得贾元春就在隔壁,付氏连滚带爬的进了现在这出屋子,只是韶华殿后殿和厢房成环形,在哪处厢房都能看见后殿的白色帐帏。
因是圣上身边的魏进朝公公亲自使人来布置的灵堂,这些太监们可不敢怠慢,每日都赶着付氏和贾元春去擦拭牌位,整理后殿。贾元春虽害怕这里的气氛,这些宫妃到底和她无甚关系,是以还算镇定,只付氏却不行了,她几乎要被吓破了苦胆,要不是太监们说如果收拾不好,晚上就把她俩关在殿里,恐怕在那些阴森森牌位罗列之下,付氏一步都动弹不得。
借着将到新春之喜,更兼腊月底是华贵妃生辰,现下属国来朝,今上决定正式将母妃牌位迁入祖庙,尊号曰昭圣孝纯恭懿淑穆庄静天毓仁康和皇太后,是为昭圣太后,从正阳门将母后画像亲率胞弟景王迎入皇太后居处宁安宫!
那日宫中锣鼓声鸣,众臣来拜,更有各国使臣前去祭拜,可谓尊贵异常。
为母后正名,水湛的心思已全了大半,当晚在叶家大醉一场,幸好他不喜后宫魏进朝又是聪明的,这晚上没回宫的事情才好歹瞒了下来。饶是如此,也惊得第二天得信的水泱一身冷汗!都城最是暗流汹涌的时候,这时候出宫的事情被得知,保不齐就有那拼着鱼死网破的人行刺!不过他亦在别庄霸着臻玉说了一晚上话,自是能体会哥哥的又苦又甜的心情,只不过对他夜宿叶先生家有些奇怪罢了。
宫里为庆昭圣皇太后之喜,虽碍着昭圣太后已过世不宜大肆庆祝,可皇后还是命各膳房做出素斋庆贺,皇宫上下都得新衣,妃嫔…各皇子皇女另得金帛经书一份。
就连韶华殿也没少了,老圣人跟前的琴美人特地使人送去两套好料子的素服给贾太贵妃和付氏,叫这两人为昭圣皇太后戴孝!
事到如今,付氏纵使几乎要被吓死过去,她心里有恨有怕有怨有不甘,可唯独没有悔悟,她现在只盼望着儿子忠顺能赶紧向老圣人求情,好接她出去。太上皇一定不知道她受了什么罪,知道后一定会怜惜她的!这些日子她也想明白了,后来的宠爱使她放松了对男人心思的把握,若是如开始争宠时一般在自己宫里放好些美貌宫女来侍候太上皇,老圣人怎会渐渐被贾元春主仆这对贱人拉去视线,让自己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抱琴命人送来素服时,近来都畏畏缩缩、憔悴灰败的付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自己被沈氏那贱人的儿子进谗言弄来遭罪的时候,她竟然追封皇太后了?!
付氏愤恨不甘使的她干涩死灰眸子亮起来,接‘赏赐’的动作慢了些就受到身后太监的一脚,抱琴派来的小太监只作没看见,笑嘻嘻道:“琴主子吩咐了,要罪婢付氏日日为昭圣皇太后跪经!付氏谢恩罢?”
付氏浑浑噩噩,老圣人怎能如此绝情,当日他金口允诺只要他在世一日,就不允沈氏那个女人受封皇太后!这本来该是她的尊荣才对,她出身不高,只能期望儿子继承大位给自己赚一个天底下女人最尊贵的位子,可这一切都被沈氏那个儿子破坏了!如今连老圣人金口玉言也不算数了么?
发了疯似的,付氏挣扎着拉住来行赏的小太监,嘶声大呼:“老圣人!老圣人是不是去了?我要见老圣人!”
“掌嘴!竟然敢咒老圣人?狠狠掌嘴!”小太监唬了一跳,随后恼羞成怒。
噼噼啪啪,很快付氏的脸肿了起来,可她那双眼睛依旧执拗的直盯着小太监,小太监有些怵,急忙理理衣裳走了。
付氏瘫在地上,又哭又笑,许是出身不高是她这辈子最耿耿于怀的伤疤,她一生都在妒恨昭圣皇太后,失宠带来的惧怕恐怕还不如被贬去位份带来的恐慌,她在这种情形下还能撑住不疯魔只因为儿子忠顺带来的希望和太上皇当年的一纸承诺——太上皇禅位之际对忠顺母子也有些愧疚,是以不仅更宠爱忠顺还给了付氏一张旨意:她百年之后可以以太皇贵妃的身份入皇陵葬于偏室!
与忠顺不同,付氏极其看重这张圣旨,简直像命根子一样供奉在她的寝宫里,也是因着这圣旨,她虽遭贬,可杨枝宫依旧未迁入新人,毕竟有一道圣旨还在佛堂供奉着呢。
付氏现下却是不敢确定了,现在才真正觉得天要塌下来了。
第二日,忽然进来几个打扮体面的老嬷嬷,二话不说就拉起付氏按在浴桶里刷洗。付氏如鹰爪子干枯的手使劲拉住一个嬷嬷的袖口,眼里满是兴色,急问道:“是不是老圣人要见我?老圣人知道我的冤屈了?”
贾元春躲在窗户外面,脸上又羡又妒,转身回房也要梳洗出来,她不敢劳烦那些太监烧水,只得自己用布沾了冰凉的井水擦洗,末了戴上一支银钗。这还是抱琴送来的,要说这抱琴可没安好心,着人送东西来时言贾太贵妃太可怜她看着不忍,可来人转身走了贾元春就会迎来这冷宫里太监的收刮,甚至这些太监因着那句话时不时还要折腾她,好叫琴美人看着可怜再送东西来!这银钗是贾元春手快塞进床架缝里才留下的。
被抓住袖口的三角眼的老嬷嬷使劲甩掉付氏的手,布满褶子的老脸上冷笑:“守多大的碗吃多大的饭!感情你还以为自己是以前的婉太妃娘娘呢!”
付氏这些天早受尽奚落,这会儿听见这话脸上也不敢显出恼色来。
只听另一位老嬷嬷笑说:“可不是,要从前这位哪会正眼看咱们一下?这可是个掂人分量下小菜碟的主,要不然老圣人能被迷惑这么久?”
又有一位笑道:“哼!听说这位得宠时每月寝宫里拉出来的美貌小宫女的尸首都能堆满她那间狐臊子宫殿!听人说还迷惑着老圣人给她娘家升官发财,还有什么大臣就是她家诬告活活被打死的!这就是…就是那个什么…哦!妲己!就是那种祸国殃民的狐媚子!”
三人判若无人的奚落付氏,手上更是大力的揉搓,还不时皱着眉头嫌脏。饶是付氏如今的存耐也有些忍不住,脸板着不说话儿。
洗干净了,一个老嬷嬷看她这样子嗤笑道:“听说当初是‘您’暗害了昭圣皇太后?真真下作找死!老圣人有琴娘娘,早忘了你是谁!这回是圣上要见你,皇后娘娘怕惊着圣驾,才叫咱们来给你刷洗!”说罢,嘴里还叹:“怪不得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儿特地去浣衣局要咱们来给这罪婢梳洗,啧啧,这泥污厚的,可不是一般人刷的掉的!”
随便给她弄弄头发,长者一双三角眼的老嬷嬷推搡着付氏,哼道:“快些罢,别摆弄你那牛头范儿!老圣人叫忠顺王爷气的吐血,听说忠顺王爷大逆不道想要谋反呢,现在被老圣人下旨软禁在王府里!老圣人气恨的要命!你就甭想歪心思了!去见圣上要紧!”
另两个婆子撇撇嘴,嘟囔:“这对母子可真是亲生的,老娘心毒,儿子也作死!”
听说这些,付氏的眼前直发黑,完了!全完了!挣开老嬷嬷的手就要往柱上撞,死了也比再在沈氏儿子那遭罪的强!当年的华贵妃是怎么死的,没有比付氏再清楚的了!
唬的老嬷嬷一窝蜂去拽她,“嘭”的一声,付氏撞得头猛一痛,却因着老嬷嬷拽的及时,头虽然撞破留了血,可人并未昏死。
气的这几个老嬷嬷直骂,拍拍吓得直跳的心口,草草用个布条给付氏包了下,就颓势着她出去韶华殿。
付氏的头又痛又晕,刚出来韶华殿就恍惚看见前面站了几个光鲜亮丽的人,付氏也不在意,像丢了魂似的随便几个老嬷嬷拉扯。
这三个见着人早已亲亲热热的上前来要行礼,这些人可不就是抱琴和她的宫人么?
见了付氏的样子,抱琴就知道她吩咐几个老婆子说的话已经说给“婉太妃”听了,满意笑笑,身边立刻有人上前打赏。
待几个老婆子谢了恩揪住付氏向前走时,抱琴含笑的声音传进付氏耳朵里:“在圣上面前可要万分恭敬才好!这样才能见着老圣人么!”
付氏不管脚下踉跄,猛地回头惊喜急切的看抱琴,她就知道老圣人不会扔下她不管的!圣上?圣上叫她去问话就是警告她不可对老圣人说出这段时日所受的罪罢?
像是回光返照一般,付氏一改呆呆木木死猪似的神色,竟然忽略了头上的疼痛眩晕,比几个老嬷嬷走的还要快几分!
这三个老嬷嬷脸色微变对视一眼,不会老圣人又要给这贱人翻身罢?又想到方才的话都是琴太娘娘叫说的,她怎么会叫这付氏跟自己争宠,遂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