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章
兔儿神坐在院子里,桌上摆满了刚刚摘下的鲜花,篱峥在帮他摘花瓣清洗。
兔儿神拿起一株百合闻了闻,忽然顿住,向后看去。
阿义转过头专心地劈柴。
兔儿神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又回头做手里的事。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再一回头,阿义立刻低头扫地。
兔儿神靠近篱峥,低声道:“我觉得有点古怪。”
篱峥正在帮他晒花瓣,闻言道:“什么古怪?”
兔儿神道:“阿义和惠婷这两天看我的眼光很奇怪咧。尤其是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
篱峥一笑,并不言语。
兔儿神想了想,道:“不行,我要找他们问个清楚。”说着就要起身。
篱峥按住他的手背,道:“不要去了。人都有好奇之心。他们这也是关心你。”
兔儿神哼了一声,道:“关心我需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吗?真是莫名其妙。”
篱峥道:“好了好了。你累不累?回屋去歇会儿吧,这里我来帮你弄就好了。”
兔儿神确实累了。他最近身子日渐沉重,肚子又大了一圈,刚六个多月,就和一般妇人临产时差不多大了。周惠婷经常开玩笑他怀的也是双胞胎。
兔儿神道:“那我进屋睡一会儿。”说完扶着腰慢慢起身回了屋。
篱峥继续帮他晒花瓣。
阿义见兔儿神进了屋,拿着扫帚过来坐在他刚才的位置上,笑嘻嘻地道:“离兮大夫,你刚才和天保聊什么呢?”
篱峥笑道:“随便聊聊而已。你有什么事吗?”
阿义道:“没有没有。咳,对了,你最近每天过来帮天保做胭脂水粉,不会耽误你出诊吗?”
“不会。最近生病的人不多,我都是早上出诊,下午才过来的。”
阿义有些犹豫。
篱峥看出来,温和地道:“阿义,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大家都这么熟了,有话说出来才好,不要藏在心里。”
阿义闻言,终于下定决心,道:“离兮大夫,我最近看你和天保突然走得这么近……有点奇怪而已。”
篱峥微微一笑,道:“你看出来了?”
阿义点点头。
篱峥道:“天保是很好的,我很喜欢他。”
阿义张大嘴。
篱峥道:“你这么吃惊做什么?”
阿义抖了一下,回过神来,结巴道:“离兮大夫,你、你、你什么意思?你说的喜欢是、是……?”
篱峥一脸正经地道:“喜欢就是喜欢,你以为是什么意思?”
阿义摸不清他的深浅,晕晕乎乎地道:“我的意思是,你、你喜欢天保?怎么喜欢?普通的喜欢……还、还是不普通的喜欢?”
篱峥原想逗逗阿义,结果却被阿义逗笑了,道:“什么是普通的喜欢?什么又是不普通的喜欢?”
阿义甩甩头,清醒了一下,道:“我说的意思是……普通的喜欢嘛,就像我跟你。我也很喜欢离兮大夫你啊。你医术好,性格好,人也好。大家都很喜欢你。”
篱峥点点头,追问:“那不普通的喜欢呢?”
阿义有些尴尬。他说话一向不经过大脑,此时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嘴快,不过还是要硬着头皮解释道:“不普通的喜欢嘛……就像我和我老婆那样。男人喜欢女人那种喽。”
篱峥哦了一声,做若有所思状。
阿义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道:“那……你对天保……是哪种喜欢?”
篱峥望着阿义,笑了一笑,沉稳之中又带着点漫不经心,仿佛在说一件极其平常自然的事,道:“当然是不普通的喜欢。”
“哦。”阿义刚松了口气,突然反应过来,失声叫道:“什么!?”
篱峥低头整理着桌上的花粉,动作不停,优雅怡然,好像刚才那差点让阿义震惊得从椅子上掉下去的话完全不是他说的一般。
阿义掏掏耳朵,不敢置信地道:“离兮大夫,我刚才没听错吧?你说、你说……”
“啊!”篱峥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打断他的话,道:“阿义,我记得镇子上保媒的媒婆只有阿雀姨一位吧?”
阿义结巴道:“是、是啊。你、你要做什么?”
篱峥摸摸下巴,微笑道:“没什么。这些花粉我都做好了,待会儿你帮我交给天保。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说着拍拍阿义的肩膀,起身离去了。
阿义晚上回屋晕乎乎地对周惠婷一说,周惠婷也晕了。
“离兮这是什么意思?他、他、他不会是要……”向兔儿神提亲吧?
周惠婷心里冒出这个想法。
阿义头疼地道:“我怎么知道。不要猜了啦,兔儿神的事情咱们管不了。我也不管了,我要睡了。”说着倒下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兔儿神房里,篱峥悄悄地出现了。
这几天他每晚都来陪着兔儿神。
兔儿神懒洋洋地躺在床上。
篱峥掀开被子上床,从后面抱住他。
兔儿神嗯了一声。
篱峥道:“还没睡呢?在等我啊。”
兔儿神慢慢翻转过身,伸出手臂抱住他,将头埋在他怀里,闭着眼睛道:“你今天跟阿义说什么了?”
篱峥抱着他,抚摸着他的身体,道:“没说什么啊。”
兔儿神哼哼了一声,道:“你又使坏。不要捉弄他们了啦。”
篱峥笑道:“怎么会?我脾气这么好,从来不捉弄别人的。”
兔儿神睁开眼,伸出手捏着篱峥的脸颊扯了扯,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快快从实招来!”
篱峥握住他的手,笑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对夫君无礼。”
兔儿神挑挑眉:“无礼怎么了?夫君大人,你罚我啊。”
那神态,又傲娇又妩媚,看得人……不,看得神心里也痒痒的。