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心中好笑——这姚素素还有些眼光,殷侯的功夫自成一派,功夫底子好一点的话,很容易看出不同来,然而要看出他是魔教的功夫可不容易,除非,这人曾经是魔宫的。
想到这里,展昭琢磨……魔宫当年解散的时候,的确有一部分人跟着他外公隐遁到了山里,然而有一部分人,却是流落在外自立门户了。这姚素素看着不应该有那个年纪啊,莫非……跟蓝姨一样,保养得好?
姚素素此时,眯着眼睛打量着展昭,似乎也有些想法。
白玉堂注意到姚素素一直有意无意地看展昭的手腕,不过展昭的宽袖外衣里边经常穿箭袖衣服,天珠链子藏在衣袖里边,平日绝看不到。
姚素素皱着眉头,似乎不甘心,又问,“展大人,是哪里人啊?”
“江南人士。”展昭也不说老家地址。
姚素素还想问,一旁八王爷打趣,“姚帮主莫不是看上展护卫了?那可不成啊,开封府的姑娘们不答应的。”
展昭摸头,四周人一片哄笑,小四子伸手,“我也不答应!”
众人都不解地看小四子。
公孙无语地瞪小四子——不准凑热闹!
小四子扁扁嘴缩回白玉堂怀里,心说——猫猫和白白更加般配!
姚素素被八王爷打断,也不好再试探,端着茶杯喝了口水。
这时,就听一个来使又说话,“九王爷不在边关待着,独自跑回开封,不怕边关有变?”
赵普看了一眼,见是辽国使者,查拉汉、
赵普乐了,“怎么,你家狼主想我了?”
查拉汉暗暗磨牙,心说,我家狼主一听到你赵普的名字晚上就做噩梦,还想你……
赵祯心情更加,这次会客占尽优势丝毫不落下风,甚好!
第二轮菜上来,大多是精致的下酒糕点,众臣也开始聊天,酒过三巡自然是放开了些。
这时候轮到各位使者送上贡品,赵祯很有兴趣地一一查看,所有礼品欧阳和邹良都仔细查看过了,没发现什么异样。
在众多礼品当中,目照国进贡的礼物,最为特别,是一株红白珊瑚经过精心雕刻而成的花卉雕塑。
这花花冠火红,有些似千瓣菊又有些似曼珠沙华,叶子白色,散开……繁茂,雕刻工艺精湛绝伦。
按理来说,宋地才出这种惊妙手工饰品,没想到目照国也有这样的手艺人。
赵祯看得惊讶,问目照瑭,“这是什么花?”
目照瑭站起身,回话,“回禀皇帝陛下,这是醉心花。”
“醉心花?”公孙有些好奇,醉心花这名字好似听过,有用来形容曼陀罗花,但是不常见……而且这花外形和曼陀罗也不相似。
“这是什么花?”赵普见公孙似乎也疑惑,就问,“没听过也没见过。”
“醉心花是我目照国的特产,源于一个传说。”目照瑭回答,“目照国女多男少,诸位知道为什么么?”
众人面面相觑——这上哪儿知道去?
目照国有个习俗,男女成亲的时候,要吃醉心花。
赵祯很感兴趣,“吃花?”
“不错。”目照瑭点头,淡淡一笑,“我们目照国成亲不讲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全在两情相悦。成亲时夫妻双双吞下一朵醉心花,如果两人对彼此都是一心一意,那么就不会有事,反而身体康健白头到老。可如果其中有一个是三心二意的,那么醉心花就会要了那人的命。服用醉心花而死的人,死后拿出心脏,会发现心脏通红,就跟喝多了酒醉了的人脸一样……所以得名。”
目照瑭的故事讲完,在场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原本醉心花这名字听了,让人觉得应该是个美好的故事,可这故事听着……怎么叫人觉得寒毛直竖。
赵祯问,“目照使者的意思是,男的三心二意的多,所以成亲时吃了醉心花死的男人也多,于是导致你国内女多男少?”
目照瑭笑着点头,“皇上果然聪慧。”
说完,又一片沉寂。
就在这沉寂之中,只听到一人突然“呵”了一声,似乎是笑,带着点不屑和嘲讽,当然了,很轻很轻,要不是四周围那么静,谁都发现不了。
众人循声望过去,小四子仰起脸——笑的是白玉堂。
白玉堂自顾自喝茶,展昭对他挑挑眉——干嘛?
白玉堂回看他——不好笑么?
“白公子,觉得我目照国的习俗很好笑?”目照瑭问白玉堂,显然因为刚才随侍的事情,并不太愉快,语调带着些不满。
白玉堂向来不喜多话,无所谓地放下杯子,示意——你爱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与我无关。
公孙皱着眉头,“这是何种原理呢?不合药理也不合病理。”
赵普给他夹了一筷子菜,看他——你又来了,管他呢,说什么你都信啊。
赵祯摇摇头,“这习俗可不好啊,就算三心二意不对,也不是死罪,直接毒死太过残忍。”
目照瑭点头,“皇上果然仁慈,所以我说是一个传说,其实现在婚礼已经没这种习俗了,醉心花也变得非常罕有,据说……是当年有人将所有的醉心花全部焚毁了,不过具体是怎么个情况就不得而知了。这盆醉心花雕像,也是多年遗留下来的宝物,出自何人之手,到目前还不知。”
“是么。”赵祯让人托着那大概两尺高,三尺宽的醉心花雕像上下左右看,就在一片花叶上,发现了一个烫字,是个“英”字。这种在硬物上烫字的工艺只有宋土有,并不外传。赵祯救皱眉……莫非是宋朝流出去的?想到这里,又让人翻过来看看。
几个小太监小心翼翼将雕塑翻过来……就见在雕塑的底部,有一个朱砂红点,红点内,有一朵白色的盛开桃花花纹。
赵祯摸了摸下巴——很精致不过没见过。
其实赵祯对这种精品玩意儿并不是很感兴趣,于是叫人收了跟其他贡品一起入库,自己又回座位,请众臣喝酒。
白玉堂见小四子一直托着脸朝着一旁看着,就看了看身边的展昭。
展昭正认真剥着一只螃蟹,似乎并不是很拿手,白玉堂就伸手拿过来,三两下给他剥开,又放回去。
展昭叼着筷子看着白玉堂的表情就好像是在说——这不可能!你大少爷竟然会剥螃蟹!
白玉堂无语,把自己眼前那个也剥开,放到他跟前,“下次带你去吃陷空岛的秋蟹,比这肥多了,母的黄多公的膏厚。”
展昭张开嘴,良久,“你竟然知道母螃蟹有黄公螃蟹有膏……”
白玉堂无语,看准了给他塞个四喜丸子到嘴里——吃吧,还贫呢!
展昭嚼着丸子,就看到小四子顺着白玉堂的腿爬了下来,跑到了公孙身边。
两人下意识地看过去,公孙也在跟螃蟹奋斗呢,赵普伸手拿过来,非常粗犷地将一个螃蟹一分为二,再把所有腿都掰了下来,最后将螃蟹往盘子里一扔,“吃这劳什子干嘛,吃几百个才饱?”
公孙斜了他一眼。
小四子并没有爬上公孙和赵普当间那张椅子,而是从自己的位子上端了一叠精致的桂花酥,跑去了包拯和八王爷那桌。
小四子把桂花酥放在八王爷眼前,凑到包拯和八王爷中间,仰脸左瞧瞧右瞧瞧,最后伸手轻轻拽拽八王爷的袖子,“小八子,你怎么不吃饭呐?你比爹爹还瘦呢。”
随着小四子的话,赵祯和赵普都转脸看八王爷。
赵普见八王爷眼前的酒菜几乎没动,又见他一脸愁容,被小四子提醒了才回了神,有些纳闷……再看一旁,包拯也板着张脸。包拯反正平时就黑口黑面的,也没人在意,最奇怪的是,平日总也笑么兹儿的庞太师,都跟吞了苍蝇似的皱着眉头,一脸苦相。
赵普看了看公孙,公孙也摸下巴——这三人怎么了?
赵祯向来孝顺八王爷,见他不吃饭,听了小四子的话就觉得八王怎么看怎么瘦,赶紧问,“皇叔不舒服还是菜不和胃口?”
八王摇了摇头,挤出一抹笑容来,“没……”边说,边拿起小四子递过来的桂花酥塞进嘴里,小四子赶忙伸手抓住,“哎呀,纸托儿还没撕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